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妖·花雨
和羅不齊這個獨一無二的守妖師不同，滅妖師很多，主要分三種。
滅妖師這個稱呼，其實是民間流傳的總稱呼。
第一種，以滅妖為己任，是羅不齊的死對頭。其中以清聖派為主，見到妖就殺，不管是惡的，還是善的，絕不放過。對守妖師最痛恨的，也是這批人。若是讓他們知道羅不齊是守妖師，一定會下大力氣誅殺他。
第二種，並不以殺妖為第一責任，見到危害人間的妖，才會除之。
第三種，對妖怪關注不少，卻不主動殺戮，就算是看到了，說不定也會放一條生路。
第二種和第三種區別不是很大，追求的是提升自我修鍊，以求長命百歲，日後得道升仙。
這其中，最有名的一等門派有三個，長天門、落羽峰、脆音閣。長天門和脆音閣屬於第二種，落羽峰屬於第三種。清聖派拍在第四位，距離一等門派只差一步。隨後，還要許多小門小派。
這些都可以稱為滅妖師，可是在羅不齊看來，只有第一種才是。
在小不點這些妖看來，除了羅不齊是守妖大人，其他會法術的全部都是十分討厭的滅妖師！
門外的兩人，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人。
羅不齊走到房間門口，將門上的低級顯形符收起來，然後關上門，回頭看了一眼，確認孫月抄沒有醒過來，這才嘆息一聲，做守妖師就是這麼麻煩，總要偷偷摸摸，顧及這個顧及那個。
他將角物取出，對小不點兒說：「你先進去避一避。」
小不點兒認認真真地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化成了一道光，鑽入了角物之中。角物流光微動，眨眼就恢復成普通的樣子，並不起眼。
羅不齊將角物收起來，然後走了出去。
門外果然有兩個人，身上穿著白色的長袍，腰間系著藍色腰帶，長發用一支白色玉簪固定住。其中一人手中拿著羽毛扇子，扇子上的白色羽毛毛色光亮，顏色純凈，和此人的氣質十分相配。另一個人的相貌頗為出眾，玉面紅唇，氣質卻不如旁邊那人。
看裝扮，這兩人應是落羽峰的弟子。
不過，羅不齊不打算和他們有什麼瓜葛，打算悄悄地離開。
擦肩而過的時候，玉面男子卻拽住了他。
「這位小哥，請問這裡是孫月抄的家嗎？」
羅不齊厭惡地看了一眼抓著自己袖子的手，狠狠甩了一下，「自己進去看。」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玉面男子見他突然動怒，覺得莫名其妙，「不就是碰了一下嗎？大男人，怕什麼？」
「孟召，莫要無禮。」旁邊男子雙手執扇，向他行了一禮，「在下秦從離，我這師弟魯莽，請小哥不要在意。」
羅不齊依舊不爽，憑什麼叫他小哥？難道他長相成熟？
羅不齊不知道，這小哥，其實是客氣的叫法。
他點了下頭，離開了。
「師兄，這人好奇怪啊！那麼大的脾氣。又不是小姑娘，還不讓人碰。」孟召等他走遠，和秦從離說道。
「說了你多少次了，穩重一些。」秦從離用扇子指了指他，「好了，還是進去看看吧。希望此行能有所獲，不要白跑一趟，能夠從孫月抄的口中得知琴八腔的下落。」
「嘿，我看夠嗆，師兄還是不要抱什麼希望了。消息沒錯的話，孫月抄和琴八腔的見面，是在十年前，狗年馬月的事兒了！」
……
羅不齊走出好遠，才回過頭，正好看到兩人踏入院門。他眼睛微微眯起來，加快了腳步。
一直出了城，鑽進了林子里，他才放鬆下來。
他說不要當這守妖師，老頭子偏偏要害他！
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妙。
他暗罵了幾句，將角物取了出來，然後召喚小不點。
「大人。」小不點匍匐在草地上，腦袋仰著，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大人，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羅不齊說道：「起來吧。你是什麼妖？」
「我是花妖，大人可以叫我花雨。」
又是一隻花妖？羅不齊原本對她的一點好感，現在也淡去了。
「你走吧。」他說著，揮了揮手。
「大人，我不想走，我要跟著你，我要報答你的。」花雨站起來，拍打膝蓋上的灰塵，脆生生地道：「大人是不是嫌我小？」
他隨意唔了一聲。
「嘻嘻，大人，我本來不是這樣子的。」花雨抬頭，又看了他一眼，然後自己偷笑了一下，猛然轉身向後跑去。
高高的野草在她的身側掠過，彷彿在給她加油，讓她快一些，笑聲再歡快一些。
花雨跑到了好久，氣喘吁吁地停下來，然後笑著在原地轉了一個圈。
很快，她的身體成倍地變大起來，轉眼間，就從一個小不點兒變成了普通人的大小，只是比羅不齊矮了一個半頭，大大的眼睛，紅紅的臉蛋，長長的睫毛，穿著對襟半臂衣裙，嫩黃色的長裙，粉紅色的半臂，梳著丫髻，俏生生的樣子十分可愛。
原來，她是好心地跑遠一下，怕突然變大的自己撞到羅不齊。
羅不齊見她跑掉，沒放在心上，以為她要離開了。這時突然看到放大版的小不點兒，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好。
「大人，這下你就不會嫌棄我了吧！」花雨眨著眼睛，臉上露出幾分羞怯。
「跟你的大小沒有關係。」羅不齊說道，「你不能跟著我，你還是自由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吧。」
「大人！可是你剛剛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是嫌棄花雨小，可是現在花雨變大了，就可以了。」花雨略顯委屈地說道。
羅不齊擺了擺手，一點面子也不給，「我沒說過。」
「不管，我就跟著你。」說著，花雨眼睛里再次蓄滿了淚水。
她這一哭，實在讓羅不齊頭疼，「不許哭。」
花雨忍著眼淚，死皮賴臉起來，「不讓我走，我就不哭。」
羅不齊沒有心情和她辯駁，擺了擺手，「隨便你。」
就在羅不齊休息的時候，林子深處有一雙眼睛在洞穴中睜開來，黑暗中看不出它的本來面貌，它用鼻子使勁兒地嗅了嗅，眼睛微亮，猛然就爬了起來，繼續努力地嗅著，然後一步一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