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電池

從9S駭入2B到現在，已經半小時過去了，少年的額頭還是抵在少女的白髮之上，雙手之中發出的駭入信號沒有停歇，並且兩人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

「嘿嘿嘿，這是自尋死路啊...好不容易從6級幻境之中出來了，竟然又陷入進去，這一次，就給我老老實實地永遠沉浸在幻想里吧，成為我最有價值的電池！」

之前被9S甩到了牆壁上的X6，已經完全恢復了狀態，並且去換了一套嶄新的外裝，腆著大肚子在兩人周圍徘徊，要不是有POD守著，恐怕它還會靠得更近。

盤旋在9S上空的POD直接用輕機槍口鎖定了眼前的X6，要不是9S在駭入之前下了命令，只有在受到威脅的時候才可以開槍，這個具備了人格的輔助機早就一發鐳射轟過去了。雖然眼前的胖子只是在來回走動，並沒有做出任何威脅的行為，但是它那雙閃著綠光的大眼睛還是令POD感到厭惡。

「警告，X6，你距離9S和2B太近了，請離開，不然，我將會採取防禦行動！」

往X6的方向飛了一小段距離，POD發出了威脅的聲音。

「你這小東西，講些道理好么，明明是你靠過來的，我現在距離你的主人還有5米的距離呢，5米啊！就算是把我兩隻機械臂拆了都夠不到他們好么！」

然而回答X6的只有兩發打在地面上的炙熱子彈。

「你你你！！」

「哼！」

將X6逼退之後，POD才滿意的甩了甩屁股，回到了9S的上空。

盯著眼前一動不動的9S和2B，POD非常擔心。和9S有一定數據流通的它很清楚駭入幻境的難度，並且正如X6所說，在這種比現實還要逼真的幻境之中，能夠依靠自己的意志醒來，真的有些不可思議。最主要的是，9S之前醒來的原因，恐怕是因為覺察到環境之中的人物都是虛幻的緣故，而這一次，處於幻境中的2B是真實的...

一直跟在9S身旁的POD非常清楚，眼前這個少年究竟有多掛心2B，它甚至不懷疑，只要幻境之中的2B不願意出來，那麼9S便會毫不猶豫的陪著2B，一直呆在幻境中。

「不用看了，他們是出不來的。那小子，恐怕很喜歡這女孩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更加不可能出來了。」

挑釁POD一般，X5在其餘床鋪前徘徊，得意的看著沉浸於幻境之中機械生物。

「你以為它們為什麼會選擇來我這裡，都是為了逃避啊，在這裡，只要閉上眼，就能夠享受到一輩子都無法享受的歡樂，並且滿足一定條件，就可以永遠的享受下去，呵呵...當然，這條件有些恐怖就是了。告訴你一個事實，進入幻想館進行體驗的顧客，只有5%能夠走出幻想館的大門，其餘的，最終都會選擇沉浸在幻想之中。」

刺耳的話語讓POD惱怒，輕機槍的槍管再度對準了X6。

而就在這時候，伴隨著扶住POD身軀的右手，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別為這傢伙浪費你的子彈，另外，謝謝你的守護，POD。」

眼前恢復意識，站起來的9S讓X6頭皮發麻，四肢的關節似乎被螺釘卡住了一般，動彈不得。

兩次，竟然有人能夠兩次從6級幻境之中醒來！這...這是不可能的！！

然而不只是9S，幾秒鐘之後，躺在床上的2B也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

「不可能的...你們兩個，怎麼可能，這可是最高級的幻想體驗啊，你們怎麼可能會從裡面醒來！你們註定是要一直沉睡的，你們註定是要成為我的電池的啊！！」

無力的癱倒在地，X6一邊哀嚎著，一般挪動肥大的身軀，慢慢後退。然而不待它繼續顯露出內心中的膽怯，一陣風掃過，一把尖利的刀刃便是從後方抵住了它的身軀。

「雖然不願意這麼說，但是你提供的幻想體驗確實很逼真。」

2B淡淡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過還沒等X6露出些許欣喜，9S緊接著的話語便是讓它的機械核心發緊。

「只不過，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們醒來吧...6級幻想體驗，果然是貴賓級別的享受呢！還有...我對你口中的電池很感興趣，能夠給給我們介紹一下么？」

「那個...電池這東西...」

雙瞳急促閃爍的X6似乎還在避免提及「電池」的話題，但是在POD完成鐳射充能，小小的身軀爆射出危險的鐳射光弧之後，它也只能老實交代了。

幾分鐘之後，在X6的指引下，2B和9S終於來到了幻想館的最底層。地底的面積是地面場館的20倍還有餘，不過基本布局和地面場館的沒有差別，依舊是排布得密密麻麻的床鋪和各種交織的數據線，並且燈光也很暗淡。透過黑暗傳出來的點點綠光讓9S和2B明白，眼前的床鋪上，睡滿了機械生物。

「這就是電池了...」

「這些？這不是機械生物么？這麼多機械生物，得有上萬個吧？」

似乎放棄了一切抵抗，X6老老實實的將一切交代。

「目前在這裡進行永久幻想體驗的，一共有16235台機械生物，雖然大部分都是最初級的，但是高級別的也有一些。當然，它們都是自願進行永久體驗的，並且在它們進行體驗的過程中，它們體內產生的能量會被收集起來，供應整個扭曲樂園的運轉，這就是電池了...」

定睛一看，9S很快發現了端倪，眼前躺在床鋪上的機械生物，除了接駁數據線之外，還被各種細小的導線插進了軀體內，並且從覆蓋在其軀體上的厚重灰塵判斷，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

「為什麼？」

9S眼中射出的冰冷視線讓X6後退了一步。

「喂喂，我們可是說好了啊，你不準傷害我和這裡的一切！只有這樣我才會給你們認同。」

「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困住它們！」

「什麼叫困住它們，這其中百分之90的機械生物都是求著我讓它們進行永久體驗的好么，就算是剩下的10%，也是在體驗時間到了之後，久久不願意醒來的。至於為什麼把它們作為電池，是因為整個樂園需要能量進行運轉啊，並且任何服務都是收費的吧，它們這樣子又不可能給我提供黃金，只能用這種方式發揮它們的剩餘價值啦。」

慢慢的行走在一排排床鋪之間，看著一個個躺在床上，外殼有些生鏽的機械生物，9S無法想象現在的它們，究竟在經歷什麼，是沒有意識到眼前的一切是幻境，還是意識到了之後也不願意醒來。

行走之間，9S發覺兩具服務員機械生物走了進來，然後在一張床鋪旁等待著，片刻之後，床鋪上的機械生物的那雙綠眼睛開始變得暗淡，最後完全失去了光澤。

這是...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