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絕世賭戰
終極之賭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衛皇大賭場下發通知,讓趙敬武與周大年雙方前去查看新裝修的賭廳,如果雙方感到滿意之後,將進行封廳,等開局時再打開。獨錘帶著高明、小田七郎以及兩個日本專家來到衛皇大賭場,見周大年那方的人已經在大廳里。
周經理說:「我先向大家做個簡短的彙報。我們這次對賭廳的裝修是採用了世界上最先進的材料,室內所有的用具全部是磨砂的,這樣不會有任何反光,最大限度地保證了賭手的牌不會通過環境方式泄露。我們還購置了硬器檢測儀,對前來參賽或觀賽的人進行掃描,以防夾帶進刀具與槍支,影響大家的安全。」
丁方說:「周經理,這些不用說了,開始吧。」
周經理笑道:「丁先生先別急,有些話是必須要說的。這個,當你們雙方對賭廳設施檢查完后,我們會提供兩把鎖,由雙方共同把門鎖住,等到19號那天,你們共同打開,以防中途有人對廳里做什麼手腳……」
丁方聽著周經理的長篇大論有些不耐煩了,又打斷他說:「周經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也不是第一次玩這個,你說這麼多話累不累啊,趕緊地看完了,我得回去睡午覺呢,聽說子午覺很補的。」
周經理尷尬地說:「丁先生,馬上就講完。」當他真正講完的時候,丁方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周大年晃晃他:「丁賢弟,醒醒。」
丁方醒來打了個哈欠:「我的天呢,這長篇大論。」
他們隨著老闆走進賭廳,大家感到眼前一亮,裡面的裝修太豪華了,都說租界英皇大賭場是天津最好的賭場,但與這間賭廳相比,還是遜色不少。丁方無精打采地說:「不就是賭一局嗎,用得著花費這麼多錢,真正的賭博就是剪刀石頭布也能賭生死。」
小田七郎與獨錘、高明在房裡就像找東西似的,細緻地查看角角落落。兩個日本專家從包里掏出小鍋蓋來,對著桌子、椅子、牆等地描來描去,就像廳里有地雷。丁方見他們板著臉,瞪著死魚眼,一副雞蛋裡挑骨頭的樣子,他走到旁邊的包廂里閉上眼睛睡覺去了。周大年晃晃他:「賢弟,我們還是看看吧。」
「周兄,他們日本人在幫我們檢測,我們免了。」
莫德說:「丁先生,你應該熟悉一下環境。」
丁方搖頭說:「熟悉什麼環境,我打牌的時候只有牌,就是一頭驢坐在我身邊,我都當它沒有,所以我不用適應環境,一樣能贏。」
莫德知道丁方把他比喻成驢,知道也沒辦法,因為接下來全靠丁方贏得勝利,他只能忍氣吞聲。丁方站起來打了個哈欠,問工作人員:「哎哎哎,你們的衛生間在哪裡?」
工作人員說:「丁先生,我帶您去。」
丁方倒背著手,跟在工作人員後面,不時回頭看看走廊,還用手敲敲牆,感到軟綿綿的。來到衛生間,正有個工作人員扶著水龍頭晃動著去射蒼蠅,丁方皺了皺眉頭便出去了,他回到走廊里,趴在窗子上看看,發現下面是幾棵塔松,塔松下停了幾輛小轎車,還有幾個司機坐在花池上吸煙。接下來,他洗了把手,像袋鼠那樣提著雙手回到賭廳,見那兩個專家還在那裡描來描去,便不高興地說:「你們還有完沒完了,你們是來檢測的還是想趁機做手腳。」
那兩個日本專家也不吱聲,認真地對地板進行了檢測,然後收起那個小鍋蓋,來到小田七郎跟前:「小田君,我們精心地檢測過,房裡沒有任何反光的地方,桌椅與地板都沒有磁場,牆壁里沒有任何可視線路,我們確定沒有問題。」
