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混亂開始

鐵鎚砸在石頭上，發出叮叮噹噹響聲，他觀察獨臂老頭，學著對方發力方式，卻總也找不到訣竅。

岩壁上的石塊被敲打下來，放進板車裡，裝滿之後，便有囚犯推著板車離開。

每隔三個時辰，會有休息時間，獄卒送來黑糊糊，囚犯們吃了糊糊，休息一陣，又開始幹活。

甬道里空氣流通不暢，煙熏味、汗臭味、屎尿味混合在一起，讓人很難受，在這裡呆久了，即使不被累死，也要被活活熏死。

辛哲將最後一塊大石頭放進板車裡，囚犯推著板車往前走，卻不料踩到一塊碎石，身體往前一撲，板車上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滾下來，眼看著就要砸到他腦袋，辛哲拽住他的手一拉，那塊石頭避開了要害，卻砸在囚犯腳上。

咔嚓一聲。

囚犯哀嚎，「腿，我的腿！」

旁邊的囚犯紛紛上前，將石頭抬起來，推車的囚犯兩條腿都被石頭壓爛。

有獄卒聞聲而來，瞥一眼失去雙腿的囚犯，叫來另一名獄卒，將囚犯拖到一旁，囚犯雙腿血肉模糊，在地上留下兩條長長血痕。

一輛裝屍體的板車經過，兩名獄卒把斷腿囚犯抬起來，丟到板車上運走。

周圍的囚犯，看著板車上還在哀嚎的斷腿囚犯，都忍不住咽口水。

正這時，一名魁梧囚犯走了過來，他身旁跟著一個少年囚犯，正是之前被辛哲救下的那個，他指著辛哲，興奮地喊：「就是他，他藏著酥油餅，一定還有其他吃的！」

那魁梧囚犯咧嘴一笑，走上前來，雙手指關節捏的咔咔作響。

兩名獄卒對望一眼，轉身離開。

「霸蠻子怎麼會跑到這來？」周圍幾名囚犯嚇的連忙退開，這霸蠻子，是天牢里有名的兇惡之徒，死在他手裡的囚犯有上百之數，凶名遠播，連獄卒也不願得罪。

霸蠻子沒有穿上衣，露出一身黑黝黝的腱子肉，他身形高大，走過來，如同鐵塔一般。

「小子，把吃的交出來，老子饒你不死！」霸蠻子猙獰說道。

辛哲看一眼那名少年囚犯，對方眼神閃爍，似有畏懼，但想到有霸蠻子在前面，又鼓起了勇氣，迎上辛哲的目光。

長安城的地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黑暗叢林，善舉會被當做懦弱的表現，所以善人在這裡，往往會被吃的骨頭不剩。

辛哲收回目光，看著這個鐵塔般的漢子，眼中閃著寒光。

「喲，還是塊硬骨頭，聽說是修鍊戰技的？」霸蠻子咧咧嘴，露出森白牙齒，「我霸哥早就想活動活動筋骨了。」

話音剛落，腳下傳來「嗤」一聲響，是鞋子和地面急劇摩擦發出的聲音，魁梧黑漢一步跨出，砂缽大的拳頭轟向辛哲面門。

周圍響起一陣驚呼。

下一刻，辛哲腦袋往旁邊一偏，躲過這一拳，拳風剛猛，將他的頭髮吹起。

魁梧黑漢迅猛抬腳，一記膝撞，辛哲踩著小碎步後退，魁梧黑漢一膝撞空，踏在地上，地面石板裂開，黑漢大步上前，雙拳交替轟出，呼呼作響，辛哲一邊後退，一邊身形虛晃，躲開這密集拳擊。

