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秀秀的條件
不到片刻,影壁外緩緩走出了一個人影,身形看的出,是個女人。
在京城,我認識、同時小花也認識的女人,就這麼一個,也是我最不想見到的一個。
我就這麼呆站著,也不知道是該跟著小花直接進閣廳,還是該怎麼辦。
秀秀這次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她長大了。
我根本無法由她身上再找出當初的那種稚氣,現在的霍秀秀,原本的一頭秀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剛剛過耳的短絲,黑色的緊身皮衣把自己包裹的錯落有致,她走得很快,卻沒有絲毫聲音。
幹練,這就是我的第一印象。
「你怎麼穿著夜行衣就出門了?」,我隨口冒出來這麼一句。
「吳邪,你好呀。」,這就是霍秀秀的見面語。
「你……你還在埋怨我,其實……你是知道的,在那種情況下…….」,氣氛很尷尬,我斷斷續續的說。
「不用說那件事了,我知道了。」,她淡淡的說著,眼睛里看不出任何錶情。
「還在生我的氣?連哥哥都不加了,直接改叫吳邪了。」,我希望打破尷尬的說道。
「我是來談生意的,生意談攏了,讓我叫老公都行。」,她突然瞪了我一眼,把臉貼近並攙著我的胳膊對我說道。
「聽說那面具挺難拿下來的,你真把毛孔都刺收了呀?,那以後你不就成公公了?不長鬍子了?走吧,假三叔,您這老胳膊老腿兒的,我攙著您進去」,她揪了揪我的下巴,嘖嘖的說道。
一腦門子的汗,也不知道哪個形態才是現在真的霍秀秀。
閣廳布置的很雅緻,護理正在為我們沖著茶,意外的是,黑眼鏡站在一個角落裡,嘴裡叼著一根兒草梗兒,懷抱著胳膊對著我和秀秀傻笑。
「雨辭,你也在呀」,霍秀秀放開我的胳膊,慢慢的走到茶台邊,坐在了小花的右手邊。
雨辭,解雨辭。這就是我面前的黑眼鏡。
黑眼鏡看了看秀秀,低聲說:「當家的說今晚有妞兒看,讓我在這等著」。
「在還沒搞清到底你大還是我大之前,我還不打算跟你一般計較」,秀秀嘴上一步不讓。
「長話短說,其實這次發現這個圓環的是秀秀,她曾經在巴乃見到有人把一對很相似的圓環交給了那個老外,而這次拍賣會的草圖圖鑑上的這個圓環秀秀說很像那一對中個頭大的一個,就手繪了一張圖請來了小三爺給掌掌眼。」,小花慢慢的說道。
我來掌眼?我雖然在昏迷的悶油瓶背包里翻出來過那兩個古環,但根本沒時間容我細看,如果秀秀說看似像圖上這個,而我見到的那個屍體身上也很像這個……我腦子有點亂,怎麼一下子冒出這麼多個環出來?或者說,這個環是裘德考所得到的那一對中的一個?
無論可能是哪一種,我都必須得到它,我相信裘德考玩了老命才得到,得到就滿足的東西,一定對線索至關重要。
「拍賣會什麼時候開始?」,我看向秀秀。
「明天中午,在新月飯店,」。秀秀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
「新月飯店?」,這是一個想想都頭疼的地名。
當年大鬧新月,開琉璃孫的天花的時候,哪想到會惹出這麼大的禍來,可如今,這東西就擺在那,這就像是個饞嘴的孩子,好吃的就擺在桌上,可動一動大人就得皮鞭子伺候。
小花嘿嘿一樂,旁邊的黑眼鏡也笑得很詭異,我感覺他們似乎在憋著看我的笑話。
「到底去不去呀,要不,我再給你買瓶二鍋頭明早您壯壯膽兒?我的假三叔」,秀秀也開始樂了起來。
「去,怎麼不去?老子沒殺人、沒犯法、沒偷娘們、沒拐孩子的,光明正大,真要被堵那出不來,我還就不信你們都見死不救了」,我嘴上硬著。
「別,我還真怕您現世,琉璃孫找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新月那面的事兒早鏟乾淨了,琉璃孫不太好對付,這老頭越活越小氣。您呀,明兒簡單的弄個面具,別太扎眼就行了,可要想即安全還不扎眼,您還真不能自己去」,秀秀慢慢的說著,一口俏皮的京片子味兒就出來了。
「而你又不能跟我一起去,現在就讓我那倆不省事的哥哥知道我的陣營里多了你這麼個主兒,顯然對今後的事情只有阻礙沒有幫助。」,秀秀嘽嘽的說。
「既然他在這裡嘛」,我隨口指了指名字叫解雨辭的黑眼鏡。
「這麼說,你們是打算讓我和黑眼鏡一起進新月坐在一邊,然後秀秀你再帶著人作為另一個勢力,雙方配合隨機應變嗎?我怎麼感覺你們對這次拍賣會憂心忡忡的呀?」。我伴隨著疑問的說道。
「京城最近地面兒不太平,有點亂,我說了,幾個坊間做經手的老妖怪突然都在坊間露面了,這不尋常,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並且,不僅僅只有我們意識到這一點,連琉璃孫的最近都收斂了很多,同時,他的夥計最近也在四九城的打聽行里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大買賣要出市。」,小花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對京城的坊間不太熟悉,除了琉璃廠、潘家園、報國寺等幾個耳熟能詳的名字外,幾乎一無所知,面對京城和上海的古董坊間行情,我這個杭州店鋪小老闆,猶如坐井觀天,在這點上,我和二叔,三叔,即便是胖子,都相差甚遠。
同時,小花和秀秀明知道這古環可能會造成很大的麻煩,為什麼還會站出來幫我?,老九門雖然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交情,可傳承到了我們這一輩,特別是幾十年前的大變故后,彼此間已經沒有了那種同道之情。在這裡,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一點,我非常清楚,我心裡開始狐疑著。
「我們兩家也撒人手出去打聽,但一無所獲,除了幾幅八大山人的奇畫外,沒什麼值得多看一眼的東西,可八大山人的畫,還不會令這些人大動干戈,所以,我們也是一頭霧水。」,秀秀接道。
「先等等,明天的新月飯店就按你們的計劃來,但在這之前,我想知道,秀秀,你進門時所指的談生意是什麼意思?假如那幾個老妖怪盯上的也是這古環,你們把我找來是讓我跟人拼財取物,很顯然跟你們比,我沒財,也沒任何籌碼,顯然,無論財力人力都得你們投入了,那麼,在這個古環身上,你希望得到的是什麼?」。我打斷了他們的敘述,而且直截了當的把我的疑問放到了桌面。
經歷的過往的事情后,幾個月的沉思,改變了我很多性格,我清晰的看到,任人擺布的結果要麼屍骨無存,要麼最後別人施捨的告知你一二三四,無論是三叔、小花、解連環還是人和人,可結局,你永遠是那個只能聽的人。
其實「聽從」,很符合我原來的性格,我並不主動,這就是原來的我,但現在,我要獨立起來,如果說過去,我在幻想著通過找到三叔或者其他人來曲線找到事情的真相,那麼現在,我想通過我自己,直接面對一切事實。
秀秀先是楞了一下,隨後抿嘴一笑。
「吳邪哥哥你變了,呵呵,既然這樣,也就實不相瞞,交易的條件是,我想跟你進一次巴乃古樓」秀秀盯著我,說出了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