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她的欣喜，他的哀傷
莫高懿雙手優雅的交疊，看著對面床上呼吸微弱的女人，心口大力的起伏著。
若不是他早一步打開浴室的門，她是不是會被淹死在浴缸里，她竟然求死到了這種地步。
說出去有多麼好笑，他莫高懿的女人居然想方設法的尋死。
將手中的煙頭按滅，他踱步走到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面色蒼白的女人。
雙手遏制不住的朝她纖細的脖子而去，將她那生命的命脈牢牢掌控在手裡。
莫星辰不得不睜開眼睛來看他，雙眸像是受到驚嚇的小兔子般，他的殘忍她不是沒有見過，他不用打不用罵，只要動動手指便可以讓她生不如死。
見她醒來，莫高懿表情很平靜，甚至嘴角還微微往上揚起，可是那深沉的眸子里卻是陰險出危險的氣息來。
她不敢再看，可是脖子被他固定住，臉偏也偏不過去。
莫高懿譏諷的笑出聲，「想在浴缸里自殺，那水是不是少了點？」
莫星辰搖頭哽咽，「我沒有這樣想，我，我是不小心睡著了......」
「不小心？」莫高懿鬆開她的脖子，微微眯眼，「有誰會洗澡洗的睡著，你還真的是天真無邪啊？」
莫星辰無言，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氣，閉嘴不敢再說什麼。
莫高懿看著她蒼白的小臉，冷笑道：「起來，不要給我半死不活的。」
莫星辰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浸泡在冰水裡，又冷又疼，在他的面前，她都卑賤到了泥土裡，他還是不滿意。
莫星辰從床上起來，莫高懿已是坐回了那個椅子上。
「穿上衣服！」他刀削般的眼眸落在她的身上，聲音冰冷無溫。
她乖乖的套上睡衣，然後雙手絞在胸前，乖巧的站在他的身邊來。
「明天上午，十點，等我電話！」莫高懿對著她說了一句，然後便是轉身離開。
莫星辰激動的雙眸都睜大來，他這是什麼意思，要帶她去見她的父親了嗎？
真的嗎？
太過於驚喜，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滑落。
雙手緊緊地按在胸口的位置上，嘴角咧開著，「爸爸，我，我終於可以......見到你了。」
聲音哽咽的哆嗦起來，滿臉掛著淚水，卻還是激動的無以復加。
抬手抹了把眼淚，滿臉的水光在燈光之下亮閃閃的，終於可以了，她的夢終於要實現了。
書房裡，煙霧繚繞中，莫高懿看著那鏡頭下喜極而泣的女人，心口煩躁的緊。
明明沒有到七天，明明可以隨便找個理由不帶她出去，可是卻偏偏就那麼鬼使神差的答應下來，現在外面有多危險他不是不知道。
煩躁，胸口悶得緊。
他就要接任鄂鳳堂，就要成為東北最大黑幫的老大，他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帶她出去，若是被父親看見，不要說鄂鳳堂了，他也是必死無疑的。
即便父親多麼討厭莫星辰的存在，可畢竟她也是他的女兒，他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受到如此的摧殘。
次日一早，莫星辰就起床了，特意挑選了件最漂亮的長裙，將頭髮高高豎起，又簡單的化了點妝，想讓自己看的精神一點。
「先生呢？」莫星辰看著過來的管家，問道。
「先生昨晚出去了，還沒有回來？」管家回道。
莫星辰看了眼牆上的鐘，還不到八點鐘，這會給他打電話似乎有點早，萬一惹怒了他，不帶她過去，她到時候只有後悔的份。
抿著小嘴，莫星辰去了客廳，管家已是被早餐弄好，想著等一下要去見父親，心情暢快了很多，連胃口都好了，她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兩個包子。
莫星辰總覺得時間過得太慢了，坐在沙發上，盯著手裡的手機，目不轉睛的看著，生怕錯過他打來的電話。
莫星辰只感覺時間過去好久了，點亮手機才發現只是過了五分鐘。
從八點到十點的時間，對莫星辰來說簡直是烈日煎熬。
每一秒鐘她都是數著過的，甚至於每一秒都是緊張的。
終於，時間已是到了九點五十五分，莫星辰捂著小嘴笑了下，然後拿出手機來。
三年來，她雖然沒有打過莫高懿的電話，但她知道手機里有他的號碼。
撥了出去，莫星辰都能夠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焦急的等待著。
沒有人接，電話自動掛斷了。
已是到了九點五十六分了，他的電話卻是打不通來，莫星辰真的好怕他會反悔。
於是，又撥了一個出去，小心翼翼的等待著。
依然是沒有人接，莫星辰像個泄氣的氣球一般，癱坐在沙發上，一下子焉了。
又不敢在繼續打過去，害怕他在忙，到時候惹怒了他吃虧的還是自己。