黑漢一連出了數十拳，卻未見其功，大惱，爆喝一聲，身上肌肉蠕動，好似一條條蛇，他的拳速驟然加快，出現一個個虛影，如同瓢潑暴雨。

辛哲在這拳雨中，身形搖晃，好似一葉扁舟，眼看著就要被擊倒，但下一刻，又險之又險地躲開威猛拳頭，他踏著小碎步後退，終於被逼到牆角。

岩壁被火燒紅，辛哲的衣服沾到上面，立刻冒出一陣青煙，黑漢出拳速度不減反增，在岩壁上轟出密密麻麻的拳印。

黑大漢得寸進尺，卯足力氣，一拳砸來。

辛哲不再閃躲，猛地伸手，黑漢的拳頭砸在他手心，辛哲衣袖一寸寸炸開，拳頭帶來的力量從手心傳到手臂，再傳到全身，辛哲骨骼一陣噼里啪啦炸響。

這一拳，蘊含真元的力量。

辛哲微微皺眉，腳尖一點，原地躍起，身體旋轉，翻過黑漢頭頂，落地之前，反手一掌拍在黑大漢后心，黑大漢往前一撲，身體貼在燒紅的岩壁上，皮肉燒焦，發出嗤嗤聲，冒出黑煙。

黑漢怒吼一聲，雙拳轟在岩壁上，整個人翻轉過來，朝辛哲撞去。

正在這時，一道亮光閃過，襲向辛哲後背，卻是一顆圓溜溜的光頭。

光頭手握一根細如筷子的鐵棍。

黑大漢凶如惡虎。

前後夾擊。

「總不是為了半塊酥油餅吧？」

辛哲心中苦笑，不敢有絲毫大意，迅猛向後一退，光頭的鐵棍刺了個空，正要鑽進黑大漢胸口，黑大漢一拳砸在光頭手上，卻不是要將他鐵棍打落，而是幫他調轉方向。

配合無比默契。

光頭的鐵棍再次刺向辛哲，鐵棍變大變長，化作一根禪杖，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辛哲避無可避，猛地一掌拍出，手掌八處氣穴同時噴出封印銀針，射向四周。

真元在手中匯聚，手前的空氣被擠壓，爆炸，發出雷鳴般的轟鳴聲。

佛宗方寸雷！

禪杖撞在辛哲手心，砰一聲巨響，恐怖的力量炸開，將周圍幾個囚犯掀飛，撞在甬道的岩壁上。

只有那個獨臂老頭身形不動。

光頭鬆開禪杖，向後一退，爆喝一聲，身後浮現一座怒目金剛像，一掌拍在禪杖上面，杖頭鐵環嘩嘩作響，他拍出第二掌，身後金剛立刻改變模樣，掌力也隨之改變，接著拍出第三掌……他每拍出一掌，辛哲就後退一步，當光頭拍完七掌，身後金剛像就有七種變化。

而此時，辛哲已經深深嵌在岩壁之中，手掌表面金光碎裂，禪杖扎入手心。

光頭深吸一口氣，拍出第八掌。

浮屠有八部，每一部代表一位伏魔金剛，越到後面，積攢的佛力越強，當光頭拍完第八掌，除非辛哲練成了佛門的金剛不壞之身，定然會身死當場。

然而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有一記刀光劈來。

那刀光呈弧狀，直接將光頭劈成左右兩半，又將那根禪杖從中劈開，刀光來到辛哲身前，驟然一分為二，堪堪擦著辛哲兩頰，切入岩壁之中。

「壞我好事，我殺了你！」魁梧黑漢撲向獨臂老頭。

獨臂老頭單手握刀，一刀砍去，毫無花哨，魁梧黑漢眉心出現一條細細血線，一直向下，延伸到下體。

獨臂老頭從他旁邊走過，冷冷道，「在我霸刀面前，你這種小角色，居然敢用霸這個字，死不足惜！」

魁梧黑漢身上的血線驟然張開，噴出大股大股的血，身體一分為二。

獨臂老頭拽住辛哲，把他從岩壁里拖出來，瞥一眼，微微詫異，「居然能將全身氣穴封印掙脫，你小子故意等著我出手？」

辛哲嘿嘿一笑。

獨臂老頭惱道，「早知你有自保之力，我就不用出刀，現在好了，連一個活口也沒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