小田七郎用手指頂頂眼鏡框:「好,封門。」
丁方扭頭髮現莫德盯著小田七郎的眼鏡,抬手便朝他臉上抽了一巴掌,發出響亮的聲音。大家都回頭去看莫德。丁方說:「莫德先生,你們跟日本同樣是租界,你們之間的差別怎麼這麼大呢?人家帶著專家與儀器來對場子進行檢測,你呢,你就帶著廢話來的,跟你們合作真是倒霉。」莫德摸摸火辣辣的臉,想發作,又怕丁方撂挑子,只得忍著。
當雙方把門鎖住后,周經理還在門縫貼了封條,吩咐兩個工作人員日夜在這裡把守,不能讓任何人靠近房間,然後,他把大家送出了衛皇大門。
在回去的路上,丁方拍拍莫德的肩:「哎,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是因為你這人沒一點城府。你怎麼可以去盯小田七郎的眼鏡看呢?你是不是想告訴他,咱們已經知道他眼鏡的秘密了,讓他再想出新辦法對付我們。你怎麼這麼粗心大意,你不知道他們敏感嗎?要不敏感,他們能拿著儀器來測場子嗎?你以後注意點,這可關係到很多人的利益呢。」
莫德說:「對不起,我以後不看他的眼鏡了。」
周大年點頭說:「是啊,看來日本人幫助趙敬武可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有備而來。他們如此小心,就算我們在英皇大賭場都沒有用,他們對場子里的磁場進行檢測,都對牆裡的線路進行了測量,對房頂上的燈也進行了檢查,一點秘密都瞞不了他們。」
丁方說:「賭博抽老千是不得已的辦法,如果等到抽老千才能贏那就太危險了。要想贏,在發牌的時候就得想辦法。什麼搓牌、換牌、丟牌,都是他媽的扯淡,賭博最重要的是心理,心理強大了,就算手裡是把臭牌,一樣能把對手給鎮住,從而自動認輸。」
莫德與周大年把丁方送到家,見門口站崗的那些人都蹲在門旁玩撲克,每人跟前還有些票子。他們見車來了,把錢裝進兜里,把牌用個木板蓋住,然後筆直地站在門側。周大年對莫德說:「這樣可不行啊,你得給他們訓訓話。」莫德走過去,照著那幾個衛士的臉就抽,吼道:「要是出了問題,我槍斃了你們。」
丁方領著周大年與莫德來到家裡,周大年對水萍說:「弟妹,住在這裡太不安全了,我看還是搬到租界去。你放心吧,讓莫德先生給你們個小院,你們也方便。」
水萍撇嘴說:「我才不去租界呢,對你好的時候拿你當個人,要是不替他們賣命了,或者幫他們辦事不利,他們就往外趕你。自己的家雖然差,但住著踏實。」
莫德聽了這話,尷尬地說:「丁夫人,我們大英國人也是有情有義的,是知恩圖報的,以後您與丁先生永遠是我們的朋友。」
水萍笑道:「人家說了,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土窩。我住在這裡,喘口氣都感到舒暢,你們租界里的空氣不好。」
周大年也能理解水萍的這種想法,這幾年他已經體會出來了,住在租界里是沒尊嚴的,等把趙敬武給幹掉之後,就是莫德喊他老爺也不在那裡住了……在18號這天,日本領事加藤帶著20個武士來到小刀會會所,把他們安排到門口以及院牆外,讓他們保護好趙敬武與小田七郎的安全。趙敬武感到突然來了這麼多人,有些不太方便,便對加藤說:「加藤君,其實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你想過沒有,西方各租界、袁誠印,他們狼狽為奸,就是想贏我的錢,所以呢,在這種時候,他們最不想我出事。」
加藤搖頭說:「趙君,上次周大年差點就把小田七郎給幹掉,現在是非常時刻,我們必須要保證他的安全。」
