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雪也有遺憾

第20章雪也有遺憾

我還想告訴他我的新想法呢!如果月亮不是從邊緣漸殘,而是從中間,那麼月亮最後會變成一個圓環,那麼桂樹呀、嫦娥呀什麼的都會從月亮上掉下來。可是他已經不在我身邊了。我喜歡雪。雪那麼白,就是為了讓我喜歡的。如果萬物都像月亮一樣,到了初一、三十都是中空的;如果十五的雪是完全的,而朔日的雪也是中空的,那麼我就用一根筷子把雪串起來。我想和他說起我的這些想法。我想改變雪,也許有一天,我真的能夠改變雪,可是我竟然改變不了他。雪,就算不做任何改變,也已經足夠美了。人們說,河北下雪了……遼寧下雪了……好像下雪了,遼寧就有了政績,河北就有了政績……在雪裡跟心愛的人一起走路,那是多美好的畫面。為了讓畫面更美一些,他可以手裡握著一團雪,我靠著他的肩。我們可以把別的城市的雪移過來,玩夠了再移回去。走在紛飛的雪裡,人生的上闕多麼合轍押韻。最美的時刻,卻沒有人陪在身邊。雪下得多麼虛無,想用筆給每一片雪描上邊。不想唱歌,不能搶風頭,讓雪成為主角,我只一個人走著。初冬,沒有繁花盛開,下雪就成了一件很隆重的事。雪中的街道像長了尾巴,雪越下,尾巴越長。我漫無目的地在雪中走著,怎麼走都是遺憾。

我再也不想折磨地球了。

「你給我站住。孩子被你講的故事嚇到了,半夜哭了。」小賀的媽媽把我堵在門口。

「但是故事書上就是這樣寫的呀!」我委屈地說。

「這就是你的錯。」她咄咄逼人。

「我會向小賀解釋的,關於現實和故事的區別。」我說。

「小孩子放學后在家裡發生的事,幼兒園真的沒有辦法去干涉,但是我會對他更加關心、愛護的。」我繼續說。

她瘦小,皮膚白晰。嘴卻是很不饒人的。

「我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我不信他,信誰的?他說你的故事嚇到他了,就是嚇到他了。」她想把我吃了。

我想問問她,良心是不是讓鞋底吃了?

我姐姐說,為了幼兒園著想,讓我向她道謙。

為了我姐姐,我道歉了。

我想找他訴說這一切。我又走向他小店的方向,走到半路,又走了回來。

我又走向他小店的方向,走到半路,又走了回來。

我又走向他小店的方向,走到半路,又走了回來。

我真的不想再折磨地球了。

如果這時候遇見一個說喜歡我的人,我就答應同他拉手,更進一步的親昵也可以。

好想躺在一個人的懷裡大哭一場。

小班的高個子、大屁股的蘭老師提高好幾個加號的聲量喊:「唉呀,見秋這地怎麼擦的呀?這裡怎麼有一塊小孩子的糞便?」她挑我姐姐走過來的時候說。

「怎麼可能,我擦地很仔細的。」我很困惑地說。

我姐姐蹲下來認真地看,最後發現是小孩子剛剛掉下來的巧克力,粘在了地上。我總算昭雪了冤情。

我在擦桌椅,另一個老師搶下抹布擦起來。這當然是發生在我姐姐走過來的時候了。幼兒園的其它老師也都是我姐姐的親戚,而且是直系的,不像我,只是叔伯親戚。我又把她手裡的抹布搶回來,重重地往地上一摔。

「我幹啥你就幹啥,你能不能有干點別的?」

我真的不想再折磨地球了,我背著行李回家。在車站,外甥來接我回去。

「小姨別走,你教的很好的,我們心裡都清楚的。」他接過行李。

我很感動,跟著外甥走回幼兒園。

情況還是和原來一樣。

如果在幼兒園地下挖一條地道,通向哪裡好呢?通向我的農村的家裡顧然是最好的,可是太遠了啊,要挖很久。那麼就挖向青途的家。就住在他的腳下,聽著他房間里的一舉一動。那麼這一定是不道德。是偷窺。那麼住久了,我會變成一隻小蟲子吧?就像卡夫卡裡面《變形計》那樣。如果能變成蟲子,就不構成犯罪了,青途就不會責怪我了。但是青途在哪裡呢?如果知道了他在哪裡,我真的有勇氣去見他嗎?在學校里,他像風一樣吹過,他踩過的磚,我都要仔細地看一看,都想把它帶回家裡。

一個叫佳佳的小女孩,長著單眼睛,很精神。有一個小朋友不小心碰到我的腿,她為我憤憤不平:「老師,你讓他賠腿,賠好幾條腿。」我呵呵笑起來。佳佳的媽媽和爸爸因為工作忙不開,想把她送到外省姥姥家裡去。臨行前,我用粉紅色的絲帶給她做了六朵手工花。她到了姥姥家,寸步不離她媽媽,不敢吃飯,不敢睡覺,一直守在她媽媽的身邊。她媽媽和爸爸流著眼淚,又把她帶回幼兒園。再次看見佳佳,我很高興。她媽媽說,那六朵手工花一直陪伴著她。那個愛折斷鉛筆的小男孩,在家裡也一樣的淘氣。他爸爸用皮帶抽他,皮帶都打斷了,那個孩子仍然不改悔。有一次他發燒了,睜著眼睛管他媽媽叫姐姐。我的女學生可可的哥哥在附近的小學上四年級。我姐姐為了留下我,幫我聯繫了給可可的哥哥輔導功課的工作。放學后,我就到可可家去了。可可的媽媽健談,人和藹,可可的爸爸話不多,總是端著一隻手。可可的哥哥總是在講課途中插話,消解一下學習的疲憊。他真的貪玩的,這不是他的錯,孩子的天性就該是這樣的,這樣子和我小時候是一樣的。經常講課時,他睡著了。為了對他媽媽、爸爸有所交待,我把講課內容有所改動,引入一些笑話,在開心的氣氛中教他,他也愛學了一些。實在不愛寫單詞的時候,我就抓著他的手寫,會他一起體會那種學習的艱辛。可可的哥哥平時考試只能考40分左右,他媽媽只希望他能及格就很不錯了。一個月後,學校考試,我很緊張地問他媽媽,可可哥哥考了多少分。他媽媽說:「考了個滿灌。」我腦袋嗡的一下。我看見她在笑。我問:「滿灌是沒及格?」她笑著說:「我們那裡管滿分叫滿灌。」我豁然開朗。

她更愛和我聊天了。她說,她不願跟別人提起,孩子的爸爸的手,是被仇家挑斷了手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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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皇帝想入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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