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樂極生悲
我和我媽陷入從未有過的冷戰，每天幾乎都形同路人。
好在夜場的工作給我提供了無窮無盡的酒，每次陪那些傻大款喝酒，不僅能解憂，還能賺錢，世界上簡直沒有比這個更划算的買賣了。
從前在我們酒吧，誰都知道888的杜鵑，現在我的名號也漸漸地大了起來，並且漸漸有後來居上的趨勢。
大概是杜鵑手頭上的錢攢夠了，送走最後一批客人，她把我拉到一邊和我說她要離開一段時間，讓我幫她占著場子，888包廂這個風水寶地可不能讓外人搶走了。
我喝得暈暈乎乎，笑著點點頭，對她說：「你放心吧，等你回來那天我包場給你慶祝。你家姑娘好了別忘了給我看看，我買了那麼多裙子給她，她還沒有見過我這個乾媽呢！」
窮人永遠比富人有憐憫心，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從來沒在我面前哭過的杜鵑居然落了淚，梨花帶雨，美得很。
她一把抱住我，邊哭邊說：「等我丫頭好了，第一件事就是給你這個乾媽敬酒。」
我哈哈大笑，笑著笑著也哭了，我說：「可千萬別，我們在她面前可要樹立好形象，讓她好好讀書，考上大學，找個高富帥。」
杜鵑大笑兩聲，笑罵說：「找高富帥，然後像你這樣？」
這女人
我鬆開她的懷抱，看著她問：「像我這樣不好嗎？」
「好，要是我丫頭做完手術出來，長大后和你一樣漂亮，我就心滿意足了。」杜鵑沖我嘿嘿直笑，我明白，她也喝多了。
「娟姐，茉莉，你們在這兒啊，害我好找，楓子今天請客，為娟姐送行，你們來不來啊？」
平時跟在楓子後面的小學徒小薛站在遠遠地轉角只露出一個頭，我和杜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當然！」
進過無數次888，今天是我最快樂的一次。裡面沒有那些有點臭錢就狗眼看人低的王八蛋，只有和我半斤八兩的難兄難弟。
我和杜鵑一進去，就被小薛帶到包廂的最深處。
L型的沙發上坐著三個男人，除了楓子之外，另外兩個相對年紀大一點的我倒是第一次見。我正打量著形勢，杜鵑就奔著坐在楓子旁邊的那個男人走了過去。
「成哥，我沒想到你今天會過來。」
杜鵑拿起桌上的酒，先干為敬。想到之前楓子和我說的話，我豁然開朗，這個大概就是一直罩著杜鵑的那位大哥了。
我一瞥眼，一個若有所思的目光投向我，這個人坐在最右邊，肥頭大耳，在這三個人里，顏值最低，面相最凶。他脖子上那根霸王金鏈是趙虎脖子上那個加粗版，他是什麼身份就不言而喻了。
沒想到，我苦苦想要巴結的這群人，竟然在杜鵑走的這一天全部到齊，這個女人，真是吾輩楷模。
「娟姐，這位妹妹你也不介紹一下？」肥頭大耳的二哥盯著我問。
杜鵑已經坐到成哥的腿上，先是笑了一聲，才回答：「胖哥你這句姐我可擔不起，我還年輕著呢！這位妹妹是楓子的人，要介紹自然是楓子來介紹了。」
原來是這樣啊，看來這位胖哥在他們這個圈子裡的被孤立的一方。
「發什麼呆呢？過來。」
楓子一臉玩世不恭，拍拍他身邊一小塊地方示意我過去。
我知道，他和杜鵑這是在保我。
「嗯！」我點點頭，坐下去的時候才知道地方狹窄，我幾乎和他是零距離接觸。
我一直緊繃著身體，和他保持距離。可三兩杯就下肚之後，身體輕飄飄的，不由自主地就靠了過去。
他好像對我也不抗拒，我每次酒勁稍過，想起身都被他不動聲色的摁了回去。
胖哥和他後面叫來的一個美女在那邊玩的難分難捨，已經和我們這裡脫了節。
這樣一對比，我甚至覺得成哥和楓子根本就不像是黑社會，他們兩個走出去，裝個商業精英，穩穩噹噹。
令我意外的的是，幾杯酒後，成哥竟然主動問起了我：「楓子，這姑娘什麼時候找的，怎麼都不和我說說就金屋藏嬌？」
一個男人對女人是不是有慾望，眼睛說不了謊。成哥的確是一個老謀深算的狐狸，但是他眼神還是出賣了他，他剛剛看我的眼神，如狼似虎，和那些在包廂里給我小費的男人差不了多少。
我不喜歡，但卻是個好兆頭。
楓子看了我一眼，我還給他一個已經練得如火純青，千嬌百媚的笑。
「路上撿的，見她可憐就帶上了。」
他可真能扯，我沒忍住，又被他逗笑了。
「別聽楓子瞎說，這麼水靈的姑娘分明是打著燈籠找的。成哥，算我一個不情之請，這妹子初來乍到不懂事，您要是有時間，多多過來照顧她生意。」
杜鵑在這個場子待久了，深知逢場作戲的道理，她不可能對成哥動真心。
她內心的小九九，大概是怕自己最大的客戶流失，想要我替她守住。這也恰恰是我想要的資源，也算是雙贏。
「娟子，你怎麼不懂事了呢？當著楓子的面說這話。」成哥在杜鵑的臉上偷了個香，又問楓子：「楓子，你說這妹妹我是照顧還是不照顧呢？」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句話就想試我和楓子之間的關係。
可我身邊這位，和他也是半斤八兩。
楓子自然地把我攬到他懷裡，對成哥笑笑說：「哥，當然是在我不在是時候照顧了。」
「茉莉，還不給成哥敬酒？乖，去。」
他揉揉我的頭髮，把我當成他的一隻寵物。
這種不吃力只喝酒就能討好人的事我自然欣然接受，拿著兩杯酒越過楓子準備坐在他和成哥中間，卻被他半路攔住，押在他的腿上。
我渾身驚出一身冷汗。
但這麼多人，不可能不給楓子面子，只好硬著頭皮坐下，笑著將其中一杯酒遞給成哥，「成哥，日後多多關照，我敬你。」
「當然。」他看著我，一飲而盡。
我終於在這條路上邁出了最關鍵的一步，喝了太多的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回家路上我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開心地哼起了小曲。
打開家裡的門，一個略顯蒼老的男人聲音讓我瞬間傻在原地。
「小陳，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你等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