第二十三章
宋老夫人:「……」這理由也太不靠譜了,你是男人呀?
沈老夫人不悅道:「到底是我們府上,你要是在這裡罰了人,旁人該怎麼想?」
宋老夫人變臉極快,趕忙賠笑說話。難怪兩人算是親姐妹,沈老夫人現在還是美老婦人,宋老夫人皺紋多的都能夾死蒼蠅了,相由心生啊~
沈瓊樓又和宋燦說了幾句,兩邊感覺都不錯,正有深交的趨勢,就見元芳匆匆走了進來,低聲道:「姑娘,門口有位懷瑜公子指名道姓的要找您呢。」
沈瓊樓一聽渾身汗毛都炸了起來,驚問道:「他怎麼來了?!」
元芳剛要答話,就見院外殷懷瑜已經嘻嘻哈哈地走了進來,手裡還似模似樣地拎著幾包藥材,他本來是來瞧沈瓊樓的,見沈家有客,不由得怔了怔,屋裡人也齊齊怔了怔。
沈瓊樓反應迅捷,立刻道:「這是我一位表親,聽說我生病,特意過來探望的,一時唐突,姨太太勿怪。」
殷懷瑜跟著幫腔道:「對……我是她表哥,姨太太好。」
沈老夫人自然知道這是誰,忍不住瞪了沈瓊樓一眼。
殷懷瑜自來熟,把手裡的藥包一放,自覺坐到沈瓊樓右邊,喝著茶跟眾人一道說話。
沈瓊樓無奈,乾脆把前幾天王府鬧鬼的前因後果說出來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宋老夫人先是嫌惡道:「這外室也太沒規矩了些,一個外室也敢這般張揚?」
殷懷瑜拍腿道:「還能這樣啊,黃鱔血塗於門上陰乾,我回去也試試去。」
沈瓊樓忙警告道:「仔細……又罰你。」
有外人在,她也不好把殷懷瑜的身份透露出去,只好這麼含糊一說。倒是宋老夫人先皺起眉,心道這是哪裡來的野小子,別不是沈家哪個旁支親戚吧,怎麼這般沒規矩?
她心裡鄙夷,言行之中難免帶了些出來,沈瓊樓心裡不知道該替誰捏冷汗,倒是殷懷瑜臉皮厚也沒往心上放,照舊喝茶吃點心,反正沈家主家不趕他走就得。
宋老夫人雖沒失禮數,但神色也沒好到哪裡去,再坐了會兒便帶著宋燦起身告辭了,宋燦對沈瓊樓倒是相互很有好感,還邀她參加下回詩會。
沈老夫人待她們走遠才福身一禮:「殿下。」
殷懷瑜笑嘻嘻地起身虛扶一把:「老夫人不必多禮,在宮外就隨意些。」
他說完抓著幾包藥材胡亂往沈瓊樓手裡一塞:「不知道你得的什麼病,就去藥店把最貴的幾樣各買了幾斤。」
沈瓊樓:「……」
沈老夫人見他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便自己轉身回屋了,只叮囑下人好生照看著。
沈瓊樓把幾包葯丟開,奇道:「太子今兒個怎麼出來了,不用上課嗎?」
殷懷瑜撇撇嘴:「有幾個使節團要來,皇上找太傅商議此事,所以我就得假了。」又抱怨道:「你是不知道,新選的那個侍讀一開口就是之乎者也,聽他說話我就頭疼。」
沈瓊樓倒是覺得還不錯:「皇後娘娘選的人必然是好的,您又什麼不懂的都可以請教他。」
殷懷瑜眼珠子轉了轉,又改口道:「倒也是,這人廢話雖多了些,但長的還算過得去,學識也淵博,我挺喜歡他的。」
沈瓊樓點頭道:「那就好。」
殷懷瑜又誇了那侍讀幾句,見沈瓊樓只是一味點頭應承,心裡又不樂意起來,他在她跟前想什麼說什麼,抱怨道:「你好歹也當過我侍讀,聽到他好,怎麼一點都不吃味啊?」
沈瓊樓:「……」她現在真的覺得,唯男子與小人難養也。
看著殷懷瑜一臉『你是不是不愛寶寶了?』的表情,她囧:「殿下您想多了。」
