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第七十三幕 代價I

「讓我們坦誠點。」淡紫色虛影搖搖頭，像正常人皺眉停頓，再有條不紊提出商議的規矩，「協議，契約，承諾，此類約束毫無意義，不具備提出的價值。」

很久前，鑄魂密會通過層出不窮的手段控制這些靈魂，慘痛的教訓讓它們深知，任何不屬於自身的事物都有可能成為陷阱。

「你需要給予我們屬於你的一部分，才能取得我們全部人的信任。」

它提出不可思議，甚至醜惡的要求。

沒什麼比這辦法更棒，如果它們能控制利奧的一部分重要事物，便高枕無憂。

氣氛陷入冰點，這也在它的預料中，它立刻換種口吻，帶著些許歉意，「當然，請原諒，這只是一種表達方式...表達我們的立場。事實上，我們沒有任何權利向你索取。」

「既然你們不想離開，沒必要說這些。」

利奧平淡回應，收起周圍懸浮的魔法契約，他清楚對方還有話想說，沒有轉身離去。

「與您交流是件令人感到榮幸而輕鬆的樂事。」

淡紫色虛影向利奧鞠躬，它抬起頭，繼續道：「在這種陰冷的山洞，有這樣一群無家可歸的魂靈...它們無疑需要幫助。」

這場交涉的結果需要讓雙方接受，靈魂們決定稍稍讓步，也算對之前冒犯的歉意，以此顯示出他們的大度和坦誠。

它轉過身，看向某處，一道淡紫色虛影立刻向前飄動，彷彿跨越某條界限，奇妙的光景不斷，像是沙漠迎面的烈光，又變幻成深冬的迷雪，它從另一個奇妙的時間脫離而出，來到利奧和索尼雅前方。

和其他的虛影不同，他的面容稜角分明，不失禮節地直視利奧，露出英俊迷人的合適微笑。

利奧心想，這或許是它們派出的使者。

「請允許我向您介紹，格林頓·巴克，來自偉大的雄鹿帝國，星浮島的著名人士。」

「很榮幸見到您，偉大的拯救者。」

淡紫色虛影向利奧鞠躬，和之前的虛影如出一轍。

「偉大的拯救者？」

利奧挑了挑眉，他不太接受這個新的稱呼，像一頂莫名奇妙扣過來的帽子。

「是的。」

格林頓緊抿的嘴唇起伏，他斟酌著如何表達自己心中貨真價實的感激，這需要一點真誠和更多的收斂，「我在漫長的黑暗中等待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非常慶幸能在此刻告別過去。」

利奧微怔，意識到他所說的過去或許並不簡單。

「每個人都試圖重新開始，但實際上，他們不得不償還...如果虧欠或者曾經犯錯。」

索尼雅對此深有感觸，她盯著格林頓，告誡他別把這當做重新開始的起點，如果他需要償還什麼，那麼終究是他自己來償還這些。

「我明白，我們是合作關係。」

格林頓沉默片刻，他沒有試圖進行沒有必要的解釋，平復自己的心情，再度開口，「如您所見，魂靈們認為我是合適的信使，如果您對我沒有意見的話。」

「...」

利奧心想，這些靈魂不信任他，卻又不願意放過脫離山洞的機會，於是派出個使者打算和他長期溝通，先建立信賴關係...幼稚又傲慢的打算！

它們等待利奧的回復，氣氛稍有凝固。

現在，主動權又回到他手裡了。

「代價。」

利奧單刀直入，話語刺進周遭這些魂靈的心中。

他可不是揮霍善心的閑人，任何合作都應該對雙方有利。

這些淡紫色虛影面面相覷，它們以獨特的方式迅速討論，無法從它們的舉動或者表情看出討論的結果是好是壞。

但利奧清楚它們原先的立場不過是強撐的表象，只要它們有出去的強烈想法，最終的勝利者一定會是他。

「我們還剩下什麼呢？」

先前的淡紫色虛影深深地嘆息，它扯開蒼老無奈的嗓音，「這山洞的一切你都見過，陰冷，貧瘠，我們所擁有的，不會是你這樣的人所需的。」

「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們許諾什麼，鬼魂的話語也不可信。」

別的淡紫色虛影逐一發聲，「在這裡的魂靈，因為鑄魂密會的惡害而失去了一切...」

「哪怕是寓言傳說中，也沒有比我們更悲慘的經歷了。」「我想我們只能給予您感激和祝福，這是我們僅有的...」

利奧抬起左手，嘈雜的聲音頓時消失。

在這些魂靈無言的注視中，利奧緩緩說道：「人們擁有的美妙事物有很多，秘密卻是獨一無二的。」

突如其來的窒息感蔓延開來，這些魂靈沉默著，出奇地沒有繼續討論。

它們失去了一切，卻保留著秘密。

格林頓呆立在一旁，他盯著利奧的背影，原本清晰的面孔有些模糊，表情有些變化。

「那麼，你想知道什麼樣的秘密。」

某個淡紫色虛影吞了吞併不存在的唾沫，打破了難以忍受的沉默，邁出交涉的第一步。

它也不在乎這一步是否落入陷阱，它現在只想逃離這個鬼地方。

利奧笑了一聲，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知道自己即將得到。

「也許你想分裂我們，也許你是鑄魂密會的陷阱...但我忍受黑暗已經夠久了。」

有淡紫色虛影決定擱置它們之前討論的結果，先不論格林頓作為信使的事，它要和利奧建立個人的交涉關係。

它以只有它和利奧才能進行的交流方式，告知它所知曉的一個重要秘密。

「我們之中有鑄魂密會的黑石議員，我十分確定，他名為『艾德安』，是謀害我們的重要幕後者...小心那名格林頓，雖然我們都認同雄鹿帝國的地位，但星浮島可是個神秘的地方。」

很有意思的秘密，利奧微微點頭。

「開放你的意識，讓我確認這個秘密的真假。」

他準備用黃昏之戒的法術確認秘密的真假，後者咬咬牙，又重複了這個秘密一遍，任由橘黃的光芒穿過自己的魂軀，所幸沒有發生任何事。

「我記得你了。」

利奧再次點頭，雖然他和這位魂靈尚未完全信任，但已經具備合作的基礎。

「...我只有一個請求。」

這個淡紫色虛影沉默片刻，向利奧道出他的請求。

「告訴星守騎士團...」

它再次補充了一些細節，利奧表示可以接受。

一次簡單的交涉很快結束，周遭的魂靈似有所覺，它們知道有誰和利奧達成了約定。

不安和躁動開始在它們之間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