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古怪的帖子
「你倒是心態好，什麼時候了也喝得下去。」五公主斜她一眼，語氣嘲諷。
周登臉皮向來厚，笑眯眯地說道：「公主不是早都知道此人不好下手嗎？不喝酒，不好色，沒有不良愛好，名聲本來就不好，武功高，家中也沒有不幹凈的事……這樣一個人，想鑽她的空子，確實難，得花大把時間去安排，慢慢發酵。」
「我竟沒想到，你如此看重她。」五公主被她這一段誇讚弄得火氣上升。
「實事求是。」
五公主懶得跟她打嘴炮，「哼！可是現在時間緊迫，每一息我都覺得踩在刀尖上，她隨時有可能把事情捅出去。太女倒是好糊弄，可一旦母皇知道了，我就完蛋了！你也別想好過！」
「公主放心，一切都在我們的監控當中，陸乾並沒有機會把消息透露出去，我們的人弄不了她，對上別人還是綽綽有餘的。」周登餘光溜過五公主攥緊的拳頭，心底泛起嘲笑。明明跟人家相處了十幾年，但絲毫不了解陸乾，什麼把柄都沒有不說，連她這個只聞其名的陌生人都知道，陸乾不是那等「告狀」的人，五公主卻不清楚。
罷了，反正她們周家要的只是「從龍之功」，皇女中也就只有五公主能選，她做好自己本份的事，關鍵時刻注意保命就好，多餘的她不想管。
「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只能快刀斬亂麻！只是這刀……要好好找個替死鬼了。」五公主閉上眼想策略，還不忘在心底罵周登一句廢物，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得讓她自己想辦法。
程昱桃在房中烤著暖爐翻著一本古方食譜，前天他下廚做了一頓全羊宴，陸乾表面什麼話都沒說，那一頓卻多吃了一碗飯，第二天就送了他這本珍貴的孤本食譜，足以看出她有多滿意他的手藝了。更別提那天晚上的「活動」要比往日更激烈一分了。
想到羞羞的事，程昱桃嚶地一聲趴下，把臉埋在小被子里死命地蹭。
青衣今日回家去探親了，所以房中只留了兩個小侍子靜靜站著。他這一早上都埋臉八九上十次了，小侍子一開始還驚訝地問他怎麼了，他不說，趴一會兒自己就起來了。接下來看得多了，小侍子才被練出這種麻木的心境。只是好奇，夫人到底給了夫君一本什麼書，能把他看成這樣？難道是傳說中的春……春什麼圖？
一屋子人各自胡思亂想，忽然的敲門聲把他們齊齊驚醒，錦華的聲音傳來，「夫君，王府遞帖子過來了。」
「錦華快進來烤烤！」程昱桃沒去管什麼帖子，天冷風大，錦華還要掃院子，他看著很心疼，可是這處罰是夫人定下的，他不能更改，只能在錦華冷的時候給他暖暖了。
「多謝夫君關心，您還是先看帖子吧。」錦華雙手遞上一張帶著香氣的帖子。他在屋裡烤火，忽然聽說有什麼帖子，把送帖子的小侍子攔下后，特意去涼水中泡了泡手，現在十個手指頭凍得通紅。
「呀！你的手！」程昱桃一下抽出帖子放到一邊，握住錦華的手把他往碳籠處牽，「快烤一烤，要是長凍瘡可就麻煩啦！」
「奴婢不要緊的，這種天氣，隨便被風一吹就會凍成這樣了。」錦華心想，你不是很得寵嗎？還不去求夫人讓他回來，這麼冷的天掃院子，是人乾的事嗎？
而程昱桃一早就知道「嫁雞隨雞，嫁叟隨叟」，當家之主做的決定，他是不能更改的。所以他根本沒有想過為錦華求情，當他看到錦華的手，腦中卻在想：夫人天天在外騎馬，手是不是也這樣凍得通紅？要是凍僵了那就拉不住馬了呀，很危險的啊！
對了，箱子底還有些兔子皮毛，他得去挑一些給夫人做手套、圍脖。
「夫君？夫君？」
「嗯？哦！人家在想別的事情啦！你剛剛說什麼？」程昱桃拉著錦華的胳膊搖了搖，笑著吐舌頭尖。
錦華：「……」好憋氣！
穩住了差點被晃倒的身體，錦華咬牙，「我沒事，夫君不去看看帖子嗎？」
程昱桃這才想起被他晾了許久的帖子，拿起一看，上頭用簪花小楷寫著的署名，竟然是懷柔郡君！約他現在就去城外寶山寺看雪景。
看毛毛雪哦！今年第一顆雪粒都沒掉吶，哪裡來的雪景可看！況且從來沒聽說過用帖子約人是約在當時的。程昱桃被這波操作整蒙了。
他以前的十幾年，養成了有事情就問錦華的「好習慣」，現在正好錦華在身邊，求助地問道：「懷柔郡君約人家現在去看雪，怎麼辦？人家跟他一句話都沒說過，他為什麼要約人家？」
錦華進來前是偷看過帖子的，也對赴約的時間有些無語。他跟著程昱桃回門那天在程府遠遠地看到程羽歌身邊站著一個長相精緻的男孩，稍後一打聽才知道那就是懷柔郡君。前些天他還聽說這人在街上攔下夫人說話，便隱隱有了危機意識，程昱桃這傻子怕到現在還沒發現那人想擠掉他自己做陸家少夫君的苗頭。所以這個人，錦華還是想當面見一見，知己知彼，才能知道以後這個人會不會擋自己的路。
錦華抿了抿嘴唇，心眼轉了幾圈就知道該說什麼了，「沒想到夫君在奴婢不在的時候認識了這麼有身份的朋友呢。」
人家不是！人家沒有！別瞎說啊！
程昱桃怕他多心，忙拉住他的胳膊，「錦華你聽人家說嘛！人家才不是那個郡君的朋友，人家跟他根本不熟！」
「嘶！！！」好好說話別動手！
錦華被他捏得胳膊都要斷了，趕緊猛拍他的手叫他放開，哪裡想得起主僕尊卑。
「哦哦，對不起嘛……」程昱桃訕訕地放開手，眼神好似不安的小鹿。又伸出手想給他揉揉，錦華跟被燙到一樣猛地後退一步，眼帶防備地看著他。
錦華退開幾步揉著胳膊，一邊疼得齜牙咧嘴，一邊又想維持住高嶺白月光人設，臉上看起來就有些扭曲，「所以夫君快收拾一下出門吧！」去你的委婉，他還是直白些，比較不容易受罪。
「真的要去嗎？可是人家不想見他誒……」程昱桃苦著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