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處之泰然

風亦行飛身上崖，很快就追上了秋靈，秋靈趕到傾凰山，正欲去向秋楓報平安，突然，一陣金光落在她的身旁，風亦行現身。

「你怎麼跟著我來了？」秋靈小聲嘀咕道。

「我說過，我會送你回來的。」

風亦行言簡意賅，環住秋靈，直接飛到了吟觴宮。

兩道彩光落在吟觴宮中，上官雲楓和秋楓坐立不安，一到吟觴宮，風亦行就放開了秋靈。

上官雲楓將風亦行的這一舉動看在眼裡，他心裡有些不知所措。

一見到秋靈安然無恙的回來了，秋楓立刻眉開眼笑，快步走到秋靈的面前，詢問道：「妹妹，你沒事吧？」

「哥，我沒事，讓你擔心了。雲楓大哥，秋靈也讓你擔心了。」她對上官雲楓以及秋楓表以歉意。

上官雲楓微微點頭示意：「回來就好。」

秋楓一把抓住風亦行，瞬間勃然大怒，沉澱在心頭的擔憂化作憤怒，霎時間爆發出來。

整整一天，他看到仙樂宮中的字條以後，食不知味，心慌意亂，憂心忡忡，此刻這個罪魁禍首就站在他的身邊，他怎能不憤怒？

「風亦行！我妹妹有何地方得罪你了！你要將她抓去！你對她做了什麼！」

秋楓緊抓著風亦行的衣服，毫不鬆手，氣得滿臉通紅，聲聲質問道。

秋靈也不阻攔，一個是他心愛之人，一個是她至親的哥哥，況且，秋楓會擔心，會生氣，也是因為在乎她。

「本尊將她安然無恙地送回來了。」

風亦行一手扯開了秋楓的手，掃視了上官雲楓一眼。

「你們兩個男人，保護好她。」

他語中透著警示之意，說完，便揚長而去。

秋楓大喊道：「靈兒是我妹妹，保護好她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責任，這種話自然不用你多說，只要你不傷害她，不打她的主意，我就阿彌陀佛了，不用你假慈悲！」

風亦行一向神出鬼沒的，秋楓心中嘆道，天知道風亦行是何時盯上傾凰山的。

風亦行頓住腳步，回過頭來，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秋楓，隨後目光落在秋靈身上。

「別向你妹妹講那些關於本尊的事情了，那些事情不值一提。」

他頓了兩秒，隨後，釋然又有些無可奈何，現在說這話，好像已經為時已晚，秋靈恐怕早已經對他的種種事迹熟透於心了。

「照顧好自己。」他輕聲對秋靈說了一句，目光中透著絲絲縷縷的神傷之意。

秋靈點了點頭，淡然自若道：「我會。」

風亦行見她會意，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微微的弧度，似笑非笑，漸漸化作一陣飄渺的金光，消失在眾人的視線。

*

「妹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秋楓心頭的怒火漸漸平息下來，依照剛才風亦行所言，似乎像是這事兒還與他有些關聯。

「嗯……沒事兒的。哥，妹妹讓你擔心了，有你在我身邊關心我，照顧我，在乎我，是我三生修來的福氣，哥哥，謝謝你，還有雲楓哥哥，同樣謝謝你。」

「無妨。」

上官雲楓示意秋楓不要再追問了，秋靈對他倆相視一笑，就準備回仙樂宮去。

秋楓趕緊安排丫鬟們伺候秋靈洗漱，又弄些宵夜送到仙樂宮去。

「妹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似乎有話總不願意對我說，往昔，她不會瞞著我任何事情。況且……」

況且，剛才風亦行對她的態度，看她的眼神，對她說的隻言片語，都透著關心之意。

旁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和上官雲楓都看得出來，風亦行和秋靈可能已經……

已經……

上官雲楓滿心惆悵，他喜歡秋靈，這事兒只有秋楓知道，秋靈只將他當做一個大哥哥，而他總是默默地關注她，不忍打擾她。

「她安然無恙回來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一杯烈酒下肚，上官雲楓心中十分沉重。

他自小就與秋楓混在一起，自然知道，秋靈還小，秋楓不放心她獨自下山玩樂，這麼多年來，秋靈總是痴纏著做胥雪天尊的弟子，痴纏於煉製丹藥。閑暇之時總會纏著秋楓，讓秋楓向他講講外面的故事。

魔靈兩界之中，最多的故事便是來源於風亦行，關於他的故事，秋楓瞭然於心，雖然他沒有刻意想要了解風亦行，但是魔界有一點兒風吹草動，消息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三界中傳開了，他想不知道，也是不可能的。

「不行，我要問清楚，她和風亦行之間到底怎麼了！風亦行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一旦與他有關聯了，厄運就會接踵而至！」

秋楓放下酒樽，雷厲風行地往仙樂宮而去。

上官雲楓待秋楓走遠了一些，才跟了上去。

秋月和秋芸去無量山了，近些日子都很少回來，此時，秋靈已經洗漱完畢，讓丫鬟們都回房休息了，她自個兒還不想睡，坐在房中，借著燭光，繼續做著衣服。

她要趕緊為秋楓和風亦行做出兩套合身的衣服，過幾日，送一身到雪嶺去。

「妹妹，你睡了嗎？」秋楓按捺住心頭的激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緩和了神色，敲了敲門，輕聲問道。

