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如此父子
?「我就不下去!你說破大天我也不下去,咋咧就許別人罵我,就不許我動手。」
長安城的秦王府里,一個錦衣少年蹲在秦王府的房頂上,對著房子下面的人說道。
「承乾啊,聽爹的話爹的,這次真不揍你。」
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手裡捏著一個木棍子,對著房子上的兒子溫言勸說著,但看這他這架勢,根本不像是好好說話的樣子,許是知道老爹的脾性,嘴角一撇,用一種我就知道的語氣對著老爹說道。
「一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結果咋咧,你還不是把我打的半個月下不了床,你看你看,拿手裡的棍子比上次又粗了不少,俺才信你才怪咧。」
濃重的關中口音,話語間小孩子的稚氣顯露無疑,若是不看人,定然聽不出這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說出的話,看著邊上護衛和宮人熟視無睹的眼神,顯然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了。
「好,好你個李承乾,現在越發的不聽話了,行,有本事就給我在房頂上待一輩子,若是下了地,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顯然是被小子氣的不輕,那個年輕人用力的揮了揮手裡的短棍,然後朝著房子上的孩子一指說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不下去就不下去、」
看著從門外急沖沖走進來的一個少女,李承乾的眼神一亮,朝著那少女說道。
「啊娘,你看俺爹,又想揍俺,你也不管管。」
「承乾啊,先下來,別摔著,凡事為娘給你做主,聽話昂,」
少女的音色猶如黃鸝輕啼,又如清風浮水,讓人聽著十分的賞心悅目,少女目若星辰,眉若柳葉,瓊壁微隆,雙唇張合之下,潔白的牙齒時隱時現,在一張鵝蛋臉的襯托下,讓人不自覺的心生親切之感,詫異的是這個二八少女竟然自稱娘親,若是放在後世,這麼大的女孩還在校園裡肆意的揮霍青春呢。
「做主?今日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揍你,小混蛋反了你了。」
「二郎,不過是孩子間打打鬧鬧的,犯得著么?先讓承乾下來再計較,這麼高的地方,這要是摔下來,可怎麼好啊。」
那個拿棍子把兒子趕上牆的年輕人就是秦王李世民,少女就是他的妻子長孫無垢,而站在房頂上的那個七八歲的小孩,名叫李承乾,當然李承乾是這一世的名字,為什麼要說是這一世?因為這傢伙也是穿越大潮中普普通通的一員,靈魂來自於後世中東戰場上的一個傭兵團長,華夏的退伍特戰隊員,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被一發導彈擊中後來到了1600年前的大唐。
「打打鬧鬧,打打鬧鬧就能把承道的鼻樑骨打折了?」
李二的聲音很大,好像是故意說給李承乾聽的一樣,李承乾翻了翻白眼,然後對著李二說道:「好歹是個親王,講道理不,要不是李承道欺負麗質,我搭理都不想搭理他。」
「好,本王今天就給你講講道理,上次呢?上次李承德的眼睛是不是你打腫的?」
李二胸口不斷的起伏著,顯然是氣得不輕,邊上的長孫看著父子倆在這僵持,也沒什麼好辦法,急的只能在原地打轉,父子倆全都是二杆子脾氣,每一個省心的。
「上次那是李承德不長腦子,我都說了見著我要叫大哥,他不叫,還有沒有個上下尊卑了,就憑他爹是太子?就能不認我這大哥,一口一個李承乾叫著,我不揍他揍誰!」
最看不上的就是李建成家的幾個兒子,長的就是一張欠揍的臉,每次見著自己都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老子又不欠他錢,擺個臭臉給誰看呢?活該挨揍,看著李二越發憤怒的表情,李承乾趕緊對著邊上的長孫說道。
「娘,你看看我爹,哪有一個親王跟我爹似得,拿著木棍要敲自己兒子的腿?」
李承乾這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邊上的李二腦門上的青筋直跳,看著正在房頂上優哉游哉的李承乾,手裡的木棍一指,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他娘的見過那個郡王爬房頂的,老子今日不打的你找不著北,我就不叫李世民!」
「講道理啊喂!就許你打我,還不許俺躲,誰定下的規矩!」
「老祖宗定下來的,莫說是你犯了事,就算是你沒犯事,當老子的也能揍你!」
看著宮人已經將梯子抬了過來,李承乾有些慌了,看了看一側緊靠著的廂房,又看了看已經開始往房上爬梯子的李二,李承乾一咬牙,蹭蹭的就朝著那廂房的房頂跳了過去。
「啊~」
長孫看著李承乾小小的身子在房頂上飛馳,嚇得差點沒昏過去,直到看著李承乾穩穩落地,這才把懸著的心落了下來,李二看著已經翻過院牆還在朝自己揮手的李承乾,氣的哇哇大叫。
「小兔崽子,有本事別讓我抓住,不然非打斷你的腿!」
李承乾裝作沒聽見,看著正在房頂上大跳的李二,用力的揮了揮手,秦王府位於皇城的邊上,佔地極大,硃紅色的牆很高,約莫一丈左右,李承乾在落地的那一刻雙腳一瞪,做了一個戰術翻滾,穩穩落在了牆外。聽見身後自己父親的話,嘴角一撇。
「打斷腿,那也得有本事抓住我才成,好久沒去東市了,去看看有什麼新鮮玩意。」
少年喃喃的念叨著,朝著南面的大街上走去,小小的身子躲在人群中,看著一個中年人帶著一隊騎兵朝著秦王府的正門大馬長槍的走去,好像是看見了什麼特別有意思的事情,看著李建成抱著一個鼻青臉腫的李承道,心裡開心的不得了,許是重活了一回,更加珍惜易逝的少年光陰,原本已經快要四十的人,現在的心鏡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孩子,愛闖禍,愛調皮,愛犟嘴。
朱雀大街最東面就是唐朝最有名的東市,東市中店鋪林立,叫賣聲此起彼伏,青磚青瓦的房子整齊的排列在街道的兩側,一丈多的寬闊的街道,整齊的攤位,這一切在李承乾的眼裡都顯得那麼的美好,沒有戰爭的日子總是過得格外快,轉眼已經在這個時代過了七個年頭了。
看著遠處的作坊,李承言嘿嘿一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麼也得打打秋風不是?
