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拼圖

南國有些驚奇：「你怎麼知道的？」

老悶擦了擦嘴上的油漬說：「這不正好一對嗎？他爹叫李百陸，他媽叫賈瓣兒。」

「你···認識他？」

「不算認識，好像以前他在這工作過，但是後來被調走了，聽說是因為什麼競選失利的緣故，這次應該是緊急情況，這才把他叫回來頂班。」

南國點點頭，過後又說：

「他們都是一夥的。」

「什麼意思？」

南國把自己猜想的事情跟老悶說了，這個新來的醫生，和之前要害自己的那群人是一起的，眼下他的情況刻不容緩。

「我想要逃離這個瘋人院，現在這麼多人惦記我，再這樣下去我怕遲早被他們害死。」

南國的顧慮很多，他對於自己的身世一無所知，背負的東西也太多，現在還有這麼一夥處心積慮的人，實在是有些身心俱疲。

老悶托著下巴想了片刻，轉而對南國說：

「這個瘋人院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處處都有警衛，你想逃出去就跟登天一樣難，不過···」

南國趕緊湊了過來，聽老悶似可問焉又未詳盡的語氣，好像有什麼出去的辦法？

老悶琢磨了一下才說：

「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機會，如果···如果你有完整的一套拼圖，也許你就能逃出去。」

「拼圖？」

南國很奇怪，他不知道什麼是拼圖，來了這些日子也沒聽說誰曾提起過什麼拼圖，老悶的話讓他摸不著頭腦。

老悶繼續給南國解釋，原來這個「拼圖」大有來歷：

這座瘋人院其實並不算銅牆鐵壁，早在很多年前，傳說就有一個聰明的瘋子找出了一條出去的路，很隱蔽，但也很兇險。

他把這條路畫了出來，為了防止泄密，那個瘋子將逃出生天的地圖剪成了一幅支零破碎的拼圖。

一個瘋子畫出來的地圖，所有人都不相信是真的，可沒過多久，那個瘋子就消失不見了，大家這才知道，地圖是真的！

真有一條出路能逃出這座瘋人院，而這個拼圖在那名瘋子逃離后，並沒有被帶走，而是散落在了瘋人院的各處角落。

有人找到了，可不想拿出來，都想著自己逃出去，因為有人說那條路困難重重，人數太多的話根本無法成功。

因為私心，大家都不願把自己手中的拼圖貢獻出來。

更沒人計算過到底要多少張拼圖才能拼湊出完整的地圖，所以久而久之，這拼圖就成了瘋人院里的保值通貨，讓所有人都眼紅不已。

「醫生們難道就不知道？」

南國覺得既然這地圖是真的，那瘋人院的醫生肯定早都知道了，也許那條路也早都被封死了。

老悶搖搖頭：

「醫生知道是知道，可他們也找不全這地圖，後來的醫生更確信不了當初那件事情的真假，都過去這麼久了，誰還會記得真相？所以這個拼圖只存在於瘋子的交易當中，醫生們圖個新鮮也湊熱鬧罷了。」

「在那之後有人找全過所有拼圖逃出去嗎？」

老悶搖搖頭，表情很惋惜，南國沉默不語，他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了。

這裡可都是瘋子，只有他是正常的，如果依仗這一點，再集齊所有的拼圖，也許自己就能逃出去了？

火熱的眼神讓老悶瞧出了端倪，剔著牙，老悶說：

「這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沒聽我說嘛，只存在於瘋子的交易當中。」

「什麼意思？」

老悶解釋說由於這些拼圖的存在，這的瘋子早都由此形成了一套特殊的交易體系，要做任何事，都需要以拼圖作為代價。

所以在瘋人院里，拼圖就是流通貨幣，從不貶值。

而拼圖買賣做的最大的，是一個叫馬海的瘋子。

聽說他之前是炒股的，後來亞洲金融風暴，馬海一個人力挽狂瀾，憑藉著超高的操盤技巧，短短三天就來了瘋人院。

有拼圖，找馬海，包你滿意。

這是瘋人院里人所共知的人物，就連一些醫生都無法擺平的事情也會去找他，即便不情願。

南國聽完以後只覺得腦袋都大了，瘋人院里居然還有這麼多要注意的事情，這顛覆了他長久以來對瘋子的看法。

一群精神病里多了一個普通人，那到底誰才是正常的，南國過了很多年都沒想明白這個問題。

眼下聽老悶講完，南國愈發愁苦起來，看來拼圖的數量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少，想要收集齊所有的拼圖根本不現實。

