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雪上霜

公公被我打了之後，第二天一早就和婆婆找到了醫院，我進去的病房的時候，我爸已經被推出去接受手術前的治療，只剩下我媽在裡面給他們賠禮道歉。

「親家，阿沫這孩子被我慣壞了，我沒想到她下手這麼重，你就高抬貴手，原諒她這一次吧！我保證，我保證我這次一定會勸她回去，和大志好好過日子。」

我媽在我那盛氣凌人的婆婆面前，聲淚俱下，幾乎要跪下來求她了。

我再也看不下去，走過去，將我媽扶到一邊坐好。

這時我才看清楚我公公，他穿著長衣長褲，不知道身上是什麼情況，不過他右眼上的熊貓眼，倒真是戳我笑點。

「你這個小賤人，我沒想到你還有臉來這裡！你把我老公傷成這樣，我一定要打電話報警抓你！」

一見到我進來婆婆指著我的鼻子罵，牙尖嘴利。

我一把將她的手打掉：「求之不得，我正愁沒地方把你們家在我身上做的這些爛事說出去。你們最好現在就報警，我真怕張大志那些證據在我手上爛掉。」

婆婆顯然也怕家醜外揚，趕緊轉移話題換了一套說辭。

「好，我不想和你們多說，這次的事情你們說怎麼辦？我老公這麼大年紀了，要是打出個好歹你們負的起責嗎？」

「你也知道你老公年紀大了，那你還想讓他出來借種？不怕生出來的孩子是個智商，你張家祖墳冒煙嗎？」

我一開始還有點同情我婆婆，為了這個家，她竟然這麼委曲求全。現在看來，這個老女人就是賤，就是活該！

這麼惡毒的話自然讓他們坐不住，我婆婆衝上來要打我，被我一把推倒床上，半點動彈不得。

「你看見了嗎？你看見了嗎？你女兒動手打人！我要報警，要報警！」婆婆在床上發瘋似的尖叫。

我媽哭喪著一張臉又準備向我婆婆低頭求饒，被我一個眼神制止了，光腳的不怕穿鞋，豁出自己這條爛命和他們斗，這些有錢人是捨不得的東西太多，自然就怕。

之前我不懂得這個道理，和我媽一樣，才會被他們踩在腳下。

「攝像頭拍得清清楚楚，我那是正當防衛。」

我比我婆婆整整高出了半個頭，我用眼神死死地盯著她，她終於心虛地低下了頭。

「我想要的你們一直都很清楚，我想和張大志離婚，越快越好。」

「離婚？」婆婆聽見這話再也沒有了之前那副偽善的嘴臉，善於算計的小人模樣立馬浮現在出來，她對我輕蔑地一笑：「想讓我們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可以，不過結婚時候給你家的彩禮，加上這幾年對你家的救濟，還有這次你打傷我老公的醫藥費，我也不細算了，總共一百萬，給錢我立馬讓大志簽字。」

一百萬，她怎麼不想著成仙？

見我不做聲，她立馬把自己的聲音提高了八個度，趾高氣揚地對我說：「要是籌不到這一百萬，你這輩子都別想離婚。就憑你，想要和我斗，我塞個五十萬，我怕你這輩子都要在牢里過！」

她說這話我是相信的，之前和寧靖去報案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親家，阿沫她就是耍小孩子脾氣，你們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這一百萬我們哪裡拿得出啊，阿沫不是真的想和大志離婚，阿沫是不是啊？」

沉默的氣氛再一次被我媽打破，她拉著我的衣袖，用眼神苦苦哀求我向我婆婆低頭。

我苦笑一聲，冷靜地告訴她：「媽，我寧可去死。」

「媽，我為了還錢，拼了命的工作，就是想離開這個火坑，你呢，拼了命的把我往這個火坑裡推。」

我的指責我媽消瘦的肩膀劇烈地顫抖，卻哭不出聲音。

「媽，你不用那麼自責，你知道陳沫她每天晚上都在哪裡工作嗎？」

我睜大著眼睛往門口看去，張大志正領著兩個穿警服的人走進來，一臉得意地看著我。

他要幹什麼？

「大志，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啊？」

我媽淚眼巴巴地看著我，我卻不敢看她的眼睛。

張大志在我耳邊冷笑一聲，從我身邊略過走向我媽，「媽，你來看看，這些人可都是陳沫呢！嘖嘖，結婚這麼久，我還不知道她有這麼一面。」

「張大志，你想幹什麼！」

我想要阻止我媽看見那些照片，但還是晚了一步。

「啪！」

我媽用盡全力一巴掌扇到我臉上，我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嗡嗡作響，卻還是第一時間伸手扶住站不穩的她。

她甩開我的手，滿臉都是嫌棄，「我和你爸這輩子清清白白，怎麼會養出你這種女兒！丟人啊！」

我婆婆看著那些散落在潔白床單上面的照片，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火燒澆油，格外得勁。

「親家母，你沒錢倒是和我們說啊，陳沫現在還是我們家媳婦吧，這出去賣，我的臉往哪裡擱！」

「你才是出去賣的！」

我撲過去打我婆婆，卻被兩個警察死死抓住。

「陳小姐我希望你冷靜一點，張先生向我們報案，說你毆打了他的父親，這是他父親的傷情鑒定報告，你已經涉嫌犯罪，希望你和我們回局裡調查。」

其中有一個警察拿出一張表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一個不留神，手上就被銬上了手銬。

「你們幹嘛？是那個老東西現象要強姦我的！」

我一臉詫異地沖他們吼，將自己身為一個女人的尊嚴完全拋諸腦後。

「這些事情請你回局裡說。」

警察臉上依舊鐵面無私，不為所動，我敢肯定他們一定是收了張大志的錢。

我不想走，我想去和我媽解釋，看我這個樣子她肯定很難過。她要是倒下了，誰來照顧我爸，我家就真的完了。

可是那兩個警察一邊一個，把我往門外推，三兩下，我已經走出了病房。

周圍都是看熱鬧的人，我把頭快埋到地上，將明晃晃的手銬死死藏好。

可就是在這麼狼狽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我還是一頭撞上了熟悉的白大褂，聞著消毒水的味道，眼淚一下子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