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殘忍的真相，抽絲剝繭而來

五天後。

莫高懿最後暈倒在祠堂里，被黑衣人抬出，在莫剛毅的命令下，送去了小黑屋，那裡是只有犯錯的人才會被送去的地方。

莫剛毅把他送去那裡，並不是原諒了他，讓他自行反思來，而是他現在一直守在醫院，還沒有抽出時間來處置他。

自從被轉移到了這裡，莫高懿卻奇迹是的蘇醒了，卻是不吃不喝，整整五天，若是一般的人早已脫水來，可他卻安然無恙的躺在這裡，那日吐出的血乾涸起，在嘴角落下少許的印記。

他天生有著王者的尊貴，即便是幾日沒有洗澡換衣服，可依然不給他的帥氣減分。

「吃飯了！」

門上的小鐵窗被打開來，那唯一的光線從外面照進來。

在黑暗中呆的太久了，看見這久違的陽光，眼睛被刺得一痛，別開視線。

「吃飯了，不吃我拿走了！」

這些天已經習慣了每次送來的飯菜都不被動一口，看著那米飯上肥大的雞腿，來人已經垂涎三尺來。

「等一下！」

許久沒有說話的莫高懿，嗓音沙啞。

「什麼事？」

那人以為他反悔了，要吃飯了，生怕他奪走是的，用手緊緊地捂住來，警惕的從小鐵窗看了他一眼。

「莫星辰呢？」

莫高懿抿著唇，聲音澀澀的說道。

「她死了！」

時間彷彿靜止了，莫高懿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孩童時代，置身於那旋轉木馬間，連周圍的萬事萬物都在旋轉。

腦袋裡獃獃地，所有的意識都散去，只剩下那三個字來。

她死了！

「誰？」好久后，莫高懿找回自己的聲帶，艱澀的問著。

誰死了，怎麼會死了？

「我也是聽小李跟我說的，說大小姐送到醫院后，血流不止，搶救無效！」察覺到他不是再問他要雞腿，來人便是放鬆了許多，這也是他聽來的消息，畢竟鄂鳳堂還沒有對外公布，也沒有辦起喪事。

「她死了？」

莫高懿卻是忽而笑了起來：「哈哈哈！」

下一秒，他的眼中有潮意泛起，心口也微微的疼，手掌落在胸口，用力地頂了一下，好像把要掉落的東西給送回去。

「呀！」

下一秒，鐵窗外的人手臂被扯住，直接咔嚓一下被折斷來，他手中的碗跌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莫高懿矯健的身子從窗口探出，輕巧的從他腰間扯過一把鑰匙。

