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紅衣喇嘛
我的碎碎念並沒有就此停下。
掰著手指頭算算,由魯王宮開始,多多少少還是賺了點銀兩纏身的,加上自己那寺門緊逼經照念的杭州西冷印社,5年下來,算不上富足,至少也是個大家大戶了,可連續的被自己敗禍,加之被三叔折騰,特別是這次巴乃一起去的各盤口夥計的世後事,算下來,結局就是腰包基本比臉還乾淨。
按古董算下來,如果是一對古環,上撰藏文,那最早也只是公元700年左右,隋唐時期的作品,如果是大家之作,也許能值不少大紅票兒,但畫冊上並未標明出處,那就另當別論了,畢竟,藏文隨藏傳佛教擴散使用,收藏者不多,這屋子裡坐的這些土大款和盜墓賊,沒幾個有這雅興的。
但如果上面的是古藏文,就得另眼相對,據我所知,古藏文雖說是漢朝開始大量使用,但據說在周朝時就有傳播,什麼東西只要連接上春秋之前,那價值就不是我這樣的小老闆能望其項背了。
可偏巧我對這藏文字的所知,都在這了,其他的根本就是個學齡前兒童。
昨晚我也在考慮這件事,滿屋子坐的這些人里,那些土財主佔了一部分,純收藏者佔了一部分,經手商人那些過路財神(二道販子)佔了絕大部分,剩下的像我這種又知其用,又知其根兒的人,相信鳳毛麟角了,那我就不怕了,卡了的錢相信還足夠搏上一搏。
懷著這種思想,我安靜的坐在座位上,不再左右盼顧,以免引起注意。
嘬了口茶,對黑眼鏡說道:「這裡你一定常來,待會兒你幫我喊價唄。」,其實我心裡知道,我對拍賣這一行一竅不通,畢竟我和胖子是經常由死人手上拿東西,好吧,你也可以說是偷,但這種由活人手上買東西的事情,嘿嘿,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你……你也是第一次來?不對呀,上次你不是來過這裡嗎?」,他疑惑的問我。
我一聽就怵了,什麼叫「也是」呀,莫非這位黑爺跟我一樣?也都是沒進過洞房的大姑娘?小花呀小花,我今天不出點洋相,你和秀秀就不甘心是吧?
「我來過,不過上次不是用買的,而是直接搶的,回家問你家當家的去,這事兒他也參與了」,我手捂著嘴低低的說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說的聲音太小了,黑眼鏡根本沒理我,而是眼睛若有若無的看向了一層的入口處。
入口處進來了四個人,正在與一位中式旗袍的女服務交流著什麼,他們背對著我們,不過由背影能夠看出,他們每一個都有些身段,卻又區別於那些富態款爺,這幾位,頗有氣質,那種氣場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很有背景。
更引人注意的是,他們中的三個都是雪白的頭髮,但那份站相,卻絲毫不像個老人,而另外一個沒白頭髮的男人,頭髮還算黑,一身深紅色的佛衣,仔細一看,竟然是一位喇嘛。
我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壞了,那古環上撰有藏文,保不齊這喇嘛也是沖著它來的,今天估計順利不了,一會兒肯定波折密布,小哥又不在身邊,不然還可以試試是不是能用搶的,大不了以後小三爺我再也不來北京了也就是了,可現在,哎。
想到這裡,我的心都涼了。
那四個人與服務員再交流了幾分鐘,服務員點了點頭,似乎同意了什麼,轉過神來把他們引向了樓梯方向,四人中喇嘛走在最前,其他三位由走路姿勢可以看出,怎麼也是七老八十的樣子,與剛剛站立時的樣子判若兩方,難道這就是小花口中所說的那幾位老妖怪?
樓梯時前後迴旋梯,當他們樓梯上到一半時,自然要轉身再向上才能到二樓,我隔著幾桌客人遠遠的向他們望過去,覺得那喇嘛的形態非常熟悉,是的,的確非常熟悉,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都有著一份氣定神閑,特別是走路時,總是喜歡端著左小臂,像個上半身半身不隨一樣。
於是我特別注意的再仔細看看那個喇嘛,這一看不打緊,心裡直念叨「見了鬼了」,如果我眼睛沒瞎的話,那好象是我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