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出場詩

十八 出場詩

劍氣透體而過。

公孫蘭強忍著痛苦,踉蹌的狼狽奔逃。

她的輕功極好,配合劍舞的身法,如夢如幻,但是此刻只顧逃跑的她,已經顧不得什麼風采。

只見她的身法極快,在屋頂上輕跺了一下腳,隨即人便飄飛而去,穿街走巷,不知道繞了多少街道,公孫蘭已經來到鎮里的專門據點處,在途中並沒有發現任何人跟蹤后,這才推門而入,來到一處安靜黑暗的房間中。

她打開機關,隨著嘎吱聲響中,女子身形一閃,沒入了其中。

密室里,點著燭火,照的亮堂堂的,在其中已經有著幾個人端坐在其中。其中一人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孤僻的老頭,他捧著酒杯品著美酒,眉宇間充滿了憂愁。老頭的對面,則是一個面容剛毅的中年,似乎滿身正氣,端坐在陰暗處,燭光照亮了密室,卻是照不到他的臉,彷彿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之中。

房間另一邊,一個和尚盤坐在地,他穿著破爛的衣服,很髒的爛草鞋,規規矩矩地坐在密室的角落裡,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房間裡面還有兩個女人,一個光著頭,是一個模樣漂亮俊俏,著一身青衣的女尼,?一個則是一身紅衣,同樣模樣不差的美貌少女。

公孫蘭點好燈,踉蹌的回到台階上,直喘粗氣,看起來心驚膽寒,極為恐懼。

「大姐。」兩個女人見到公孫蘭狼狽的樣子,連忙上前扶住她,問道:「大姐,您受傷了?」

「劍氣透體,劍意入骨髓,你是遇到絕頂高手了?」

那個將自己隱藏陰暗處的中年用著疊聲的重音說道,他略微抬起身子,讓自己的視野微微靠近一些,說道:「以你的武功,天下能夠勝你人不多。劍氣穿身而不傷,能夠打敗你,還能以劍氣穿身,完全壓制你,更是絕無僅有,甚至他還對你是手下留情了。」

「那人敢孤身一人,不到三日連挑我了二十三座樓,用二十三種不同手法,不同的武器,殺了近千好手,武功怎麼可能不到?」孤僻的老頭輕哼一聲,對於藏頭露尾的中年人不屑一顧。他品著酒,說道:「我看過他留下的痕迹,他的武功或許在你我之上,更勝一籌。大娘的輕功、劍法、易容術都獨步天下,這樣都殺不了他,可見他的武功極高。」

「呵!武功極高?」公孫蘭冷笑一聲,腦海之中不禁那從天而降的一劍,嘲笑道:「那叫武功極高?你們還管它叫武功?如果那也叫武功,武功練到他這種地步,已經不是人了吧?他不是或許在你們之上,更勝一籌,而是咱們幾個加在一起,或許不及他腳下的一籌。」

公孫蘭的恐懼,讓其他幾人大為驚訝,尤其是孤僻的老頭、中年人這樣的絕頂人物,更是吃驚。因為身為頂尖高手,其實每個人的內心都是絕對自負的,不管平時言論上張狂又或者是謙虛,但對自身的能耐那是一種堪稱極端到自負的自信。想要達到頂尖,心態除去天賦外最為重要的東西。

他們是頂尖高手,自認為不屬於任何人,無論江湖上最富盛名的兩個劍客,還是一些退隱或者隱藏在暗處,曾經的江湖傳說。但是他們也承認公孫蘭,也是一位頂尖的高手,若是全力相搏,縱然能夠取勝,也無法完好無損,至少要受一定的傷。同樣,他們也知道這樣的心態,公孫蘭也有,頂尖劍客的自負,公孫蘭一樣不缺。但是如今公孫蘭居然被嚇成這樣樣子,蘇擇在他們心底的評價,再次提高几分,真正的警惕起來。

「霍老頭,我知道你已經將兵力收縮,現在總樓至少彙集五座樓的兵力。」公孫蘭並非多嘴之人,也不沒有多少善心,但是蘇擇帶給她的壓力,讓她的心靈有些崩潰,她提醒道:「但是我想,即便你彙集青衣樓所有樓的兵力,也未必能夠攔住他。據說他還會一些妖術,你可要小心。」

天光放亮,日光灑在大地之上。

「有人找劣者?」蘇擇揉了揉眼睛,打著呵欠走出客房。只見小二哥領著兩個人走來。他們看到蘇擇,頓時露出大喜的笑容,只聽其中一人說道:「蘇道長,可算找您了。這是我家主人吩咐需要交給您的。」

這是一張大紅的請柬帖子,蘇擇打開帖子,露出心中的內容:「敬備菲酌,為君洗塵,務請光臨。」

請柬的下方,下面則是宴請者「霍天青」的簽字,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字寫得很端正,墨很濃,顯露不低的書法能力。蘇擇將請柬帖子翻了翻,說道:「不差啊!劣者才到這裡落腳,他隨即便找上來了門,看來霍天青的能力,值得讓人高看一眼。」