還有三分鐘，再等等看吧，莫星辰安慰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那手機的時間到了十點整，她又是望向了那牆壁上的掛鐘，也是十點鐘。
心口硬生生地被挖走了一大塊，騙子，騙子，她都已經成這樣了，這麼卑微的生活，他竟然還要來騙她！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失落的坐在沙發上。
又是過了一分鐘，那放在手邊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
「喂！」出口的聲音有氣無力，她知道對面是誰，沒有人會打她的手機，所以能夠打來的只有那一個人，就是那個把她當猴耍的男人。
聽著她哽咽的聲音，莫高懿眉頭擰起，漂亮的桃花眼眯著，「生病了？」
莫星辰知道他肯定是打電話來奚落她的，怪只怪自己太傻居然相信了他的話來。
抿著唇瓣不出聲，任憑時間一點點溜走。
「不去了？」莫高懿譏諷道。
「去，去，馬上去！」莫星辰一個機靈從沙發上彈跳起來，就朝那門外跑去。
「給你一分鐘，跑不到我車前，就不帶你去了。」他出口威脅她，嘴角卻是不易察覺的揚起弧度來。
淺笑著靠在椅背上，雙眼卻是朝著後視鏡看去。
莫星辰幾乎是百米衝刺的速度奔來，在看到門口停著的黑色轎車時，想也不想就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
「晚了一秒。」莫高懿忽然有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情來。
莫星辰扣著安全帶的手一滯，抬眼望著他，「沒有。」
「你怎麼知道沒有？」他揚眉，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有數，跑到這裡的時候才五十八秒。」她的紅唇嘟起，似乎在訴說著對他的不滿。
這一剎那，莫高懿愣住了，望著面前這個和他據理力爭的女人，她的嘴角揚起弧度，是明顯的不服氣，那真是她這個年紀最應該有的樣子。
他緩緩的伸出手，落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輕撫著。
莫星辰被他弄的渾身發癢，卻又不敢動，害怕惹怒他。
她亮晶晶的雙眸盯著他，身子緊繃著，那無處不在的緊張揮散不去。
「走吧，帶你去看你父親。」他收回手，發動起車子。
「嗯。」莫星辰用力的點了下頭，嘴角卻是一下揚起來，笑了。
莫高懿握住方向盤的手頓住，迴轉身來看著她，她也沒想到他看著他，在觸及到他的目光是，一下子收斂起來，雙眸警惕的望著她。
莫高懿抿著唇，眼睛里還在搜索那抹笑，那是她第一次對他笑，真的好美！
說來也是奇怪，她之前是很愛笑的女孩，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不再笑了。
手指落在方向盤上，目光毫無焦距的落下。
這些天，他好像中邪了一般，總是能夠記起很多她的事情。
第一次吻她是他左臂中槍，在鄂鳳堂里遇見了她，她一臉擔心的跑過來，要給他上藥，他看著她嘟起的紅唇，念著那個葯字，出乎自己意外的吻了她。
當時震驚的不止她一個人，他也是難以相信的，他怎麼會吻了她。
卻是更無法預料的是，父親拄著拐杖站在身後目睹了這一切，她離開的時候紅著臉，他卻淡定的看著父親，一副挑釁的樣子。
「你是不是在報復我？」
沒有打麻藥取齣子彈，他虛弱的靠在沙發上，聽到父親的話。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去追問報復什麼，卻是又聽到父親嚴厲的聲音來。
他說，「那個女人根本不適合你，你們不可以在一起。」
呵，他苦笑，什麼樣的女人適合他，他倒是想要問問，只是他卻沒有開口，對於這個頑固不化的男人，他無話可說。
可是他為什麼要了莫星辰，難道真的是報復他嗎，他弄死了自己的女人，所以他要把這一切報復給他的女兒嗎？
想到這裡，他迴轉身看著副駕駛位置上的莫星辰，她安靜乖巧的坐著，等待著那一場和父親的見面。
他忽然想起自己答應她的，今天要去見父親。
呵呵，也對，她的心中只有父親才是她的親人，而他，恐怕只是個強女干她的惡魔。
本是無意間的舉動，本是一次被哀求的大發善心，卻是讓莫高懿後悔半生，如果沒有今日一時的衝動，也許就不會有之後的痛苦。
那意外來的遂不及防，他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他甚至連她的手都沒有抓住，便看見她像只殘破的彩蝶，受了滿身的傷，飄飄散散間，帶著那一抹紅消失在他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