趙敬武說:「那可以讓小田七郎住在租界,到時直接去衛皇。」
加藤擺擺手:「那樣的不好,他是你們的賭手,就得住在這裡。」
送走加藤,趙敬武想出去辦點事,可是武士們以保護他的安全為由,非要跟著他。趙敬武對他們說:「你們保護好小田七郎就行了,我的安全不用你們操心。」小田七郎說:「趙君,現在我們是一體的,不只我不能出事,您也不能出任何事情。」
趙敬武點點頭說:「那我不出去了。」
他回到書房,把獨錘與高明叫來,對他們說:「這些日本人並不比西方那幾個領事好到哪裡,他們這麼用力地幫咱們,背後肯定有什麼陰謀,說不定比輸掉賭局還要惡劣。」
獨錘說:「要不咱們辭退他們,讓高明上場?」
趙敬武搖頭:「哎,凡事有利就有弊,他們為了他們的目的幫助咱們,這也是正常的嘛。至於將來的事,將來再說吧。平時呢,你們好好招待他們,最好跟他們喝點酒,套套他們的話。對了,從現在起,我想好好休息,直到明天早晨5點鐘,這段時間無論有什麼事都不要叫我,就是天塌下來也不要叫我,我這段時間太累,一直沒有睡好。」
獨錘點頭說:「放心吧會長,我讓兄弟給把著門。」
等獨錘與高明走後,趙敬武把門插上,獨自坐在藤椅上發獃。回想這段日子,過得可真是驚心動魄。天色漸漸地暗了,窗子外的燈亮起來,趙敬武從書架上抽出本書,打開柜子腰部中間的抽屜,把書放進去,推上抽屜,柜子緩緩地挪開,牆上出現一個洞口,他閃進去后,書櫃又回到原來的位置。
當初,趙敬武買下這棟樓后,便花高價把馬路對面的那個小院也給買下來了,並請外地的工匠對這個小樓與對面的小院進行了裝修,秘密地從地下挖了個地道,可以穿過馬路來到對面的院子。趙敬武之所以費此心機,是由於他認為自己這碗飯是在刀尖上吃的,得罪的人太多,是必須給自己留後路的。
趙敬武來到馬路對面的小院,開著院子里停著的那輛「道奇」牌轎車,在城裡轉了一圈,然後又回到那個神秘的小院里。等車開進院子,啞巴把大門插上,然後回房泡了茶。等他提著茶具來到假山上,見趙敬武沒有在小亭里,便提著茶具又下來了。
啞巴回到正房裡,獨自喝著茶,不時看看卧室的門。
早晨,啞巴老早便起來,泡上茶等著,沒多大會兒,趙敬武從卧室里出來,笑道:「大哥,我有事先走了。」啞巴跟在身後,等趙敬武走了才轉身回屋……這時候,加藤已經在會所的客廳里等了。他剛剛天亮就來到了小刀會,說是跟趙敬武有要事相商,多次催著獨錘把趙敬武叫來,但獨錘感到時間不到,就讓他等著。加藤對小田七郎說:「他趙敬武還真沉得住氣,這時候了還能睡得著。」
小田七郎譏笑說:「中國人就是懶。」
正說著,他們發現趙敬武從樓上走下來,便馬上起身。趙敬武對獨錘說:「加藤先生來了,你為什麼不早說?我跟你說5點前不要叫我,是怕你們打擾我,而不是加藤先生啊。」然後對加藤拱手道,「先生為了敝人的事,這麼上心,我卻睡到現在,實在慚愧。」
「我們不是外人,不必客套,還是坐下來談談今天的事吧。」
小田七郎把武士們叫進客廳,他們拄著刀站在那兒。加藤發表言論說:「當我們贏了之後,場面肯定非常亂,到時候你們保護小田君馬上離開,以防他們狗急跳牆。我會在附近的樓上安排幾個狙擊手,以防發生突發事件。無論如何,我們既要贏得這場賭戰,還要確保人身安全。」
趙敬武說:「賭場有賭場的規矩,沒必要這麼誇張吧。」
加藤說:「我們要防患未然,要有絕對的把握。」
趙敬武搖頭說:「那我就不去了,我心臟受不了。」
加藤說:「為了會長的安全,我會留下幾個人保護您。」他掏出懷錶來看看,站起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的出發吧。」
