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找事
經過紅葉和白葉一番隱晦的提醒之後，尹千雪這才知道她每個月的例銀都被剋扣了，身為堂堂丞相府家的大小姐，每個月到手的例銀竟還不到二兩銀子。
是以，為了維護院里的正常開支，她身邊能當的首飾也已經都當了，屋裡剩下的那些都是在府中上了簿子的，一旦丟了或是損壞，都是需要她自己拿銀子出來補上的……
換句話說，就是她現在的窮得叮噹響，甚至可能連府中一個小小的丫環都比她富有。
看著面前這個身上似乎冒著寒氣的人兒，紅葉和白葉均是嚇得不敢開口說話。
「無妨，這屋裡只要是能夠換錢的東西都拿去當了。」就是因為沒有銀子用來打點和賞賜下人，所以紅葉和白葉二人才會處處受欺。若是手中有了銀子，那她們處境會好上許多。
「不行啊，小姐！」紅葉一聽就有些急了，「要是讓人知道我們將這些東西都當了，大夫人和二小姐她們一定不會放過小姐的！」
「沒事，大不了日後手頭寬裕了再贖回來便是。」尹千雪蹙著眉頭，她現在已經在考慮該怎麼掙錢了。
「可是……」
「就按我說的去做。」
紅葉還要開口說些什麼，可尹千雪卻抬手止住了身旁人的話頭。
畢竟她這破院子一般也不會有人踏足，就算是有人過來，也無人會注意她都戴了些什麼首飾，既然如此，還不如暫時將這些東西當了，解一解她們的燃眉之急。
紅葉拗不過尹千雪，最終還是只能順從眼前人的意思拿了幾樣首飾偷偷摸摸地出了門去。
但令尹千雪沒料到的是，還沒等她想到掙錢的法子將那些東西給贖回來，麻煩就找上了門。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請大小姐一同去前廳用飯。」前來通傳的丫頭很是面生，尹千雪仔細辨認了一下才認出這應該是尹正國院里的丫環。
叫她一同吃飯？尹千雪挑了挑眉，微微有些訝異。
丞相府有一家規，每逢月初第一天，府中所有大大小小的主子都要同聚在一起吃飯，美其名曰聯絡感情，促進家庭和睦。但自從原身的母親去世之後，尹正國便看她生厭，輕易不許她出現在他眼前。
所以這每月一次的家宴，她特許不被出現，但今日尹正國卻特地派人來喚她，想來這其中必定沒什麼好事。
尹千雪想了想，正要開口推卻，可那丫環卻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圖似的，趕在她開口之前道：「大小姐，夫人說了，大小姐已經許久未曾在家宴上出現了，大小姐若是不去，就是對老爺有意見。」
拿尹正國來壓她？
好，很好。
尹千雪的嘴角上揚成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領路吧。」就連死她都不怕，區區一個家宴罷了，她又有何懼？
然那丫環卻一時沒有動作，「大小姐打算就這樣前去？」丫環上下打量了尹千雪一眼，絲毫未曾掩飾她臉上的嘲諷。
「怎麼？我的穿著還得由你來評判？」尹千雪冷冷地掃了丫環一眼。
「奴婢不敢。」彷彿有冰刃刺中脊背。那丫環驀然間感到脊背一涼，連忙低下了頭去，再不敢與眼前人對視。
「小姐等等！」紅葉在一旁聽了半天，見尹千雪要走，連忙小跑進屋，又快步跑了出來。
尹千雪停下步子等著紅葉，只見紅葉手中拿了只蝴蝶步搖插在了她的頭上。「小姐今天打扮得有些素了。」
紅葉一臉憂心忡忡地看著她。
旁人不明白，但尹千雪卻不可能不明白紅葉的意思，她對紅葉勾唇一笑，安撫道：「沒事，你和白葉在屋裡等著我回來便是。」
「嗯，奴婢在這等著小姐回來。」紅葉點了點頭，一開口卻帶著濃重的鼻音。
古代的女子都這麼愛哭嗎？尹千雪無奈地笑笑，又摸了摸紅葉的頭以示安慰之後，這才隨著那丫環快步走了。
原身住的院子較為偏僻，這一走竟走了小半個時辰才抵達前廳。
「老爺，夫人，大小姐到了。」尹千雪到的時候，兩大桌子人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柳如沁捏著帕子擦了擦嘴角，一臉陰陽怪氣地道：「大小姐的架子還真是大啊，讓我們空著肚子等了這麼久才到。」
看著桌上幾乎空空如也的菜碟，尹千雪一臉的黑線。
「母親牙上有棵菜葉。」眼前人擺明了就是在找茬。若是她接了這話茬不正好讓自己落入了眼前人設好的套之中了嗎？她尹千雪還沒那麼傻。
尹千雪的答非所問讓眾人一陣驚訝，但眾人更加好奇的卻是這話中的內容。
是以，待尹千雪的話音落下之後，眾人的目光俱都有意無意地朝柳如沁那邊掃了過去。
而因為尹千雪的話，柳如沁的臉色已經黑成了炭，此時的她正急急忙忙地扭過頭去，張開嘴叫一旁的丫環幫她查看是否真的有菜葉沾到了她的牙上。
一向嚴肅端莊的主母做出這樣的舉動，著實引人發笑。
眾人將目光收回，卻又不敢笑出聲來，只能死死地憋住，但上揚的嘴角和眉尾卻是飄揚著掩飾不住的笑意。
至於一無所覺的柳如沁見丫環緊張的搖了搖頭后，這才終於明白她這是被尹千雪給耍了。
目光環視一圈，見到眾人低頭捂嘴的模樣，柳如沁不由怒火中燒地拍了拍桌子，指著尹千雪尖聲道：「你個小賤蹄子，竟然敢騙我！」
堂堂當家主母，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罵出這麼難聽的話。
饒是一旁不想管閑事的丞相大人，此刻臉色亦有些掛不住了。
「咳咳——」他以拳捂嘴咳嗽了兩聲，又扭過頭去面色不悅地瞪了柳如沁一眼，「夫人注意言辭。」
柳如沁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態，她面色一白，連忙垂下頭去，訕訕地道：「是，是妾身失言了。」說完后，卻還不忘抬頭狠狠地瞪了不遠處的尹千雪一眼。
尹千雪並未將柳如沁的威脅放在眼裡，她晶亮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淺淡的笑意。
「大姐。」見自己母親在尹千雪的手中出了丑，一旁的尹千馨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大姐最近可是越來越節儉了，出門竟連金都不帶，以後妹妹也要跟姐姐好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