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泉是個什麼垃圾?
時光如流水般,在生命的縫隙中輕輕穿過,帶來喜怒哀樂,帶走青春年華,在這座烏煙瘴氣的城市裡,人們戴著形形色色的面具,匆匆忙忙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在不同的場合里上演著一幕幕悲歡離合,他們是哭,是笑,都無關於這座城市的喧鬧,就如我們生命的痕迹,遲早會消磨在歲月的長河之中。
廖冰承包的水吧開在學生娛樂中心旁邊,是一個集棋茶牌酒,休閑娛樂為一體的活動場所。110曾經和一群朋友去過,回來后說是「生意興隆,座無虛席」。我也聽學校里的朋友介紹過情況,說去廖冰那兒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學生中的牌迷,賭鬼,經常都是夜夜通宵,麻聲不斷。高校內明令禁止賭博,而廖冰卻置若罔聞,還請了幾個牌中高手扎場子,全然不顧後果。我猜想可能還是和保衛處劉處長有關,天知道廖冰每年向他進貢多少。
小B過來后專門去視察了廖冰的根據地,形容其為亂七八糟,烏煙瘴氣。猛男說商人都是唯利是圖,廖冰這娃有點天賦,以後可以去走私毒品。小B說他準備帶人過來「照顧」廖冰的生意,我說要小心,那群人不好惹。小B說我不偷不搶,只不過和他賭幾把,難不成還能拒人於千里之外?小B有個朋友以前在駟馬橋的地下賭場操過盤,人稱「鬼手」,看小B的意思是要好好娛樂一下姓廖的了。
送小B回會展后,我打的趕到了川醫,前幾天老媽打電話給我,說我小姨的癌細胞已經擴散,估計沒有多少時間了,要我去見她最後一面。
小的時候,小姨非常喜歡我,每次到我家裡總要帶了很多零食,偶爾是一些玩具來看我,然後臉上綻開了帶著溫馨的笑容,說:「小帥哥,快過來!」,這時我就屁顛屁顛得向她跑過去,而小姨就張開手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我一直說小姨是除了父母以外我最親的親人,此話不假,她沒有結婚,更沒有小孩,就把我當作親生的一樣對待。上大學后我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漸漸地和親人們疏遠了,小姨有幾次叫我到她家裡去玩,我都找借口推託,現在想起,心裡竟隱隱作痛。病房裡只有我媽守在那裡,小姨已經被癌細胞折磨地皮包骨頭了,虛弱透過那雙暗淡的眼睛顯露出來,看了讓人心痛。小姨看到我來了,強打起精神,臉上露出苦澀的微笑,輕輕拉著我的手,有氣無力地說:「泉兒來啦,又長高了,小姨我真想你。」聽到這裡,我不禁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了出來。老媽說現在泉兒長大了,比以前懂事多了,知道怎麼體貼人,成績也好,現在還被保送研究生呢。我的臉一下就紅了,心裡慚愧不已,小姨很欣慰地說:「好,好,看你還不好意思呢,真乖。」我頓時心虛地低著頭不敢看她。
小姨嘆了口氣,說:「活了大半輩子,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名啊,錢啊,統統都是假的,真正不變的,還是親情啊。」
我心裡嘀咕了一句,那愛情呢?