毫不費力的把鐵門打開，丟下鑰匙便跑了出去。

腦子裡只有一個意識，那便是要去找她，他要去找她回來。

莫高懿不知道要去哪裡，但是他就是要離開。

看吧，莫星辰，你還是不聽話的，離開就出事，早說了你不要任性，要乖乖聽話，留在他身邊，好吃的，好喝的，還有好穿的伺候著。

大千世界，你要往哪裡走，你什麼都不會，哪裡能夠生存下去。

腦海里又是想起了那一攤血來，鮮紅刺眼的血，他整整看了一夜，那是從她的身體里流出來的。

她那麼瘦，流那麼多血是不是早該死了？

騙人的，絕對是騙人的！

她不可能會死掉，莫高懿用著自欺欺人的謊言來哄騙自己，只因為光是想到她不在了，都覺得心痛的快要死掉了，再也沒有辦法呼吸了。

此時，什麼愛恨情仇，他已經全都顧不得了，他只要她沒事就好。

管家正在客廳中打掃衛生，便是看到一個男人飛一般的衝上二樓。

在看清是先生的時候，管家愣了下，隨即跟了上去。

莫高懿望著空蕩的房間，雙眸快要滴出血來。

「她呢？」他的聲音不可抑制的顫抖著，連帶著那顆心都跟著抖起來。

「您那日帶她出去了。」管家愣了下，繼而也是明白他問的是誰。

「給我找回來，把她給我找回來！」莫高懿轉身，看著管家，猩紅的眸狠狠地射在管家的身上。

「是！」管家不敢有任何的遲疑，快速的答應下來。

莫高懿痴痴的望著房間，許久沒有反應。

直到眼框中淚水悄然滑落……

他才又重新找回呼吸。

「莫星辰……」

「你為何那麼不聽話，為什麼要跑出去，你現在知道了吧，我不讓你出去其實是為了你好？」

「莫星辰……」

「現在知道錯了吧，嗯？只要能認錯我便原諒你？」

每呼喚一聲，痛就會加深幾分。

直到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喚著她的名字。

直到痛徹心扉。

但是不管他現在再怎麼叫她的名字，再怎麼想要去責怪她，她都再也不會回來了。

是啊，誰還會回來，他這樣的惡魔，誰願意待在他的身邊！

「嘔」---

胸口泛起咸澀，一口鮮血毫無徵兆的噴在白色的床單上......

白色被染上了紅色，兩種最極端的顏色匯合在一起，刺得他雙眸生疼起來。

身子順著衣櫃滑落在地，他突然明白她的心情來，壓抑而絕望。

他沒有想到，他的狠心會把她送上一條不歸路。

他以為他一早便嘗盡了失去的痛苦，可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的明白，原來失去是生生地將胸口那塊肉挑開，硬生生的割下。

然後，即便是有再多的財富，即便是找到醫術再高超的醫生，也無法長出新肉來。

那便是永遠的失去。

不管他怎麼後悔，怎麼心痛，怎麼挽回，都再也換不回她來了。

什麼都不可能了。

她帶著對他的恨，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甚至於連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對他說。

連那最後的一眼，她都吝嗇給予。

大千世界，他再也找不到一個莫星辰，那個圓臉，圓眼睛，還帶著嬰兒肥的女孩。

莫高懿知道現在才明白，天底下最大的騙子原來是他自己，打著報復父親的名義禁錮她，傷害她，其實他要的只是一個她而已，他捨不得放開她，甚至是不敢讓她出去，他知道在東北鄂鳳堂的勢力，她隨便找一個人，便可以帶她回去。