這就相當於把一個國家的貨幣全都收入一個人的囊中，想想就知道有多扯淡了，南國搖頭無語。

天知道當初那個逃出生天的瘋子是怎麼想的，弄出這麼一個拼圖的謎題，讓後來的人為之狂熱，實在無聊。

倆人正是唏噓感慨之極，面前的桌子上忽然掉下來了一小張拼圖，老悶和南國怔怔地望著那張拼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一抬頭，面前站著一個神色輕佻的男人，正是當初拿著警衛電棍欺負別人的那個男人，他怎麼來了？

一臉的玩味，浪蕩不羈，耳朵還少了半截，臉上的表情又奇怪又可恨，但再配合桌上的這張拼圖去看，那就顯得有些可愛了。

南國和老悶對視一眼：

「這就是那個拼圖？」

老悶點點頭，此時那個男人也開口講話了：

「小子，是你把那傻子趕走的對吧？這算我謝謝你的，收下吧。」

南國遲疑地伸出手，從桌子上把拼圖拿了過來，幸福來得太突然，他有些措不及防。

看那神秘的拼圖晶瑩剔透，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鑄造的，但很結實，映著日光綻放出璀璨的顏色，讓人心生喜愛。

老悶在耳邊小聲說：

「這人以前沒少被傻子還欺負，他可是恨透了傻子，你算撞大運了。」

南國瞭然，把拼圖收好說：

「就這樣把拼圖收集全了，我就能出去了對吧？」

老悶搖搖頭：「照你這個殺人速度，把整個瘋人院夷平了拼圖都收集不全。」

南國不置可否，要是一條人命換一張拼圖，他確實沒這個資本。

面前放蕩不羈的男人又說話了：

「小子，能把傻子解決掉，算你厲害，不過我這還有個買賣，看到那個胡老大了嗎？你去把他也給我弄死，我這還有一張拼圖給你。」

南國很詫異，怎麼這人處處樹敵？

「為什麼？」

男人一聽這話，憤怒地指著自己耳朵說：

「這就是他乾的，奶奶的，剃頭就剃頭，剃一半說我耳朵不好看要幫我修修，這他媽能修嗎？得虧是耳朵，要是說我脖子太粗還不給我削下去半截？」

南國再次瞭然，但沒有什麼行動，手裡拿著拼圖，顯得有些扭捏。

男人看出來了，沉吟了片刻說：

「行，知道你也是爽快人，這麼的，我也知道胡老大難對付，用不著你把他也給弄死，狠狠打一頓就行，我這加一張，兩張拼圖，你給我個痛快，成不成？」

南國站起來湊到那人耳邊說：

「你給我三張，我打他兩頓，早晚各一次，一天一個療程都行。」

男人趕緊擺擺手：「不用不用，那樣我就暴露了，胡老大要是知道了我也跑不了，一頓就行。」

南國在老悶詫異的目光下站起來，朝著胡老大的方向走了過去。

來到了胡老大旁邊，南國坐下來，胡老大一看來了個陌生人，顯得很警惕：

「你要幹什麼？」

「簡單聊聊，我叫南國。」

「我他媽還東郭先生呢，滾蛋，離老子遠點。」

胡老大的脾氣很暴躁，聽語氣是不打算和南國有什麼交集，南國也不著急，攤開手，掌心裡一張拼圖螢光閃耀。

胡老大頓時沒了任何脾氣，眼神中充滿了貪婪。

「把這張拼圖給你，你假裝讓我打一頓，怎麼樣？」

胡老大二話不說，從南國手上拿走拼圖，脖子一伸，大義凜然：

「雖然不知道我哪惹到你了，但這樣的買賣可以考慮長期合作，別的能耐沒有，你給我留口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