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福爾兔斯的試探

大兔子老爺房間

倚靠著柔軟墊子靠在床頭的大兔子抬頭看著頭頂的琉璃燈飾，紅色的眼睛中透著蒼老，明亮的燈光照在他蒼老的額角上，因為歲月而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見。

床邊擺放著的是他花費了無數心血雕刻出來的木雕，褐色的檀木在房間中瀰漫著淡然的清香。他顫顫巍巍地拿起木雕，繁花褶皺的長裙將少女姣好的胴體完美包裹，彎曲跳動的兔耳在風中透著喜悅，那張可愛的臉上帶著開心的笑容，靈動的眼眸中帶著任何人都可以看出的喜歡。

這個畫面就像是烙印般深深地存在在他的腦海之中，他現在還記得當時場景，少女的笑容像是櫻花樹上飄落的櫻花，滴在他這片原本平靜道波瀾不驚的湖泊中，如同墜下的石子，將那一片平靜徹底打破。

不過他也清楚地知道，少女的笑容並不是因為他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而是因為那個穿著素白襯衫，永遠帶著淡然笑意的少年。對方就像是正盛的午日，永遠燃燒著引人注目的光亮。

而他如果再年輕一些，恐怕會毫不猶豫地對於這個如同天使般美好的少女表達自己的愛意，但是……事情從來沒有如果，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和那個才華橫溢的身影站在一起競爭，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這片小小的天地中，用木雕的方式來睹物思人。

他顫笑地看著手中的雕像，神情落寞。

他知道現在五兔子已經消失在了山莊之中，那個可愛的少女也因為心愛之人的消失而傷心不已。而他，這個即將因為病痛而踏進墳墓的老人，剩下的時間恐怕也沒有多少了。

「為什麼之前那麼希望他消失，那麼地嫉妒他所擁有的一切，但是當他真正地消失了，我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喜悅。」大兔子自嘲地笑笑，紅色的眼眶開始濕潤，像是淅淅瀝瀝的細雨，一點點浸透。

他垂頭看著手中精緻的木雕，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猙獰，像是掙脫束縛的惡鬼，撲騰著可怕的骨翼。

「福爾兔斯和兔生，希望你們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要是你們發現了最後的真相，我恐怕……只能讓你們永遠地留在這裡，陪同我一起進入墳墓了。」他陰沉地發出可怕的聲音，每一個位元組都流動著王一般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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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餐桌

坐在和昨天相同位置的集祈沉默地吃著面前豐盛的早餐，餐盤之中擺放著的是透著麥香的麵包片以及烤好的培根肉，已經熟透的雞蛋和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福爾兔斯先生，不知道你看了警局的口供之後有什麼發現？」坐在主座的大兔子開口，威嚴的臉上不悲不喜，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發現的話……還是有一點的。」集祈拿起餐盤邊的餐布，擦拭著自己沾染上牛奶和醬汁的嘴角。「我現在有很大的把握確定……」說到這他微微停頓，環視著在場所有人的表情。「五兔子先生已經死亡。」

「死亡？」大兔子微微嘆氣，聲音中透著無奈。「那麼偵探先生覺得他是被鬼魂所害，還是……」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其潛在的含義。

不是被鬼魂所害就是被人殺害，要麼是鬼要麼是人，這就是一個二選一的單選題，沒有其他的答案。

「大兔子老爺你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鬼魂嗎？」集祈沒有回答，反而是反問對方。

大兔子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愣住了，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回答。「這個……可能有吧，畢竟之前山莊的主人伯爵可就是這樣神秘失蹤的。」

「既然大兔子老爺不敢確定，那麼我就來回答這個問題。」集祈緊盯著對方閃爍的眼睛，銳利的目光像是一把直插心臟的劍，讓對方無處可躲。「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鬼魂，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都是因為人心。」說到這，他微微俯身，緊緊地看著對方，似乎想要從對方緊張的神情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放下手中的餐布，接著說：「五兔子先生現在恐怕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而真正的兇手恐怕就在我們之中。」他轉頭看著愣神的九兔子小姐，冷漠的瞳孔似乎在朝對方傳達著什麼訊息。

「那麼……偵探先生你覺得誰會是那個兇手呢？」大兔子老爺放下手中的銀質刀叉，他雖然用平和的語氣，但是聲音卻從剛才的猶豫變成了現在的陰沉。彷彿他就是那個被光明照亮的幕後者，失去了黑暗庇護的他已經無處可躲。

「兇手嘛……」集祈明智地知道要是現在說出他心中的懷疑對象，這位看起來蒼老的大兔子恐怕會直接翻臉，用自己僅剩的權威將他和斯特留在山莊之中，那個時候副本恐怕會被直接宣布失敗。

「兇手現在還不知道，但是既然排除了鬼怪所為，我們就距離最後的答案更加接近。」集祈站起身，環顧著坐在餐桌之上的所有人，目光冷峻如同冰山。「而大兔子老爺既然覺得我能夠找出最後的真兇，我也會盡我全力。所以我希望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大家能夠配合我的詢問，這樣才能夠找出殺害五兔子的真正兇手，不讓大兔子老爺失望。」

他扭頭看了看緊緊捏著手中餐布的大兔子，微眯的眼睛透著凌厲。難道真的是你嗎？大兔子老爺，這個兇手叫偵探過來查案的自大狂？集祈伸出的手指輕輕敲動著木質的餐桌，心中暗自將對方的懷疑等級上升到警戒線。

他順著座位繼續向下，以此是拿著刀叉眼眶濕潤的九兔子小姐，已經顫抖著身體沒有說話的六兔子，和坐在自己身邊沒有絲毫反應的三兔子。

九兔子小姐的反應的確算是正常，她恐怕也猜測到了最後的兇手就是坐在自己身邊的大兔子老爺。而六兔子的神情像是處於糾結狀態，對於擁有嫉妒之心的他來說，一方面和大兔子老爺一樣，希望五兔子消失，一方面又因為友誼而替五兔子感到惋惜，這種反應也是正常。

而連手都沒有顫抖過的三兔子，則是自顧自地吃著餐盤中的早餐，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樣的反應就像是一塊沉重的砝碼，直接壓在集祈心中的天平上。

看來答案真的如自己預料的那般，大兔子因為對於九兔子特別的情愫，而命令三兔子將其殺害，對外偽造為被鬼魂所害。而為了安撫九兔子小姐受傷的心，特意找來自己和斯特這對偵探組合，他篤定自己找不到真相，但是事實卻讓他感到失望和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