這個送帖子來的,是個口齒伶俐的小夥子,在門外躬身道:「霍總管已吩咐過,小真人若是肯賞光,就要小人準備車在這裡等著,送兩位到珠光寶氣閻府去,霍總管已經在恭候兩位的大駕。」

蘇擇理了理衣服,說道:「就這麼去了,有些失禮,帶劣者沐浴更衣一番,再去赴宴。

「小真人請,熱水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那個小夥計說道:「還有洗漱的衣服,也已經放在您的房間了。」

「果然很會做事。」蘇擇高興的說道:「居然知道劣者也洗澡,還給劣者準備了衣服。」

那小夥子又笑了笑,略帶驕傲的說道:「這裡周圍八百里以內,無論大大小小的事,霍總管還很少有不知道的。」

沐浴更衣完畢,蘇擇換來一身純陽定國套裝,手持一柄浮塵,坐上馬車,見到他口中無論大大小小的事,很少有不知道的霍天青。霍天青的聲音低沉而有力,說話時緩慢而溫和,他說話的時候,希望每個人都能很注意地聽,而且都能聽得很清楚,也很難讓人討厭。

此外,宴會上還有另外的兩位陪客,一位是閻家的西席和清客蘇少卿,一位是關中聯營鏢局的總鏢頭「雲里神龍」馬行空。行空在武林中享名已很久,手上的功夫也不錯,並不是那種徒有盛名的人,令人覺得很奇怪的是,他對霍天青說話時,聲音里總帶著種說不出的諂媚討好之意。

一個像他這種憑本事打出天下來的武林豪傑,本不該有這種態度。

「看來,霍總管真正宴請的人,並不是劣者。」

酒筵擺在水閣中,四面荷塘,一碧如洗,九曲橋欄卻是鮮紅的,珍珠羅的紗窗高高支起,風中帶著初開荷葉的清香。蘇擇半倚著柱子,靜靜地領略著這種豪富人家特有的空闊和芬芳,望著滿桌酒菜,笑著問道:「就是不知道,今天主客究竟是誰?」

「蘇真人說笑了。」霍天青笑道:「聽聞蘇真人雖然年紀極輕,但是劍法高強已成天下之最。武功之高,一人一劍,連挑青衣樓二十三樓,亦能全身而退。若是您這樣高手,也不能成為主客,那麼還有誰有資格成為主客?」

「好聽,霍總管說話果然好聽。」蘇擇笑道:「可惜,依然改變不了,霍總管的主客的確不是劣者的事實。霍總管,你的主客來了。」

蘇擇話音落下,霍天青與蘇少卿的臉色微微一動,不由看向門外。只聽輕微腳步響起,幾個夥計引著兩名客人緩緩而來,人還未到,招呼便已經傳來,只聽走在前面的客人念道:「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濁歌淡酒照雲漢。俯玄黃,降洪荒,笑問魔者魂歸歸處?風霜路盡,皆是屍骨!」

前面的客人念完,落後一步微微頓了一下,有些無奈跟著念道:「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兩位客人吟著詩歌走入水閣,只見他們腳步輕盈帶著獨特的韻味,昂首挺胸,讓人絕對深邃的文化內涵。讓霍天青、蘇少卿以及馬行空三人看呆了。莫說是剛出道的蘇少卿,便是已經是老江湖的霍天青與馬行空,也忍不住多看兩人一眼,有一種想學的衝動。

兩名客人走上前,只見他們一人穿著大紅的披風,嘴角露著一絲壞笑;一人穿著白衣,帶著溫潤的神情,正是陸小鳳與花滿樓。

「陸小鳳,你怎麼念劣者的出場詩?」

水閣之中,蘇擇翻個白眼,坐直身體,說道:「你的出場詩,不該是『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嗎?」

「出場詩?」一旁的蘇少卿露出一絲好奇,少有歷經於江湖的少俠,顯然從未聽說過出場詩的說頭,不由望向蘇擇。蘇擇嘿嘿輕笑一聲,說道:「什麼是出場詩?出場詩就是定場詩。少年人,你可能初出江湖,所以並不知道。如今的江湖,能打能殺已經不流行了。」

蘇擇將浮塵一甩,露出洒脫的造型,對著蘇少卿道:「現在流行的是內涵,玩的叫格調。會擺造型那只是基本功,吟詩那才是高端的裝逼手法,不僅可以烘托氣氛,更是能展現自己深邃的文化內涵,表示自己是文武雙全。而且念詩出場,能吸引注意力,最大程度地展現自己的存在感,含蓄又不張揚地讓大家看過來。」

「這年頭你沒點文化,不能念出兩句詩,都不好意思出門充當大俠。」他露出一絲壞笑,才說道:「你要像當大俠們,武功練到好不好倒是其次,出場時念的不好,肯定是當不了大小。我若是你,還是先回家苦心鑽研幾句傍身,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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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魔族不該這麼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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