他想要她，原來一切的原因只有這四個字。

然而，那死了的人又怎麼會聽到他的話。

她再也不會跟他說話了，再也不會了。

莫高懿猛然地從床上起來，不行，他不能任憑她這樣的離開，他要去見她最後一面，他要問問她，為何要為他擋下那一槍，為什麼！

世界那麼大，他要去哪裡找她。

對了，有一個地方，她心心念念的那個地方，他想在那裡他一定可以找到她。

驅車離開，他帶著滿心的欣喜前往。

穿過長長的前院，他一口氣跑到後院，這裡鳥語花香，自是一派退休官員安享晚年的景象來，這樣風景優美的地方，便是莫剛毅的住所，他知道，莫星辰一定在這裡。

「滾，不要逼我動手！」

莫剛毅顯然已經憤怒，連父子之情都不顧。

莫高懿看著他，眼裡空洞無比，「啞著嗓音說道，「我想見她最後一面，我有些話想要跟她說。」

「人已經死了，怎麼跟你說！」面對他的執拗，莫剛毅擰著眉頭，心痛又無奈。

「死了」兩個字就像是一記重鎚，重重落在莫高懿的身上。

所有的人都告訴他莫星辰死了，他都不會相信這個結果，現在他親耳聽到她父親這般說，身體還是顫抖的後退了一步。

「請你讓我見她一面！」莫高懿站直身子，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請求。

「你是她的誰？你有什麼資格見她？」莫剛毅濃眉緊鎖著，聲音發抖的問他。

「我......我是......」莫高懿張了半天的嘴，卻只發出了兩個字來。

他是她的誰，這要如何來介紹？

心中泛起苦澀，他只怪那漫長的三年，他沒有好生對待過她一天。

他所作所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又怎麼去說是她的哥哥。

「我是她的男人！」

這句話，他是吼出來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出來的。

莫高懿深深地呼吸著，然後看著莫剛毅，目光一聚，淡然地說道，「我是她的男人！」

莫高懿從未覺得這六個字說出來，是那麼的驕傲和自豪，甚至於胸腔里都帶著跳動的因子。

「啪」的一巴掌，毫無預警的落在了莫高懿的臉上。

莫剛毅哆嗦著伸出手指，顫抖地指著他，「你是她的男人，她是你的妹妹，妹妹啊......」

「讓我見她一面！」莫高懿沒有在意那落在臉上的巴掌，看著她的父親，真誠的說道。

他承認，自己對於她做過很多殘忍的事情，可這一切要是有人非要來追究，莫高懿寧願那個人是她！

哪怕要他的命來償還，那個手刃的人也必須是她！

「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莫剛毅咬牙，恨不得再給他一槍。

然後，那沉重的雕花大門在他的面前倏然被關上。

「碰」「碰」「碰」---

莫高懿連著幾拳落在門上，聲音嘶啞的說道，「開門，我要見她，要殺要剮，她親自來！」

他是帶了必定的決心而來，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他會給她一個說法。

只是，這個說法沒有人有權利代替她來執行！

大門緊閉，阻隔了她們最後一次的見面。

「開門，開門啊，我要見她......」一拳接著一拳，砸在大門上，他的聲音嘶啞無比。

「不要逼我殺了你！」門再次被打開，莫剛毅蒼老的面容出現，只是那眼中的光卻是堅定無比，他此刻只是一個無所畏懼的父親，面對侵害女兒的混蛋，他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來。

「她都被你折磨死了，你有什麼權利見她？」莫剛毅聲音顫抖，雙眸要噴出火來。

對，她是被他折磨死的！

可是怎麼辦，他就是想要見到她，他想親她的手，吻她的唇，把小小的她摟在懷裡。

快點讓他見她吧，一會天就黑了，她睡覺會害怕，弓起的身子可憐的像被拋棄的嬰兒般。

「我要抱著她睡覺。」腦海里想到的畫面浮現而來，莫高懿情不自禁的說出口。

「啪」的一巴掌，莫剛毅一臉怒火的看著他，「你這個混蛋，她都被你害死了，她的身上都是傷，你居然還要她做那樣的事情......」

莫剛毅已是說不下去了，深陷的眼窩湧出兩行淚，此刻他手中沒有武器，要是有，他想他會毫不猶豫的落在他的身上。

他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收養這個逆子，讓他來殘害自己的女兒。

這個女兒是他唯一的血脈，他怎麼敢這樣做？

「求你讓我見她一面。」莫高懿斂下眉，沒有去反駁他說那句話的意思。

確實，他就是想要抱著她睡覺，沒有她，他睡不著！

「滾！」顫抖的手伸出，落在他堅硬的胸膛上，那是父親為女兒報仇的狠厲，那是父親心疼女兒的真情。

「碰」---

莫高懿身子忽然矮上了半截，雙膝跪在地上，仰頭看著她的父親，「求您讓我見她一面，我真的有好多的話要跟她說！」

「你沒有那個資格！」一個侵犯自己女兒的人，他不需要對他客氣，看著他跪下，莫剛毅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只要你給我見她一面，我任由你處置！」他也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可原諒。

「我只問你一句，要是有人這樣對你的女兒，你會怎麼做？」莫剛毅說完，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將門帶上，又是反鎖。

這樣對他的女兒，他苦笑了下，嘴角抽了抽，他想，他會直接在那人的身上插上三百把鋒利的尖刀吧，卻又不會要了他的命，只會讓他鮮血流干而死。

夜色開始漸漸的黑了起來，他卻一直挺直著腰板，跪在後院的門前。

莫高懿抬眼望著滿天的繁星，悠悠地開口，「星辰，不要怕，你安心的睡，我在這裡陪著你，誰都不會傷害你！」

「誰也動不了你！」他堅定的嗓音響起，身子挺直，跪在地上。

在他的世界里，沒有人可以不經他的同意傷害到他來，也許在外人眼裡他是個變態的魔鬼，任憑他自己將莫星辰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但卻不會給任何旁人的機會來傷害她。

