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電話
「趙田，你來幹什麼，這裡不歡迎你。」宋敏心中的怒意在看到李清跛著腳走路不便的樣子后達到頂點，俏臉寒霜，一手指著門口，「給我滾出去！」
趙田譏誚的看了她一眼，不在意的繼續往裡走，大咧咧的坐下來，「我來幹什麼，來催你還錢的。你可別忘了，你在我們銀行里還欠著三千萬的貸款，宋總裁準備什麼時候還啊？」
宋敏神色不改，冷笑道：「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不是說要向法院起訴我嗎，怎麼，一張傳票還要你親自送來？」
趙田神情一滯，宋敏的硬氣讓他怎麼也想不通，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公司破產，或者她還有別的後台。
微微搖頭，如果她真的還有後台，憑這個女人的本事軒敏風電不會只有現在這般規模的。
「傳票我是沒有帶來，宋總裁無情我卻不能無義。我今天帶了一些朋友來給宋總裁認識，以後在生意上他們都能幫得上忙，看時間他們應該快要到了，我們就再等等吧。」
趙田輕笑，淫穢的目光上下掃視著宋敏，這個女人穿什麼衣服都漂亮，這身女士西裝雖然沒有晚禮服露的多，但卻也別有一番滋味。
正在欣賞著美景，前面忽然一個黑壓壓的影子擋住了視線，趙田不耐的一撥手，「滾開，別擋著老子……」
胳膊像是撞在了一根鐵柱子上，疼的趙田猛的站起來，不停的甩著手。
方天軒不懷好意的看著他，融合了完美細胞之後，他自身的細胞結構被大大的優化了。現在的他只要一綳起肌肉，全身上下拿鋼鐵來形容也不為過，如果沒有這樣的強度怎麼能適應「核動力」。
過去他只顧埋頭研究，對宋敏生活和生意上的事很少過問，在他心裡宋敏是一個女強人，有智謀有手段，平常無意中聽別人提起也是對這個女強人的畏懼和讚歎。
可現在他知道了，女強人也同樣會遇到麻煩，世上從來不缺少趙田這樣的人，這些年宋敏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越想方天軒心中越惱火，趙田那副色迷迷的樣子更是火上澆油，「你的那些狐朋狗友我們沒興趣見，想要等他就滾出去等，別在這裡污了我們的眼。」
方天軒抓住他的衣領就往外拖，趙田平常也注意保養，經常去健身室鍛煉身體，體格健壯，一身力氣也不算小。可任憑他怎麼掙扎也逃不出方天軒的手心，氣急之下他像個潑婦一樣狠抓方天軒的胳膊。
「啊……」
趙田慘叫了一聲，右手手指上血淋淋的，不過卻不是方天軒的，而是他自己的。他下手極狠，結果方天軒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他自己吃了苦，指甲蓋被翻起一大截。
十指連心，古代就有一種刑罰是以竹籤插進人的指甲蓋裡面，與凌遲、活埋等被列為十大酷刑之一，可想有多麼痛苦。
翻開指甲蓋自然沒有插竹籤那麼痛苦，不過趙田可從沒吃過這樣的苦，疼的死去活來，那副瀟洒風流的模樣早就不知被扔哪去了，眼淚鼻涕一起往下流。
「活該！」
宋敏和李清低聲說了一句，抬頭對望，不由的捂嘴笑了。
李清心底有些擔憂，她知道趙田的身份，是市商業銀行的副行長，在岩峰市有著極大的能量和人脈。這樣得罪他，軒敏風電怕是真的要關門了。
她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不錯的工作，老闆對她也是極好，可還沒做半年公司就要倒閉了。
「宋姐，你跟我去我老家那邊吧，那裡離岩峰市很遠，趙田管不到那兒。縣裡最近正在向外承包魚塘，那個魚塘我看過，很大，一年也能掙不少錢的。」李清低聲的道。
宋敏瞧了她一眼，勾人的唇角微微上揚，「好，如果姐姐破產了就跟你一起去養魚。」
抿嘴一笑，在她額頭上輕點了一下，這個小丫頭，總算自己沒看錯她。
「幹什麼，你們在幹什麼？」
門外一群人魚貫而入，看到趙田那副凄慘的模樣都是一愣，迅即厲聲喝斥。
公安、工商、衛生……總共二十來個人，而且個個都是披著一層老虎皮的。
方天軒心中明了，難怪趙田沒有帶傳票來，他不止是想讓軒敏風電破產那麼簡單。一個公司哪能做到面面俱到，一些小差錯總是難免的，況且現在有些規定尤其是新出的，根本是自相矛盾，這些老虎皮想找茬還不容易。
尋到一個苗頭，然後無限的放大，最後甚至能把宋敏定罪，之後趙田就有機會了。
趙田趁他不留神猛力掙扎出來，狼狽的逃回自己的朋友旁邊，抹了把臉上的鼻涕眼淚，一臉的恨意，沖著身邊那個穿著公安制服的胖子喊道：「把他抓起來，我要告他，我要讓他做一輩子牢。」
錢蘇河心裡直翻白眼，你以為監獄你家開的，想讓人蹲多久就蹲多久，就憑你身上的傷，能不能讓人進去還不一定呢。