租界的兩輛小車,一輛在前邊,一輛在後面,把小田七郎坐的那輛小車夾在當中,順著大街向衛皇奔去。路上的行人已經知道這些車是幹什麼去,他們都指指點點的,訴說著今天的超級賭戰,預測著今天的輸贏。當車子來到衛皇門前,發現已經是人山人海。幾個工作人員把側門打開,讓車子進去,指導他們停在指定的位置上。停車場里站著五六個警察,他們抱著槍,就像戒嚴似的,這讓獨錘有種不祥的感覺,別到時候贏了比賽,發生什麼意外……周大年等人已經在衛皇大賭場的大廳里,在等著了。丁方穿了件長衫,戴著禮帽,顯得悠閑自在,就像是來看電影似的。在他兩側,分別是周大年與莫德,其餘幾國租界領事在旁邊與袁誠印說話。當他們發現趙敬武的人出現在門口,周大年與莫德立馬站起來,去看檢查人員對他們進行安檢。
丁方搖搖頭,依舊眯縫著眼坐在那裡。
安檢人員用儀器對著獨錘在掃描,突然報警器嘀嘀地響起來了,安檢人員說:「把武器交出來。」
獨錘說:「誰帶武器了,這又不是來打架。」
安檢員說:「你再不承認我們搜身了。」
獨錘說:「搜吧,老子沒帶就是沒帶。」
安檢員開始摸獨錘的身體,從上摸到下,連摸了幾遍都沒有發現什麼。又拿起那檢測儀再掃,還是嘀嘀叫。獨錘突然笑了,說:「媽的,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說著把嘴張開,指指自己的金牙,「是不是我這牙鬧的,你們不能讓我把假牙也給砸掉吧。」
安檢員在他的臉上掃掃,報警器叫得非常響,便說:「過去吧。」
當輪到小田七郎時,安檢員掃了他的身說:「可以了。」小田七郎剛走兩步,安檢員說:「對不起小田先生,請把你的眼鏡摘下來讓我們看看。」小田七郎面無表情,把眼鏡摘下來遞上去。安檢員拿在手裡左看右看,還戴在自己的眼上看看大廳,才把眼鏡給他。周大年見安檢員並沒有發現眼鏡上的問題,便來到丁方跟前,晃晃他說:「丁賢弟,剛才安檢員並沒查出小田眼鏡上的問題。」
丁方打了個哈欠說:「那微型放大鏡是精心設計的,只有米粒大小,只有在一定距離下才能看效果,看遠處看近處都是模糊的,這個外行人不知道,說不定還以為上面有塊水漬呢。還有,你們不要老是盯著他的眼鏡,如果讓他發現,極有可能會改變策略,那我們就不容易識破了。放心吧,不會出任何問題的。」
雙方的人到齊了,服務生把他們領到賭廳門口,由雙方把鎖打開,然後安排大家坐下。隨後,服務生把兩位賭手引進各自的休息室。周大年跟進休息室,對丁方說:「丁賢弟,這場賭局就靠你了,無論如何一定要贏,否則咱們的小命就沒有了。」
丁方平靜地說:「放心吧周兄,不會出現問題的。」
周大年說:「你多帶一盒火柴,到時候想看底牌時別划不著。」
丁方點頭:「我帶了兩盒,不會有問題的。周兄,我們就按之前說好的,如果我感到點子足以贏對方,就沒必要再追究他眼鏡的問題,省得爭執起來攪了局。如果我感到自己的點子小,沒辦法贏對方,這時候我就會提出暫停,然後去廁所解手,你要趁機指出他抽老千來。如果讓他離開現場,因為牌已經發完,他極有可能把眼鏡給換掉,或者乾脆扔掉,我們就沒有辦法了。」
周大年問:「為什麼不當場就指出?」
丁方搖頭說:「當場指出他抽老千,場內肯定會亂,我怕他趁機把桌上的牌給攪了,耍賴說摘掉眼鏡再跟咱們賭一場。我提出暫停,按規矩是必須要封牌的,這才是最好的時機。」
周大年問:「你確定他的眼鏡有問題嗎?」