一陣風吹過，天邊卻是開始起雨來。

秋雨不像春雨的蒙蒙，更不像是夏天的嚎啕，相反秋雨飄飄洒洒，像一片瀑布，無邊無際，朦朦朧朧。

一場秋雨一場涼。一點也不假，這雨只不過下了半個小時，周圍就開始冷起來。

路上的人們急速的朝家趕，女孩裹緊身上的外套，被男孩擁在懷裡。

可這一切似乎都與這個男人無關，他依然挺直著後背，直挺挺的跪在後院的大門前。

冰冷的秋雨，似乎沒完沒了起來，都過去了兩個多小時，卻依然綿延不絕。

初秋的夜晚，帶著淡淡的涼，安靜的後院漆黑一片，淅瀝的雨揮灑而下。

帶著沁人的寒冷打在莫高懿的身上，頭髮已濕光，雨水順著前沿滑下來，滴落在眼睛里，他眨了下眼眸，又是落下地來。

漸漸地，雨開始變大，不再是之前的毛毛細雨，雨滴變得豆大起來，打在地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莫高懿跪在雨夜裡，低垂著頭，腦海里卻是全是曾經發生過的一切，像是放電影一般，一幕幕從眼前閃過。

有時候就算曾經經歷過再多苦痛的事情，只要向前看或許就不會覺得痛，可有些時候，記憶一旦回憶起來，才發現那痛蝕骨一般侵襲著四肢，痛到麻木。

那曾經的片段混雜著冰冷的雨滴落在莫高懿的身上，麻痹著他全部的理智。

風也颳得迅猛起來，那凜冽的寒風帶著凄厲的雨而來，讓任何肉體都抵抗不住，可那跪著的男人卻依然繃緊著側臉，沒有絲毫懼意。

管家收拾好東西之後，看著外面變得越來越大的秋雨，搖了搖頭。

「老爺，喝杯茶吧！」管家知道老爺沒有睡，便端著一杯熱茶過來。

書房裡，安靜的空氣中，管家看到了老爺鬢角的白髮又增添幾根。

「老爺，他還在跪著。」管家剛才上樓來的時候，特意看了眼門外，發現莫高懿就那樣直挺挺的跪在了雨地里。

「老唐，你沒有看見星辰身上的傷。」男人低聲一句，深沉暗啞，想到看到女兒的那一瞬間，他的呼吸都暫停了。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葯，不然也不會有門外跪著的男人。

「老爺，我只希望您和小姐都可以健康快樂的活下去。」管家站起身來，朝著男人鞠了一躬，然後離開。

男人沒有說話，坐在椅子上沒有動，輕輕地抿著杯中的好茶。

直到一杯茶下肚，杯中見了底，他才從椅子上起身，漫步走到了書房的窗戶前。

那小院里卻是有著石化一般的男人，跪在地上，任憑那秋雨的洗禮。

深深地呼吸一口，他帶著皺紋的雙手握緊，沒有絲毫同情的關上了窗戶。

他對星辰所做的一切，足夠他接受這樣的待遇，他恨他入骨，恨不得他立刻死在他面前。

一夜過去了。

早上的時候，那場雨終是停了下來。

被雨水沖洗過的世界總是美妙的很，早上的秋天也是有些涼了。

管家穿著外套下樓來，又是從偌大的落地窗戶上看到了小院里跪著的男人。

管家有些驚訝，他竟然一夜沒有離開，在雨里跪了一夜。

「老爺？」這時候，管家聽見了樓梯上傳來咳嗽的聲音，轉身叫道。

男人微不可為的看了眼窗外，然後坐在餐桌邊，開始吃早餐。

管家也沒有在說什麼，又是看了眼那個身子才收回視線來。

想起在醫院裡的一切，如老爺所說，一切都是他活該！

「快，推進手術室，她的槍傷感染了。」來的醫生是這家醫院的權威，只要看一眼便是明白病人的情況。

「宋醫生，你要救救我女兒！」莫剛毅走向前來，一把抓住醫生的手，他這一生，什麼時候如此的哀求過一個人。

「放心吧，我會竭盡所能的。」醫生安慰性的拍了下他的手背，然後快步走進了手術室。

時間總是煎熬的，手術室里昏迷的人不清楚時間的流逝，而手術室外一直等候的人卻是無比的煎熬。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直到三個小時都過去了，手術才結束。