殷懷瑜一臉沒勁,撿了個梅子扔嘴裡:「最近母后在籌辦給二哥和老三選妃的事兒,我在宮裡呆的實在沒意思,又聽說你病了,所以特地來瞧你,沒想到你對我也這麼冷淡。」
從這點看,陳皇后國母風範十足,並不因其他皇子不是自己生的就不操心或者暗中做手腳。
他說著又冷笑道:「老三那賊心不死,前一陣裝模作樣地要去豫王府拜訪十三叔,其實就是想要尋你,被十三叔二話沒說就趕出去了,後來又被父皇訓斥,失了好大的顏面,這幾日總算沒臉出來蹦躂了。」
沈瓊樓一驚:「還有這回事兒?我不知道啊。」
殷懷瑜倒是不奇怪:「皇叔那人本來就不愛事事都跟人說,不告訴你有什麼稀奇的?」
他說完又跟沈瓊樓東拉西扯幾句,她給他裝了大兜小兜的零嘴吃食,他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人了。
接下來的幾天沈瓊樓都過的十分太平,只是在家吃吃喝喝養病,宋燦倒真是跟她挺投緣的,時不時送些小物件過來,她也把自製的稠酒柿子餅給宋燦回過去。
如此悠閑了幾日,就被沈老夫人那裡派來的人給叫了過去,說是豫王來探病了。
沈瓊樓蓋著薄被都是一抖,被幾個丫鬟硬拖出來梳洗打扮往正院走,沈老夫人正和殷卓雍閑話,滿臉的不好意思:「……這孩子身子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她娘放心不過,所以才留她在家裡多住幾日,耽誤了王爺正事,讓王爺親自來問話,實在是慚愧。」
殷卓雍溫吞笑了笑:「倒也不是特意過來,只是要去訪友,正好路過沈府,所以來瞧瞧沈長史。」
他輕嘆了聲:「本王其實也不想催促的,只是擴府的事兒許多都是由她負責,她不在一日兩日倒還罷了,好幾日不在,好些功夫都耽誤了,皇兄責問下來,本王也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沈老夫人便沒再懷疑,見沈瓊樓走進來:「還不快見過王爺?」
沈瓊樓福身行禮,殷卓雍就見一片明媚的杏色猝不及防的晃進眼裡,他見她穿女裝的時候少,今日穿了身杏色綉玫瑰色折枝花卉的褙子,底下露出尺許長的一截裙擺,也綉著細碎的纏枝花,梳著垂掛髻,帶著小釵,絢爛明媚如朝霞。
殷卓雍到底不是凡人,只晃神了一瞬便回過神來,含笑問道:「沈長史,幾日不見,身子好些了嗎?」
沈瓊樓搶先把話說完:「已經大好了,正準備明日回去上任呢。」
殷卓雍恩了聲:「那就好,你是棟樑之才,本王自不會錯失英才,府里還有好些事兒等著你去辦呢。」
沈瓊樓臉皮抽筋,沈老夫人謙和笑道:「王爺謬讚,這孩子沒規矩慣了,您既是她上司,也長了她一輩兒,若是有出錯的地方,只管說她就是。」
根據沈瓊樓對他的了解,他自己挺愛拿叔侄說事兒的,但卻不樂意別人也這麼說,果然,他眉梢微微一動,面上的笑容不減:「輩分不都是別人渾叫的,轉折了好幾個彎,本王也不好拿長輩架子。」
沈老夫人今天不知怎麼了,咻咻咻小刀直戳人心窩子,正色道:「不管轉了幾道彎,禮數總歸是不能廢的,不管是輩分還是身份,她對王爺理應更忠心孝敬。」
沈瓊樓:「……」
其實殷卓雍行事謹慎,沈老夫人倒也不是瞧出什麼來了,一來是對宗室子弟的敏感,二來主要是給自家孫女提個醒,她當初可是連許御那種都能看上,還迷得要死要活的,更何況是比許御好過千萬倍的豫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