丁方說:「周兄,你上次有沒有發現,他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然後直接就報出我的底牌了,你身為賭王,應該知道,兩個人設局,牌的變數更大,更不容易猜測對方的牌。上次之所以沒有揭露他,就是想等到今天贏他的。」
周大年點點頭:「是的,我不相信他真的會透視。」
丁方說:「今天這局,我們是勢在必得,無論我們的牌大牌小,都贏定趙敬武了,不過,我還是有點遺憾。」
周大年吃驚道:「賢弟,什麼遺憾?」
丁方笑道:「你想啊,咱兄弟費盡周折,親自操刀上陣,最後咱們得到的回報這麼少,這太不公平了。不過,想想這局過後,他趙敬武從天津消失,這遺憾也就不算遺憾了。還有,這次賽后,我們的名聲將會大震,相信很少有人前來挑戰,租界的人肯定會把咱們踢掉,然後再策劃新的賭博,這個我們要有心理準備,別到時候給他們賺了錢,倒讓他們給算計了。」
周大年說:「這個我深有體會,我已經被他們折騰夠了。」
服務生敲門說:「丁先生,時間到了。」
丁方點點頭,彈彈長衫,倒背著手走進賭廳,大廳頓時響起了熱烈的鼓掌聲。小田七郎已經坐在賭檯上了,他穿著學生裝,雙手摁在賭檯上,微微閉著眼睛,表情平靜。丁方走到莫德面前笑著說:「莫德先生,您的臉怎麼還沒好利索?」莫德尷尬地咧咧嘴,用手摸摸臉,大家發出笑聲來。丁方來到台前坐下,歪著頭盯在小田七郎臉上,見他緊緊地閉著雙眼,兩片嘴唇抿得緊緊的,便走過去照著他的臉拍了拍,小田七郎猛地睜開眼睛,叫道:「巴格。」
丁方說:「小田君,剛才有隻蒼蠅趴在你臉上,我感到挺噁心的,就幫你轟走了,對了,就一隻,沒有8個。」
大家頓時發出笑聲。
小田七郎不再理會丁方,又閉上了眼睛。
周經理用托盤端出撲克牌,讓雙方看。小田帶來的兩名專家掏出儀器來對牌進行檢測,然後一個念著牌點,另一個在本子上記著。丁方沒想到人家竟然這麼用功,竟然把牌的花草都做好筆記,以防裡面有重複的,這工作做得太細緻了。丁方對莫德說:「哎哎哎,你瞧瞧人家日本人做事多麼認真,瞧瞧你們,就知道張著手要錢。」
等日本專家把牌驗證完了,周經理讓丁方驗牌,丁方不耐煩地說:「那兩個日本人替我看了,我就不費這事了。」
周經理說:「在開始之前,我還是有必要說說規矩。如果在賭局之間,任何一方有抽老千的行為,無論雙方的牌點大小,全部的賭本都會輸掉,並且按照我們賭行的行規把他的手砍掉一隻。在賭局開始后,雙方均有一次要求暫停的機會,暫停的時間不得超過10分鐘,暫停期間我們將進行封牌,在牌沒有掀開時,雙方可以無上限加註。由於這場賭局的特殊性,按之前的約定,所有的賭本都不能保留,必須全部押上,所以沒有必要扔籌碼了。」
丁方說:「行啦行啦,這些合同里都寫著呢。」
周經理說:「雙方沒有意見,那麼我們現在開始。」
周經理髮了兩張牌后,丁方想看看底牌,抬頭見小田七郎正在盯他,就掏出煙與火柴來點上煙,猛吸兩口吐出了煙霧在眼前,拿起牌來看了看底牌,然後對小田七郎笑著說:「不好意思,你如果能猜出我的底牌我自動認輸。」小田七郎的臉色非常難看,只得看了看自己的底牌。周經理又發了張牌,小田七郎又死死地盯著丁方的眼睛。丁方又吸了口煙,吐出來,把底牌拿起來看看。
當發到第三張牌時,丁方說:「小田七郎,敢不敢跟我賭命?」小田七郎說:「我的敢,就怕你的不敢。」
周經理忙說:「我們之前約定,不能賭命以及身體器官。」丁方撓撓頭說:「你看吧,一緊張就忘了。」回頭對周大年說,「周兄,把領事們的手錶、汽車鑰匙都給我拿過來。」