宋醫生從裡面走出來，疲憊的摘下口罩。

「怎麼樣？」莫剛毅一步向前，雙眸猩紅的盯著宋醫生。

「小姐是怎麼受傷的？」宋醫生看了他一眼，問道。

「是槍傷。」對於這一槍，莫剛毅格外的後悔和自責，他怎麼忍心對著星辰開槍，她受了那麼多的苦，卻還是逃不開他這一槍。

「不是槍傷，是她身體上的傷？」

宋醫生面上格外的凝重，呼吸都跟著緊了幾分。

「我......」

那些事情，切實地發生在自己女兒身上，莫剛毅真的無法開口。

「我們到辦公室里說吧。」宋醫生說道。

「那星辰呢？」莫剛毅一臉擔心，雙眸看向了手術室內。

「護士正在給她清理傷口，還要些時間，之後會轉到普通病房的。」宋醫生也跟著看了一眼，說道。

得知莫星辰沒有大礙，莫剛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老爺，你跟宋醫生過去，我在這裡守著。」管家也是知道宋醫生要說的肯定是關於小姐的病，便讓老爺跟著過去。

「嗯。」莫剛毅朝他點頭，把星辰交給他是格外放心的。

「她的身體除了槍傷之外，還有別的傷害，你知道嗎？」宋醫生看著他問。

莫剛毅搖了搖頭，嘆息著。

「她好像長期被要求做那件事，下體已是不堪重負起來。」宋醫生喝了口水，有些難耐的說道。

想起看到的女兒，那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莫剛毅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雙眸嗜血。

「她的身上新傷舊傷不斷，很多的地方都是在做愛時留下的咬痕，還有便是男人大力揉出來的青紫，私密的地方更是因為長期粗暴的摩擦而出血無數次，很顯然的是她之前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所以陰道受損，連帶著她的子宮也是受到了影響，之後會很難懷上孩子。」宋醫生也是感到可惜，這女孩看起來年紀不大，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竟然下如此的狠手。

「怎麼會？」莫剛毅不敢相信，一個女人最大的打擊莫過於沒有辦法做媽媽，那是一種凌遲的殘忍。

「你要做好心裡準備，她懷上孩子的幾率等於零。」

一句話，直接將莫剛毅打入了地獄，身子生生地向後退著，手緊緊的按在大腿上。

這樣的事情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接受不了的事實，何況她才只有二十二歲。

宋醫生也是覺得可惜，站起身來，走到男人的身邊，「您要做好心理準備，要在心靈上安慰她。」

「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不可以治癒嗎？」莫剛毅拉過他的手，幾乎懇求的說道。

「醫學即便再發達，也有解決不了的事情，抱歉！」他有些難言，那麼美好的一個女孩兒，到底是經歷了什麼。

莫剛毅直接跌落在沙發上，蒼老的眼角流著眼淚，他不可置信的搖著頭。

腦海里卻是又想起莫星辰在昏迷前說的話，她拉著他的手，喃喃自語，「他是個惡魔，是個魔鬼，我逃不了，好可怕，爸爸，好可怕......」

莫星辰被清理好傷口后，轉進了普通病房。

一夜過去了，太陽從窗外照進來，病房被照的明亮，暖洋洋的。

而莫剛毅和管家一夜都沒有睡。莫剛毅搬了個椅子坐在了莫星辰的病床前，雙眸一直緊鎖著她。

而管家則是站在他的身後，守著他們。

床上的莫星辰還是沒有醒來，雙眸緊緊地閉著。

「宋醫生，她怎麼還沒有醒過來？」聽到門響，袁父看了過去，迎上了前來檢查的宋醫生的視線。

「嗯，剛做過一場手術，燒昨夜才退下，自然不會這麼早的醒過來。」宋醫生走到莫星辰的身邊，又是做了一系列的檢查，然後說道。

「發燒，不會對她有什麼影響吧。」袁父有些擔心的道。

「這個不好說，一切要等她醒過來才能奪定。」宋醫生看了眼莫星辰，接著說道，「持續高燒不退，會引發多種後遺症，不過也有沒有一點影響的例子，您不用太過擔心，莫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們都要相信她。」

