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風暴到來前
再留下去太危險了。
「我們……」正要說回家，陸乾抬頭看到藏在他黝黑皮膚下，眼角的那一抹紅，不由皺眉，「出事了？」
「人家沒事，嘿嘿。」程昱桃搖搖頭，笑得又憨又傻。他可沒說謊，只要見到了夫人，他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裡確實也不是說話的地方，陸乾都聽到花園的外牆根有好幾個偷聽的了，先回去再說。
「先回家。」
回家？
這兩個字深深扎進程昱桃的心，之前強忍的眼淚和所受的委屈一同爆發出來，嚎啕大哭。最絕的是，他還記得王側君要他隨時端著的話，又要板著臉，又要大哭，一張俊臉抽得好像被門夾了一樣。
陸乾：「……」
絕對有人欺負他！陸乾身周的氣息唰一下降到冰點，我的刀呢？！快拿我刀來！
丹田真氣翻滾，難得生氣的陸乾看到哭到打嗝的程昱桃，心疼壓住了怒火，抬手將他的大頭按在自己肩窩，環住他的身體，手在他背上輕輕拍著。眼中卻閃過血色，那些敢欺負他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月亮門洞處，收到程昱歌消息前來堵陸乾的懷柔郡君看到花園中光天化日就敢相擁的兩人，氣得眼睛通紅，用力踩爛了腳邊一盆菊花。他憤恨地瞪著程昱桃，這個噁心的怪物！憑什麼佔據了陸乾姐姐的寵愛，那是他的！佔了他位置的人，都該去死！
回到家中，陸乾趁程昱桃去換衣服的時候，把青衣叫到書房，詢問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青衣將事情經過說了，還特意把三個領頭人說過的話，當時的神態都學得惟妙惟肖。
陸乾皺緊了眉頭，周登的弟弟，程府的親戚表弟還有大元帥的小兒子，這三個人表面上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去，彷彿他們的行為只是年少無知，單純地對討厭的惡人表現出排斥，但從他們的行為完全能看出來家中長輩的態度。就是不知道，這些是五公主沖著她來的，還是有別人沖著陸府來的。
不管是沖著什麼來的，為了保命，她該做些準備了。
當天晚上，陸乾在外忙到很晚，半夜才回府。意外發現屋裡燈還亮著，進去一看，程昱桃抱著一團毛料子趴在小几上睡著了。
屋裡的侍子要開口喊人，被陸乾止住，接著悄悄退出去了。
陸乾走到榻邊，看著那人睡得毫無防備，心底眼底的寒意被融化，伸出手在程昱桃臉上輕輕撫摸著。
「唔……」
程昱桃感覺臉上痒痒的，廢了很大勁也沒睜開酸澀的眼，頭偏了偏，想躲開。
陸乾不再鬧他，放輕手腳將他抱起來，往床邊走。
程昱桃驚呼一聲，終於睜開眼，「夫人！」一睜眼就在夫人懷裡什麼的，實在太驚喜了。人一激動，話就容易多，「夫人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天這麼冷凍壞了怎麼辦？晚膳吃過了嗎？肚子餓不餓……」
陸乾把他放在床上，問道：「餓嗎？」
程昱桃搖頭，「奴家不餓，之前吃過一碗酒釀元宵了，芝麻餡噠～夫人餓嗎？要不要吃夜宵？」
陸乾搖頭，上手直接脫他的衣服，「太晚了，睡覺。」
「等等等等！奴家自己來！嚶～」
程昱桃半推半就地被陸乾扒得只剩中衣塞進早被湯婆子暖得熱乎乎的被窩裡，從被子上部露出一雙眼睛來看著陸乾洗漱后，吹燈上床，然後將自己攬進懷裡。整個人被夫人暖得不行，笑眯眯地在心底膩歪半天，正要開口說話，發現夫人好像睡著了！
這麼快？！是累狠了吧？程昱桃有點小失望，又很心疼夫人太辛苦，乖巧地安靜下來，不一會兒也睡過去了。
沒兩天，在家中給陸乾做手套的時候，跟程昱桃說閑話解悶的侍子提到，周家的小公子跟程家的小表弟在臨江樓不知道為什麼打起來了，沒有一點名門貴公子的氣度，被京城的百姓笑了好久。大元帥家鬧騰拆家的小公子，跟死對頭在宴會上比試的時候被一劍削了髮髻，頭頂上的那一片頭髮還沒根牙籤長。
「他們怎麼這麼倒霉呀！」程昱桃哈哈哈地笑，完全沒意識到這三個人都是欺負自己的罪首，在痛快大笑后，就忘記了這事，將心意全放在手中的手套上了。
也幸虧他是這麼個性子，不然被欺負了十幾年，一般心眼多的孩子早就沒有這般純凈的心境了，甚好甚好。
陸乾這幾天走在路上一直能感覺到有人在跟蹤她，不用想都知道是五公主的人，所以她根本不往小巷子里去，出了皇宮就直接走大路回家，陸府的防範一直還是不錯的，所以這群人也沒有跟到家中去。回家后就換了裝，把自己偽裝起來，悄悄地出門，直到半夜才回來。
她在找一些東西，一些證據，她知道去年五公主的手下發現一個鐵礦，她悄悄地在屯鐵器。不管這些鐵器是她打算髮財也好，造反也罷，都已經觸犯了聖人的底線。這消息是一個被五公主壓迫到快死的人透露給她的，那人以為陸乾也是被壓迫的一方，她們應該統一戰線。然而陸乾當時還是個沒有心的冷漠的人，這事又沒有影響到她，她是無所謂的，且那人雖然參與到這件事，卻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證據，所以她沒有答應揭發這件事，沒過多久那人就被五公主悄悄地解決掉了。
沒想到她現在還是被逼上了這條路。
公主府宴會後第十天，五公主府，書房。
「該死的！她成天就死在家裡了是吧！」五公主生氣地拍了幾下桌子，漂亮的臉此刻看起來陰沉地嚇人。
自上次發現陸乾偷聽到她的計劃起，已經這麼多天了，陸乾天天皇宮、陸府兩點一線，沒在外頭多待一刻，就算她們找別人去邀請，也哪裡都不去。她們派出去的刺客根本沒法下手，人少了打不過，人多了會引人注目，愣是沒讓她找到一點機會。
「公主莫氣，她有防備了，不也就說明她跟咱們不是一條心嘛。」周登悠哉地喝著茶，一點也沒被五公主拍桌子瞪眼睛的嚇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