「張叔,今天生意挺好的吧。」
看著正在低頭算賬的掌柜,李承乾張嘴詢問道,然後就在店裡轉悠了起來,這是一間賣兵器的鐵匠鋪,後面隱約傳來了叮噹的打鐵聲,李承乾經常過來打造一些合用的器械還有兵器,這家作坊是自家舅舅長孫無忌開的,老掌柜看著正在店鋪里轉悠的李承乾,朝著邊上的小兒努了努嘴,不過看著站在一邊不敢說話的小兒,老掌柜的臉瞬間耷拉了下來。
「殿下不在王府里溫書,跑到我這作甚,秦王可是發了話了,咱們現在可不敢佘你東西。」
正在看貨的李承乾聞言一愣,拿起武器加上的一把唐刀,噌的一聲就抽了出來,聲音異常的清脆,宛若青龍長吟,讓人好不舒服,輕輕的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手裡寒光乍現的刀鋒,感覺到那種刀鋒剮蹭指紋的摩擦力,伸出手指輕輕的用手指彈了一下刀身,聽著刀身傳來不斷的嗡嗡聲。
「張叔,您這話說的不厚道,撇下我舅舅那不說,就單說咱一個堂堂大唐郡王,還能差了你的錢?」
掌柜的翻了個白眼,您是郡王不假,但是您的俸祿哪個月不是上繳到親王妃那,一個月不過是五兩銀子的花銷,當咱們不知道呢?不過這話說出來估計會挨揍,只能是換了一副嘴臉,對著李承乾說到。
「殿下莫要難為小老兒,小老兒的這不也是身不由己嗎,您啊,先跟主家說一聲,咱們也好辦事不是?」
跟長孫無忌那個死要錢賒錢?就算鐵公雞還有鬆動的毛讓自己拔呢,跟他說,哼,還不如搶呢,看著掌柜那副商人嘴臉,李承乾說不出的彆扭,但是實在是喜歡極了手裡的唐刀,還是老辦法,誰叫這店是自家舅舅開的呢,不坑他坑誰。
「張叔,這刀我先收著,月末一起結算,」一句話說完,唐刀瞬間就插進了刀鞘之中,快准穩,入刀決三個要點在李承乾的手中發揮的淋漓盡致。
掌柜的還是低估了李承乾的臉皮,看著飛也似出門的李承乾,狠狠地翻了一個白眼,對著一邊還在愣神的夥計兇狠狠的罵道。
「光知道吃飯的夯貨!你就不會攔著點。」
躺槍的小夥計不敢言語,只能是悶悶的將一把新刀重一把刀放在已經空了的貨架上,人家是郡王,那是自己一個小夥計敢欄的?再說了,就算自己欄也得攔得住,不知道人家咋生的,七八歲的孩子,比自己力氣都大。
且不管小夥計怎麼糾結,李承乾正在去皇宮的路上,一邊走,一邊打量自己的戰利品,刀鞘是崖州梨花木的,打磨的很光滑,純木色的木紋就算是不上漆,也顯得十分平滑光鮮,彈刀出鞘,出鞘的半截刀身發出嗡嗡的聲音,青藍色的刀鋒在陽光的照應下顯得十分的平滑,刀鋒上的縱向花紋就像是黑色的波浪一樣,從刀柄一直延伸到刀尖。
「嘖嘖,果然是好東西,起碼省了我一年的例錢。」
在這時,前面出現了一個黑影,想要躲開,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一個老嫗被撞倒在地,看著老嫗衣衫襤褸,即使是倒在地上依舊是死死抓著一邊的小女孩,李承乾生怕把人家撞出個好歹,這時節可沒有碰瓷的,更何況是自己不看路。
「老人家,身子無礙吧。」
「老身不長眼,衝撞了貴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老不死的吧。」
看著老頭沒事,李承言收刀入鞘,看著不斷道歉的老嫗,從懷裡摸出兩個銅字,看樣子沒什麼大礙。
「買些吃食吧,看小丫頭餓的臉都發黃了。」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戰亂一起,到處都是流民,這樣的人長安城裡雖然不多,但是總能碰上一些,既然碰上了就是緣分,三兩個銅字打發了,或許還能救人一條性命,何樂不為呢?
看著轉身朝著外面走到的
「謝謝,謝謝貴人,謝謝。」
老嫗猶自還在道謝,李承乾轉身之際,沒有看見花子散亂的頭髮中的笑意,還有那雙跟這個年齡不相匹配的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