那天在B區辦完事後,林靜執意要送我下樓,我起初怕被人看見,但想了想也沒說什麼。下樓的時候林靜挽著我的胳膊,我的虛榮心立即為我開拓罪名,畢竟是個大美女啊,是男人誰能不心動呢?就在我得意洋洋的時候,在第二個樓道口,一個女生抱著一大堆書急匆匆地跑了上來,一沒留神,撞了個正面,一看,竟然是白麗。白麗看見我們,先是一驚,然後立刻換上一幅蔑視的表情,不屑地盯了我一眼,場面好不尷尬!我緊張地要死,額頭上的汗珠爭先恐後地滲了出來。我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一下,但白麗「哼」了一聲,調頭就走。我心裡慌了神,讓林靜先回去,自己慌慌忙忙地跑出了公寓大門。
白麗看不慣我,已經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事了,那時,白麗就教育騷人,說冷泉是個什麼垃圾?不務正業,投機取巧,用情不一,沾花惹草,你怎麼能和這種人做朋友?這些話是110偷偷告訴我的,我聽了后裝出什麼也不知道的模樣,每天還是和騷人打打鬧鬧,那時我滿不在乎地想,不就是垃圾嗎,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一堆堆的垃圾!且堅持認為自己是屬於可回收利用的那種。「還不算太糟!」我安慰自己道。其實我還是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在很多人眼中的形象,但就是不能剋制自己的行為,騷人說我是屬於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動物,我不以為然,並搬出弗洛伊德做擋箭牌。
我不敢肯定白麗會不會告訴葉蕊,人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門親,我想她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這幾天給葉蕊打電話,她都一直關機,寢室電話也打不通,我估計她還在生我的氣,葉蕊就這樣,一天不和我鬧就渾身癢得難受,我也懶得理她,根據以往的經驗,最多幾天她又會像個兔子一樣跳了出來。這樣一來,我只有從騷人哪兒打聽情況了,但又不能明問,所以我總是在和騷人聊天時有意無意地提起白麗,想知道白麗有沒有說出去,但騷人好像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只說了一些家常瑣碎。我猜測白麗可能裝懵了,這才稍稍鬆口氣。
回學校后我到機房去了一趟,劉夏還在守夜,他比我小一屆,為人忠厚老實,任勞任怨,性格特點與我完全相反。當年我和騷人在學校里貼出公告招聘機房管理員的時候,我就說人一定要本分老實,不能耍滑頭。騷人笑我說你怎麼不對自己這樣要求呢?人說上樑不正下樑歪,你做老闆的要以身作則。我不停地搖頭,說做什麼則?我這是管理者該有的基本素質,而他只是一個打工的,怎麼能相提並論!這幾年劉夏幫了我很多忙,我從心底還是很感激他。這個機房的生意現在是越來越好了,我還準備包下去,畢竟還有三年的研究生要讀。劉夏把賬本拿給我看,這個月估計又能有兩千的收入,我心中大喜,不斷稱讚他會辦事,還許願說這個月多發他三百元獎金,這廝高興得嘴都合不攏。劉夏問我今天來找我的那個超哥是誰,說起小B我一下就來了興趣,說這是我的兄弟,幫我收拾廖冰的,劉夏也興奮起來,說就是就是,這種敗類該教訓一下了。小B說今天晚上行動,明天一大早就給我個交待,我按奈不住激動的心情,恨不得立刻天亮,劉夏說成人天地里有幾部新片,韓國的《色既是空》,和香港的《滿清十大酷刑》,我當即決定不回寢室了,就在機房裡通宵。
夜色朦朧,校園裡一片空寂,學生公寓已經熄燈,遠遠望去,在黑色的夜幕下顯得陰森可怕,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在這恐怖的黑暗中昏昏入睡,白日的喧鬧在這裡早已沉寂,剩下角落裡一些斑駁陸離的燈火,照亮那些遺忘或者被遺忘的人。機房裡燈火通明,屏幕上的俊男美女扭動著**的身軀,擺出一個個醜陋的姿勢,將人性的**暴露在寂寞無聊的人兒面前。葉蕊應該睡著了吧,她會做怎樣的夢呢,誰又會出現在她的夢中。我突然覺得全身發冷,拉緊衣服在椅子上蜷成了一團。
清晨時分,大霧瀰漫,走出空氣混濁的機房,昏昏沉沉地回到寢室,一會兒,小B和他的幾個兄弟回來了,說:「事情搞定了,我們和姓廖的打五幺二,先讓了他幾局,那娃開始囂張,居然說要打血戰下雨,結果到後頭廖冰他們輪番上陣,還是輸了四千多,我看他這盤是給多了,哭都哭不出來。」
「他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放心,不會有事的。」
小B寫了個電話和名字給我,說過幾天我就回北京了,以後有事就找這個人,報我的名字就行了。
我送小b到校門口,臨走時他拿了一盤磁帶給我,「給你個驚喜,這個是昨天晚上的錄音,你想怎麼辦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