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你好,醫生
南國後退了兩步,出於本能,他有些畏懼,再看看王醫生手上拿著的藥盒,又覺得頭痛欲裂起來。
王醫生咄咄逼人地問:
「你倆聊什麼呢?」
好像是沒聽清楚倆人的對話,這讓南國稍微放鬆了一些,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說:
「隨便聊聊,我倆剛認識,有什麼問題嗎?」
王醫生沒說話,又看看愣頭愣腦的傻子,轉而把藥盒遞了過來:
「來,吃藥吧。」
南國看著王醫生假意的笑面,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憤怒給充斥滿了,他無法理解這群人的歹毒,但又沒辦法反抗。
正在遲疑著,王醫生又從身後掏出了一個饅頭,饅頭裡還塞著一些細微不可見的藥片,看來不僅是這裡的病患,就連醫生都用這招來對付傻子。
王醫生拿著饅頭,對傻子說:
「傻子,來吃饅頭了,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嗎?」
虛偽的假笑讓南國愈發厭惡起來,他在想怎麼開口提醒傻子,傻子愣愣地看著那個饅頭,沒有伸手去接。
「饅頭···饅頭!」
傻子喃喃自語,好像在反覆思索什麼,南國心頭一跳,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他小心地說:
「傻子,剛才你說自己知道什麼來著?」
王醫生看著倆人蹊蹺的舉動,有些不耐煩了:
「趕緊把饅頭吃了。」
這時候傻子死死盯著那個饅頭,過了片刻猛然抬頭:
「嗯!不吃饅頭!」
說完,傻子直勾勾走了上去,南國怔住了,不知道傻子打算做什麼,王醫生那瞳孔卻一下子放大了,眼鏡都從鼻樑上掉落下來。
「你···你要幹什麼!啊!!!」
王醫生,卒。
這天發生的事情很突然也很混亂,過了很多年南國都無法釋懷,他覺得是自己害了王醫生,但轉念一想,王醫生本是打算害自己的,所以這應該是正當防衛,傻子就算是樂意助人了。
他只記得當時王醫生髮出了一聲慘叫,剛要轉身逃跑,但沒來得及行動就讓傻子給倒提了起來。
一手抓著脖子,一手按著腳踝,傻子鼻孔出氣,把王醫生就像雞崽一樣抓起來,對齊了再這麼一折!
「咔嚓!」
傻子把軟成爛泥的王醫生扔在了地上,南國看了看還在抽搐的醫生,再看那傻子愣頭愣腦的模樣,張口結舌:
「你···來人啊!!!」
王醫生的腰椎被傻子給撅斷了,斷掉的骨頭插進了肝臟,瘋人院里的其他人聞訊趕來,驚愕之餘火速搶救,足足折騰了小半天還是沒能把王醫生搶救過來。
因公殉職,王醫生最終因為一個饅頭永遠地離開了他所熱愛的崗位。
他的墓地則被安排在了瘋人院的後花園。
傻子被幾個警衛電暈然後帶走了,南國作為見證人,把事情的經過遮遮掩掩搪塞過去,也被送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坐在床上的時候他還在手腳發抖,活生生那麼一個人,就像甘蔗一樣被傻子給折斷了,這讓他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能走出來。
同病房的老悶聽說了這件事,感慨之餘也沒說什麼,也許他早都料到了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傻子被帶走了,王醫生突兀地死了,南國在瘋人院的生活愈發茫然起來,有關於他逃離瘋人院的計劃也變得遙遙無期。
這天,南國起床,老悶正在廁所撒尿,南國一個人來到了食堂大廳,看著熙熙攘攘的瘋子,他覺得自己可能是出不去了。
說話的功夫,大廳進來一名醫生,被幾個小護士簇擁著,這個醫生南國並沒有見過,但看得出人很凌厲,給人一種陰鷙的感覺。
聽旁邊的人嘀咕,這個醫生好像是來頂替王醫生的,被外面的人安排進來,剛剛任職。
南國望著那個醫生的同時,醫生也注意到了他,一聲冷笑,南國不寒而慄。
剛打算離開,醫生就到了南國的面前,醫生說:
「你是南國?」
南國愣了一下點點頭,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身邊的小護士趕緊做了介紹:
「這是李柏日,剛剛任職咱們康復中心的主治醫師,被緊急外調來的。」
南國光顧著看人了,也沒聽清楚,於是問:
「禮拜日?今天不是禮拜六嗎?」
李柏日的臉色有些難看,身邊傳來小護士掩飾掉的嗤笑聲,南國被李柏日帶到了一個屋子,正是之前王醫生的辦公室。
看來是鳩佔鵲巢,李柏日取代了王醫生,準備在這座瘋人院里繼續作威作福。
「坐下。」
李柏日手上拿著檔案,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語氣不容置疑。
南國皺著眉頭坐下來,他不太喜歡這個李柏日,敵友不分,可他的態度就已經讓南國感到厭煩了。
沒說話,南國看著李柏日,李柏日看著檔案,足足過了十幾分鐘才把頭抬起來。
李柏日的微笑有一種冰冷的感覺,沒有任何溫度,讓人不願和他對視,南國把目光送到了窗外。
「王醫生因公殉職,以後由我來接替他的職位,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這一句話讓南國閉上了眼睛,看來這個李柏日和當初那名西裝革履的男人是同一伙人,剛送走一匹餓狼,又迎來一條猛虎。
「嗯。」
實在是不願再多費口舌,南國只是簡單的應付。
李柏日點點頭,看來人很麻利,說話也不拖泥帶水,直來直往倒是少了當初王醫生的那股子精明詭詐的味道。
「那我就明說了,你叫南國,雖然失憶了,但你做的事情不可磨滅,外面有人不想你好,就把你送來了。你我二人本來沒什麼交情,我也不打算和你客氣,實話跟你說,除非外面的人同意你才能出去,不然就在這老老實實呆著,儘快康復,把自己做的事情都想起來,然後一五一十的告訴我,明白了嗎?」
南國把頭轉過來望向了李柏日,他的目光同樣凜冽,這番話李柏日說得很自然,南國聽進去卻覺得無比刺耳。
「問你呢,明白了嗎?」
李柏日湊了上來,也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南國點點頭說:
「明白了,但有件事我也想問你。」
李柏日仰起頭,有些好奇:「什麼事?」
「上次坐在這屋的人心懷不軌,現在就埋在後花園,你難道···」
「出去。」
李柏日皺著眉頭瞪了一眼南國,指了指門外,沒有讓南國把話說完。
南國站起來推門離開,初次見面就如此不愉快,以後瘋人院的日子看來也好過不了。
南國回到了食堂大廳,此時老悶已經坐在那開始吃飯了,南國走了過來說:
「新來了個大夫。」
「知道,李柏日吧?她老婆叫方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