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大格局
「你說。」
「我這玉好像有點怕你,不敢從你身上找陽氣——你得幫我找找陽氣,養著這塊玉。」
那邊沉默。
這東西慌了,她可就這一個條件,也是現在的當務之急——「你怎麼不說話?」
那邊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她是沒看到,冰棍一樣的顧淮同志拿著個手機,離得自己遠遠的,笑的有多好看——十里桃花開。
真以為顧淮還在意和這東西是在一起還是不在一起的那點名分嗎——當今之顧淮可非當初之顧淮了。
他現在非常明確的知道,他和這東西命里就是綁在一起血肉交融分不開的——等著把,他們死都是要一起的。究竟是怎麼知道的——自然不會是算命這種事情,等到以後再細細的講。
他提出這個要求,正是為了方便,他早先就知道了這東西養玉需要極盛的陽氣,韓澈又碰巧是盛陽之人,放在那邊養著也好——但是後來這事情沒法控制了,韓澈對於這東西,是真的動了真情,也是要怪這東西,誰叫她這麼迷惑人?
確實,一般人很難抵抗得了這東西——太新鮮,太神經,一開始也許是獵奇,可是獵著獵著,反而是自己進了圈套。
她的命格就註定了,在一個地方不會呆的不會太長久——女人是水,隨著地勢流淌。她又是個禍國妖姬的命格,流動性更強。
所以才有了後來顧淮把她調到總政來的事情——果然還是自己養著比較放心。
偏你想要幫助她,還得找個理由——要不然這東西不信你。想當初為什麼她那麼心安理得就接受了秦烈給她的工作安排,是因為她知道到時候自己會幫秦烈拍韓澈的裸照,這是有理由的。你要是沒有理由的給這東西找陽氣,她還得懷疑你,懷疑你有什麼不純的動機——現在顧淮將自己的動機完全的表達出來了,這東西反而接受的心安理得了。
韓濁剛剛喝進了一口茶,滾燙的水滾到喉嚨里,火球一般——她走神了,忘記了這水還是滾燙的呢。
韓濁很少走神,特別是工作的時候,除非發生了讓她特別震動的事情。
就在剛剛。韓濁又要去送一份文件。
顧淮辦公室窗戶那邊一塊窗紙掀開了,她往裡一看,本來想要確認一下他在不在,可這一看可就難受了。
只見辦公桌上坐著個人,一握的腰肢,垂著頭。坐的高,卻擋不住那人的身子,他低著頭,臉似乎是靠在她肩膀上,他鬢角的髮絲蹭在他耳朵上。
這兩人在說什麼呢?韓濁沒有聽到,但是這兩人的話題還是關於她的呢。
「你別這樣,韓秘書還在外面——」她輕輕的去推他,這東西潛意識裡面無所謂,可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也就是毀在這表面工夫上,叫秦烈看了又要氣得跳腳。
你勾引人就勾引人,你偷情就偷情——你這人能不能坦蕩一些!
少了這份子坦蕩,只能是嬌媚有餘而帥氣不足——這東西被刺激的失憶了之後,正好是在廢墟上重建修鍊成大妖的過程。
顧淮是無所謂,他閉了眼,在她肩膀上假寐——和她需要陽氣是一樣的道理,顧淮其實頂喜歡她在身邊的感覺。只是她養妹喜玉是剛需,他想她,還能忍一忍不見她。
「管她呢。」
管她呢——這句話說很大氣,很迷人,簡安聽了有那麼點得意。
你說她這時候又來的哪門子得意?還記得她對人家韓濁的感覺沒有?
韓濁比她長得美,長得高,身材好,還有軍銜,有軍裝穿——而她只能恨猥瑣的將人家的軍裝偷來穿。
一句話,就是她嫉妒人家。
現在她搞了嫉妒的女人的男人,有種很卑劣的爽感——說它卑劣,是因為這種情緒與愛無關,屬於陰暗面被充滿的滿足感,是人性里比較惡毒的一面。可是記住,她本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初她在和水榭見到與顧淮親在一起,親倒了一扇屏風的那個軍裝美女——正是韓濁。那時候她的心裡很酸澀,也類似這樣的情緒。
「誒,那天和她在和水榭親在一起不是你?」她沒好氣的戳了戳顧淮同志,心裡怎麼想著男人怎麼能這虛偽。
大家是不是都奉行著越多越好的原則?
顧淮往她脖子里又蹭了蹭,發梢撓的她有點癢,從脖子那裡悶悶的傳來一聲。
「嗯。」
人家顧淮懶得解釋——簡安本來想要質問一番,哪裡想到碰了個釘子。
她面上青白青白,變換一番——煩得很,她想著:他腳踏兩隻船怎麼能這麼坦蕩。
我怎麼就不行?
內心裡種了一顆小小的種子——顧淮同志陰差陽錯的要給這東西釋放天性了。
這種感覺有點像一對夫妻,發現對方出軌之後,對自己的道德標準也會隨之降低,他能這麼做,為什麼我不能?
顧少爺是懶得解釋——沒什麼就是沒什麼,就親個嘴,兩個人還就真得有什麼嘛?