「嗯。」莫剛毅點頭，他自然希望女兒一點事也沒有的。

只是，事情似乎並沒有期望中的那麼好。

原本宋醫生說麻醉藥過了就可以醒過來的莫星辰竟然一直都沒有醒來。

莫剛毅一直守在病床前，已是心急的不行。

眼看著馬上過二十四小時了，可莫星辰還是沒有醒過來，他的耐心有些耗盡了，心裡的不安寧和害怕與日俱增。

她一日沒有醒過來，他便閉不了眼睛。

「為什麼她還沒有醒過來？」醫生辦公室內，莫剛毅看著對面的宋醫生問道。

「每個病人的情況不同，醫生所給予的醒來時間也只是醫學上的研究，並沒有完全絕對之說，還請您耐心等待。」宋醫生扶了下眼睛框，看了眼莫星辰近期的檢查報告，溫聲說道。

「不是說二十四小時就能醒嗎？」莫剛毅已是聽不進去他口中的大道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莫星辰可以醒過來。

「莫先生，您平靜一下，她或許只是太累了，現在好不容易睡著了，自然要睡夠了……」

醫生已是到了詞窮的地步，莫星辰的檢查報告上一切指數都是正常的，可為什麼就是不醒來，他也是無解。

「宋醫生，你再去給星辰看看。」莫剛毅上前一步，拉過他的手，向門外走去。

宋醫生又前去檢查了一次，依然跟之前兩天一樣的數據，可是莫星辰就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就在這樣焦慮的等待里，日子又過去了兩天。

第四天了，一直守在莫星辰病床前的莫剛毅卻是一聲尖叫。

管家聞聲望過去，卻也是看到了莫星辰動了下手指。

「星辰......」害怕聲音太大會嚇著剛醒來的她，莫剛毅小聲的叫著。

管家雙眸染上了水意，激動的嘴角抽了抽。

「星辰，你醒了？」眼見著她慢慢地睜開眼睛來，莫剛毅一喜，上前抓住她的手腕。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管家喜極而泣，哭的傷心，又咧著嘴笑。

莫剛毅拉著她的手，彎著腰，雙眸盯著她。

睡了四天，剛醒過來的莫星辰有些不適應，頭輕微的搖了搖，眼睛也跟著閉起來。

然後，又是幾分鐘過去后，她悄悄的把眼睛睜開成一條縫，眯著眼睛適應了一下，才又緩慢地睜開眼睛來。

「星辰......」

見她眼中閃爍著正常的光亮，莫剛毅欣喜極了。

莫星辰漂亮的大眼睛眨巴了下，然後動了動。

知道她是想要坐起來，莫剛毅便是給她的床搖高起來，在她的後背墊了個靠背。

「星辰，擔心死爸爸了，你終於醒過來了？」莫剛毅拉著她的手，心疼的揉了揉她的手背，對於之前的事情，莫剛毅一直懊惱的很，作為她的父親，他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他還真的相信莫高懿編織的謊話，說什麼星辰在國外留學，好的不得了，可是她哪裡去留學了，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禁錮起來，受了這麼多的折磨，他現在都不敢睡覺，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醫生的話，每個字都在剮著他的心臟，痛的無以復加。

曾經因為她母親的原因，他一度的冷落她，只是這孩子天性乖巧，惹人疼愛的很，慢慢地走進了他的內心，也是在鄂鳳堂這麼優越的條件下，漸漸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水靈靈的，他更是喜歡的緊。

他後來想通了來，罷了，她母親是她母親，她是她，她的母親已經拿著錢走了，這輩子都不會有聯繫，落下一個女兒在身邊，沒事逗逗他開心，讓他在繁重的工作下有一絲的愉悅和放鬆。

自那以後，他便是開始注意身邊的星辰，也開始寵愛她來，可是哪裡知道，那幸福的時光如此短暫。

莫星辰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的，然後落在了一直拉著她手背的男人身上，「你是誰？」

四目相交，視線在空中彙集起來。

袁父忽然有股強烈的不安，心裡猛地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