「沒呢。」

秋靈起身前去開門，秋楓進了仙樂宮，上官雲楓才悄然出現在房外，他悄悄聽著秋靈說的每一個字。

他若進去了，難免會有些越距，更何況，有些話，默默聽著就好了，看不到秋靈的神情，他的心裡就會少難受一些。

「又在為哥哥做衣服呀，不用這麼急的。」

「沒事兒的，哥，這幾天也給耽擱了，我想快點兒將它做好。」秋靈又拿起了針線，小心翼翼的縫製著。秋楓想問些什麼，她心裡已經有些些底。

該來了總會來的，只不過今生提前了一些罷了，對於感情，她不會刻意否認。藉此若可以乾淨利落的了卻了上官雲楓對她的一些痴念，那也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雲楓大哥，你也進來吧。」

秋楓剛想開口問問，只見秋靈頭也不抬的朝外面招呼道。

語落，就見上官雲楓果真進了門。

「你知道我在外面？」

「哥哥想問的事情，也是你想知道的，你和哥哥一樣，同樣關心著我，你怎會錯過呢。」

秋靈嫣然一笑，說得雲淡風輕，她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準備對他倆坦誠自己對風亦行的情感。

殊不知在秋楓和上官雲楓眼中，她已經像是個涉世以深的老者，心思細膩，洞察力也很強，似乎一切微乎其微的事情，她都在意到了。

「哥哥，我喜歡風亦行，我喜歡他，我要和他在一起，我要照顧他一生一世。」

秋靈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秋楓瞠目結舌，心中波瀾起伏，無所應對。

「你是說認真的？你和風亦行才是初見而已，你就對他有了這種感覺？他知道嗎？」

上官雲楓心裡已經做好了準備，相較於秋楓，他顯得鎮定一些。

「他知道，我已經對他說了，我要照顧他一生一世，而他讓我離他遠一些，我知道他的用意，這隻會使我心裡更加堅定一些，我愛他，這輩子，我只愛他，我認定他了，即使是不能日日與他相見，我心中所思所念的都是他，只有他！」

「你這個小丫頭……知道什麼是愛嗎？風亦行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就認定他了？都怪哥哥，不該對你講關於他的事情。」

秋楓心裡無法平復，秋靈已經聽他講述了幾百年關於風亦行的故事，似乎她的生活中，腦海中，都充滿了風亦行。這對於她這樣一個久居山中，涉世未深的女子來說，心裡已經神往不已。

這怪他。

秋楓心裡有些懊惱，雙眉緊蹙，緊接著斷然說道：「他不是個善類，這樣的人也不能多來往，他是個魔，而且是魔尊，他現在在魔界都是處於自身難保的境地，而且他殺人如麻，仇家無數，一旦和他有了交集，都不會有好下場！哥不知道你對他是從何時開始便情根深種，但是，你們之間不可能的，知道嗎？趁一切都還可以挽回，打消了這個念頭吧。」

「哥，不可能，你愛過一個人嗎？你會徹底打消了心裡萌生出的愛嗎？這種愛已經深入骨髓，刻骨銘心，幾百年來，與我形影不離，又如何能輕易抹消了？若是你不能做到的事情，你就沒有立場，也沒有權利想要讓我徹底打消這種念頭。這顆心是我自己的，我心裡是這樣想的，而且，會堅定不移的付出一切。」

「這正是哥哥心中畏懼的，知道嗎！妹妹，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就是他！都怪哥，哥原本以為，你聽著他的故事，只不過消遣消遣時間罷了，就算聽了他的故事，也會對他生畏，不想見到諸如風亦行那般的魔頭，沒想到……」

秋楓撫著額頭，心中懊惱不已。

「我……我該回去了，你好不容易回來了，秋楓也擔心了一天了，你們好好聊聊。」

上官雲楓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不等秋靈和秋楓說什麼，就奪門而出，快速消失了。

「對不起……」

秋靈心裡默默道歉著。她知道上官雲楓心裡愛慕他，而她當著他的面，如此決絕的說出她愛的另有其人，這對於上官雲楓來說，無疑是當頭棒喝，殘酷至極。

但是，這種殘酷卻無法避免，對於用情至深之人，心有所傷是在所難免的。

以後，上官雲楓與秋芸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唯一能夠彌補的事情就是快點兒促成秋芸和他之間的姻緣。

「哥，對不起，我剛才說話不知輕重了。」

秋楓抬起頭來，他苦口婆心的又勸道：「你還小，不知道什麼是愛，你更不清楚，與風亦行走在一起，以後會有多少磨難，為什麼偏偏就是他？等到以後你年紀大了，你就會明白，你對他的情感和愛慕，只不過是從哥哥對你所講的故事中幻想出來的，這不是真的，等你長大了些，你就不這樣想了，你就會不屑與他為伍。」

「哥，若是千年之後，我的心未變，你能否接受他？」

秋靈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腸，沒有得到個答案便誓不罷休。

秋楓呵呵一笑：「到時候再說吧，若是到時候他還活著，若是到時候你還愛他，或許……哥會對他另眼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