領事們以為這次贏定了,他們都很高興,忙把自己的手錶擼下來,把車鑰匙摘下來放到周大年手裡。周大年把東西放到賭檯上,丁方拾起車鑰匙來嘩啦嘩啦搖搖:「你跟不跟?」小田從自己兜里掏出一張銀票:「這是我個人的50萬大洋。」當周經理把最後一張牌發完,丁方把所有的牌收攏起來,猛地扣到桌上:「對不起,我要去趟洗手間。」
周經理喊道:「封牌!」
兩個服務生每人拿來個罩子,要去扣那牌,小田七郎說:「稍等。」兩個服務生去看周經理,見周經理點點頭,便把罩子放到桌上。兩個日本專家對兩個罩子進行檢測后,然後才讓服務生扣到牌上。
周大年明白,丁方的點子肯定很小,是時候把小田的老千給指出來了。當小田起身想去衛生間時,他猛地衝過去,指著小田七郎叫道:「小田抽老千。」場子里頓時發出啊地一聲。小田七郎頓時愣在那裡,他慢慢地回頭盯著周大年:「你的,什麼,我的老千?」
周大年得意地說:「對,你抽老千。」
小田耷下眼皮:「請講。」
周大年得意地說:「諸位,小田七郎的眼鏡有問題,上面專門設計了個微型望遠鏡,可以通過這個望遠鏡看清對方瞳孔里映出的底牌。」大家頓時發出噓聲。小田用食指頂頂鏡框,說:「我進來的時候,是經過檢查的。」
周大年說:「請檢查他的眼鏡。」
周經理點點頭說:「為了公平公正,請小田君把眼鏡摘下來,我們進行檢查。」小田七郎把眼鏡摘下來,周經理照量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又讓幾個賭壇元老檢查,他們也沒發現問題。周大年把眼鏡奪過來,細細地看看,發現鏡片均勻,沒有任何凹凸與不平,也沒有一點變樣。他用手在眼鏡上抹抹,也沒有異常。周大年的臉色開始變紅,鼻尖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戴上眼鏡,坐在桌上,讓莫德看著一張牌坐到對面,然後去盯他的瞳孔,結果盯得眼疼了也看不到莫德眼裡的牌,反而由於是近視鏡,整個人看上去都是模糊的,周大年頓時就呆在那裡了,整個人被汗水給浸透了,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再也說不出話了。
小田七郎叫道:「我強烈抗議,他周大年身為賭王,在這種場合敢誹謗我。馬上把丁方找來,我們現在就開牌。」
周經理看看時間,已經超過預定的10分鐘了,馬上讓工作人員去找丁方,工作人員回來后,說:「丁先生沒在衛生間里。」
周經理說:「可能去休息室了。」
他們來到休息室,見裡面沒有人,便帶人找遍了整個大樓,丁方就像蒸發了似的。他們跑到大門口問門衛,門衛說沒有看到丁先生出去,便問:「哎,現在進行到什麼程度了?」由於找不到丁方,周經理說:「反正牌已經發完,勝負已成定局,丁方雖然不在,我們可以讓公證人開牌。」
大家的目光頓時聚焦到那兩個罩子上。兩個公證人過去,分別把雙方的牌翻開,周大年看到丁方的牌全是白板,他的眼鏡瞪得極大,突然一股鮮血噴出老遠,嗵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英國領使莫德怔了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當即就瘋了。
袁誠印馬上下令,把衛皇大樓給包圍起來,任何人不能放出,一定要把丁方給抓住。獨錘感到事情不好,低聲問小田七郎:「我們怎麼辦?」小田七郎平靜地說:「讓他們折騰去吧,無論如何,我已經贏了。我現在正想,他丁方怎麼把所有的牌變成白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