不過他總歸是趙田請來的，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況且現在受傷的確實是趙田，他拿人也算合情合理。
「把他銬起來。」錢蘇河一揮手，兩個年青的公安從后腰取下手銬，嘿嘿怪笑著靠了過去。
「你們憑什麼抓人，是他先動手的。」宋敏擋在方天軒前面，一手指著趙田，聲音有些顫抖。
她實在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趙田竟然如此狠毒，一定要將她置於死地。
「少廢話，不管有什麼也不能打人，其它的等進了公安局再說。」兩個公安吞咽著口水，這樣的尤物可不多見，不過還是「工作」重要，晃了晃手銬神色嚴厲。
他們知道這個女人趙田是志在必得，連公安局長那裡趙田都能說的上話，人家一句話隨時可能扒了他們的老虎皮。
進了公安局那還有的說嗎，宋敏怎會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任憑他們說什麼也不肯從方天軒跟前讓開，一面偷偷給李清使眼色，讓她打電話通知媒體。
「小丫頭片子，給我老實點。」
李清的手機被人搶了過去，錢蘇河一臉冷笑看著宋敏，這種事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回，早已是輕車熟路。
「別不識好歹，讓他到公安局備個案，再給趙行長道句歉這件事就算完了，如果你繼續阻撓的話那就是妨礙公務，嚴重的你們兩個都得進去蹲幾年。」錢蘇河冷著臉，那副樣子倒是有幾分威風。
「姐，你讓開。」
方天軒環著宋敏的腰將她推開到一旁。
宋敏張開手攔在他前面，得體的西服向上拉伸，腰間只有一層單薄的藕色襯衫，手掌觸在腰間，柔軟而溫暖，讓他心中一盪。
暗罵了自己一句，宋敏正為他而擔心呢，自己卻在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只是心中所想的和舉止卻不合一，下意識的將手掌放在鼻前輕輕吸了口氣，有股誘人發醉的香味，不知是香水還是體香。
宋敏哪有功夫注意他這般「下流」的舉動，心裡滿是焦急，「你別信他們的話，一旦進了公安局你說什麼都沒人聽的。」
方天軒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況且現在不是還有網路，這些黑暗的東西他怎麼會不知道。拍了拍宋敏的肩膀，示意她不用擔心。
「這樣才對嘛！」錢蘇河可不管他們說什麼，只要願意被抓就行了。
兩個年青公安上前就要銬起方天軒，每當這種時候他們總會一臉的得意，這就是地位，普通老百姓見了他們都得低著頭。
「啪」
明晃晃的手銬從手中飛了出去，兩名年青的公安往後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摔的太狠了，疼的他們猛的有站起來，捂著屁股直叫喚。
錢蘇河瞪大了眼睛，他沒看清方天軒是怎麼做到的，似乎，只是一揮手。他心裡發堵，好像碰到硬茬子了。
「襲警，你竟然敢襲警。」趙田的聲音很大，不過卻不是驚訝，一臉歡喜的神情。
襲警的罪可輕可重，不過落到他手裡，那就絕對輕不了。得意的看了一眼宋敏，小美人兒，你註定是我的了。
注意到錢蘇河古怪的神情，趙田心中明白，他也注意到了，這個方天軒不太簡單，好像是練過武的，一身的肌肉硬的跟木頭樁子一樣。
「錢隊，你不是帶槍了，他再厲害還敢跟槍比。」
被趙田低聲在耳邊提醒了一句，錢蘇河醒轉過來，慌亂的從公文包里取出一把手槍，連槍套都沒去，就這麼指著方天軒。
「你別亂來，我可帶槍了。」這麼一句話讓他的底氣足了很多。
宋敏和李清兩個女人險些嚇暈過去，槍，事情怎麼會鬧成這樣。
方天軒沒理會他，在身上找了找，從褲子口袋裡翻出一張名片，淺綠色樹葉紋路，上面以行書寫了三個大字——清道夫。
「清道夫」下面是一個手機號碼，方天軒掏出手機按照號碼撥了過去。
「還敢打電話，錢隊，趕緊把電話搶過來。」趙田著急的道，如果被他找來媒體，這件事就不好解決了。
不成想錢蘇河不但沒有制止，猶豫一陣后反而把槍收進了公文包里，眉頭緊皺著，看著方天軒貼在耳邊的手機，有些心驚膽戰。
「清道夫」
這個詞他曾經聽說過，有一次局長請省公安廳的一個副廳長喝酒，他因為酒量不錯被叫過去陪酒，那個副廳長曾經說起過這件事。只提了一個名字，說是不小心得罪了他們，從副廳長慌亂和懊惱的神情來看，那些人都不好惹。
不久之後，省里就傳出那名副廳長被免職的消息，之後局長又請了他一次，錢蘇河一起去陪酒。出乎意料的，副廳長不但沒有沮喪反而顯得很輕鬆，似乎這樣對他來說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不知不覺間，身上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貼身的襯衣濕透了，黏在身上很難受，可錢蘇河卻不敢動，像個小學生一樣老老實實的站著。