顧淮也不是和韓濁曖昧,他從開始到最後,壓根就沒認真看過韓濁這個人,是個美人,可是要知道,顧淮同志是個什麼都不在意的——唯一在意點的也就是簡安這東西了。
那他和韓濁在和水榭的那場激吻是怎麼回事呢——簡安當時就光管著嫉妒韓濁穿上軍裝的美艷了,她沒看到映襯著綠色軍裝的,美人臉上胭脂一樣的酡紅,韓濁當時喝醉了。但也沒有全醉,正是半醉不醉,介於清醒與夢境之間,也正是膽子最大的時候——當時韓濁是強吻的顧淮同志。
顧淮同志全程被動。
可也就是因著那一幕,讓簡安下意識的認為韓濁和顧淮有點關係,進而降低了對自個兒的道德標準——她為什麼就不能腳踏兩條船了?
難道只允許男人不清白?
誒呦,這東西骨子裡的田園主義覺醒了。
她快要解放天性了,等著看看吧,把自己整個底兒朝天翻過來,好的壞的,香的臭的,大雜燴一樣暴露在陽光下的簡安同志。
能性感到什麼程度。
「有一批器械要調,你跟我出差一趟。」顧淮將紅頭文件往這桌子上一扔。
「這不是該秘書跟著去嘛?」
這東西蠻不願意,因為出差的日期正好是假期,她都想好怎麼睡美容覺了——
「是軍區。」顧淮淡淡的加上這三個字,眼見著這東西的眼睛開始發亮——要知道這東西對於軍人軍區的迷戀可是由來已久的。從她給人家韓濁扒下軍裝來,自己穿上,就為了過一把軍裝癮就可以略微的窺探一二了。
「我要去!」這東西忽然的變了口風,顧淮也是清楚她對軍裝的這點子迷戀,拿住了這東西的七寸吶。
其實顧淮帶她去軍區辦事,也不全然是單純帶著她陪著她而已。他有用意。
還記得顧淮承諾給這東西補充陽氣沒有?還有哪個地方的陽氣能比得上這軍區呢?男人,汗水,鮮血——槍管冷然反光。
還有軍裝,簡安迷戀軍裝,她竊以為,這世上,穿軍裝的男人才最性感,是一種男人的性感,陽剛的性感,身上最好帶點勳章一樣的傷痕,從左肩到右肩,背面抑或正面。汗水流過的時候還會有微微咸濕的疼痛。
汗水的味道,與海浪的味道一致,讓人想起在海灘上曬鹽的味道——一樣的苦澀。沒有古龍水的味道,但是指尖有淡淡的煙味,他們蹲在圍牆上抽煙,在上校到來之前將火星踩滅然後跳下籬笆——從菲薄的唇中,吐出的不只是煙霧,還有帶著顏色的葷話。
她下了車,陽光很烈。她卻沒有矯情額伸手去遮擋。這時候就是要接受陽光的洗禮,對面就是操練場,古銅色的皮膚連著汗水,在陽光下發出鑽石切割面一樣的光澤。簡安同志攥緊了小拳頭。
軍褲,腰帶鬆鬆的跨在腰上,因為跑步,所以沒有繫緊——顧淮偏過頭看她,見她露出了近似於幻夢實現一般的痴迷表情。
這就是氣度了。
一般男人覺得難受——可顧淮不,他明明知道她的迷戀,還是要帶她過來——這是一種大將一般的自信與坦然,一種信任——她終究還是他的。
這時候,有一輛車,掛著總政的牌子,在軍區門口停下。
有人下車,先是一隻腳,極其漂亮,上面穿著一雙跟兒頂高的鞋子。
綠色軍褲,皮帶扎的緊緊的,小戰士看到她袖章上的兩杠三星,面色一凜,立志身子敬了個禮。
「上校好!」
美女微微的點頭示意,逡巡一周,目光終於定格在那對男女身上,她似乎還咬了咬牙——走過來,很燦爛的笑了下。
「顧淮,你來這個軍區辦事情怎麼不跟我說——這裡我呆過一段時間,很熟悉,辦事也會方便。」
韓濁聽說顧淮帶著簡安同志單獨出差,馬不停蹄的趕過來嘍!
韓濁的理由沒錯,挑不出什麼骨頭,她還真就是從這北軍區出來的,後來帶著軍銜進了總政——雖然她的職位是顧淮的秘書,但要是真論資排輩起來,也未必在太子爺之下。
到了韓濁的大本營,那就得好好介紹下這位傳奇女子——按照世俗眼光來說,韓濁同志絕對算得上不愛紅妝愛戎裝的當代花木蘭:她當年從清華門口一下車,把小行李箱往腳邊一放,不是誇張,整個新生報到處的目光都膠在她身上,不止是美,韓濁的美式那張蠻霸氣,蠻隨意的美,即使那時候還不過是十八歲的芳齡,臉上還未施粉黛,但就從她那上翹的劍眉里看出一絲男子氣。
真正的大美女,大格局,都是亦男亦女,亦陰亦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