「方天軒？」
「恩！」
「哈哈，看到是陌生號碼我就猜到是你，巨蛛的屍體已經清理好了，你不用擔心晚上沒地方住。」何暢爽朗的一笑。
方天軒撓撓頭，第一次打電話就是讓人幫忙，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是找你幫個忙的。」
「什麼事，你說。」
方天軒想了想，便把事情的過程簡單說了一遍，關於宋敏的他沒說，只說是得罪了趙田。再把現在的情況也告訴何暢，想請他把這件事解決了。
「我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何暢在另一邊搖著頭，「也是剛剛加入清道夫，不然自己就能解決了。那些人很快就會自己滾蛋的，不用謝我，真的要謝晚上那頓飯就算你請的。」
「本來就應該我請。」方天軒笑了笑，和何暢約定了時間、地點便把電話掛了。
打完電話之後方天軒整個人也輕鬆了很多，之前聽何暢說清道夫有各種特權，不過也只是聽說，沒真正見到之前總還是有些擔憂的。
「姐，沒事了。」
方天軒扶著身子發軟的宋敏到一旁坐下，宋敏軟弱的模樣讓他心中升起一股憐意，表姐照顧了自己這麼久，也是時候讓自己來照顧和保護她了。
經歷了這件事之後，他為自己當時的選擇而感到慶幸，突然崛起的軒敏風電和宋敏都需要有一種特權來保護，否則好事也會變成壞事。
在方天軒的溫言安慰下，宋敏蒼白的臉上漸漸恢復血色，望著這個和以前顯得不太一樣的表弟，她心裡自豪的同時也感到一種從所未有的安全感。彷彿漂泊在海上的遊船終於找到了一個港口，可以遮風擋雨，可以免受風暴的侵襲。
「寂寞才說愛為何你要那麼壞，當初是誰告白說……」
錢蘇河被嚇的打了個哆嗦，好久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手機在響，昨天剛換的鈴聲，還不太熟悉。
遲疑著按下了通話。
「你搞什麼鬼，想死自己跳樓去……」
是局長打來的，劈頭蓋臉的一通罵，錢蘇河別罵的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臉色越來越白。
不止是他，後面那群老虎皮也各自接到了上司的電話，在電話里挨了一頓罵。一個個低聲下氣的在三人面前道了歉，灰溜溜的離開了。
汗珠子順著臉頰往下流，心裡冰涼冰涼的，所有人都接到電話了，只有他一個人沒有。趙田沒有一次像這樣期待行長給自己打電話，期待他能狠狠罵自己一頓。
他很清楚這時候一通電話意味著什麼，別看錢蘇河他們道歉的時候跟龜孫子一樣，可有一點，他們那身老虎皮算是保住了。
左等右等也等不到電話響，趙田恬著臉想上去道歉，被方天軒一瞪眼嚇的抱頭而逃。
小會議廳里傳出一片笑聲，雖然還是弄不清這些人怎麼會突然就走了，走之前還低聲下氣的跟自己道歉，但宋敏知道，這一切都是方天軒一通電話造成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還需要自己保護的小樹苗已經長成一棵參天大樹了，茂密的枝葉能在風雨中遮擋出一片寧靜的天空。
溫柔的看著他，淡淡的笑容讓宋敏怦然心動，兩條玉臂伸展摟住方天軒的脖子，嬌笑一聲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見方天軒看著自己發獃，神情中有一絲痴迷，宋敏心裡既是得意又有一些羞澀，轉過了頭去。
「一個個走的倒是挺快，都忘了讓他們賠錢了。」宋敏指著大門一臉的氣惱，兩扇木門只有一扇還連在門框上，也已經搖搖欲墜了。
剛剛走到門口的錢蘇河又是一哆嗦，心裡把趙田罵了個體無完膚，要不是這麼沒腦子的蠢蛋，今天哪會有這麼多事。
小心的敲了敲門，在三雙疑惑的目光中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這位……女士，這是您的手機。」
擦了把汗，陪著一副笑臉說道：「損壞的大門我一定會按照原價賠償的，如果宋總裁不介意我安排人來修，我認識一家裝修公司，手藝、材料都是貨真價實的。」
宋敏側頭看著方天軒，見他沒有反對便點頭同意了。
「死趙田，裝修的錢老子一定讓你十倍賠給我。」錢蘇河心裡罵了一句。
「我聽說趙田在岩峰市人脈不小？」在錢蘇河離開之前方天軒忽然開口，沒有看他，臉上的笑容一如之前那般平淡，「你說他會不會懷恨在心，再來找我們的麻煩呢！」
他也得有那個本事啊，錢蘇河心裡嘀咕了一句，他不相信趙田還能安然無恙的當副行長，什麼都不是了，誰還會理他。
不過他也是個機靈人，一聽便知道方天軒的意思了，人家是還不解恨呢。
「保護守法公民的安全是我們警察的義務，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