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百無一用是書生?
支持葉蒼雲是必須的,以何家和葉家的關係,他不可能再投靠別人,緊緊抱住新晉宗師的大腿才是正道。
然而跟「蘇先生」必須分清關係。
作為家主,可以陰險、可以卑鄙,但絕對不能蠢。
寧非一臉的玩味,「是嗎?」
「他的如影劍不過是花架子,徒有其表,你們應該知道,何家的如影劍向來不注重招式。」
眾人都是不信。
就算是花架子只能看不能打,可「蘇先生」的如影劍招式十分熟練,沒有名家指點絕無可能。
一方是神威天降、睥睨世人,一方是烏雲蓋頂、雷霆陣陣,氣勢的交鋒轉瞬即至,剎那間便是頂峰,也在轉瞬間退去,散去到若有若無。
雙方都在醞釀,等待下一次的交鋒。
何曉天的壓力輕了一些,咬牙從角落中走出來,他要用行動打消大家的質疑。
「學我如影劍,你也配!」
撮指成劍,劍尖指向蘇服白。
羞辱如影劍,羞辱何家,定要給他個教訓。
「蘇先生」時而走時而停,身法靈動,和如影劍的身法也是十分相似,可是漸漸便走形。
何曉天冷笑,不知從哪學來的花架子,今天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如影劍。
身如影,劍如影!
落入敵人眼中的只有劍尖那一抹鋒銳至極的寒光。
何曉天感覺整個人都消失了,天地之間,唯有劍指,雖無寒光,卻有致命的寒意。
徹骨的寒意逼向「蘇先生」,不論他向哪裡躲閃,都躲不開「如影」二字。
何曉天看到一抹光,冷光,只一眼,幾乎將靈魂都凍結。
不僅冷,而且鋒利,將他的思維、意識都切割,看到自己遍體鱗傷全身是血的凄慘模樣。
他慌了,害怕了,瘋狂的四處躲閃,將如影劍的身法發揮得淋漓盡致,整個人如同一道光影,已然看不清實質。
任何人都不可能追上他。
何曉天是這麼認為的,可是那一抹冷光仍在他眼前。
他縱身躍起,冷光也隨之跳躍;他憑空向後翻騰,冷光也隨之向後翻騰;他忽然蹲下、仰身,整個人蛇一樣靈活扭動,冷光也隨之平行地面扭動。
無論他做什麼,冷光始終在眼前,那人的身法超越他百倍、千倍,此時此刻,如同噩夢。
何曉天癱倒,渾身冷汗。
其他人則是莫名其妙,這個老小子失心瘋?莫名其妙的在原地蹦來蹦去,跟耍猴一樣。
「如……如影劍!」
何曉天緩緩抬起頭,觸及一道劍指,慌忙將目光錯開,壓抑得幾乎無法呼吸。
見識過真正的如影劍,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如影劍是多麼的拙劣、不堪。
嘲笑「蘇先生」不配學如影劍,真正不配的是他,現在的何家,辱沒了如影劍。
以武技原本領悟氣勢,僅存於傳說之中,非人的存在。
想到之前那些狂妄自大的言語,何曉天羞愧不已,蒼白如紙的臉上瞬間通紅,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
愚鈍?傻?
呸,傻的是他們。
「蘇先生」本身就是宗師,而且是比陳行君、葉蒼雲更強大的宗師,所以在兩人的氣勢交鋒中閑庭漫步,恍如未覺。
獻醜不如藏拙。
他們當了幾年家主,雖然還有修行界壓著,抱有敬畏之心,實際上個個狂妄自大,目空一切。
自以為看到「漏洞」,對「蘇先生」冷嘲熱諷,殊不知,對方是真正的高人,也是強者,是能夠蔑視宗師的存在。
這樣的人尚且謙虛、謹慎、好學,他們有什麼資格狂妄。
百無一用是書生?
不能將書讀懂、讀透的他們,才是百無一用。
學海里又多一道浪濤。
蘇服白收回劍指,將書翻到第一頁,重新再看,又一次領悟,如影劍的氣勢更加隨心所欲。
何曉天的出現在意料之外。
他當時缺個敵人,恰如瞌睡碰上枕頭,興緻盎然。結果一不小心「玩」過頭,要不是收手及時,怕不是要把何曉天嚇成傻子。
堂堂一家之主,心性太差。
葉蒼雲、陳行君第二次以氣勢交鋒,澎湃的氣勢剎那間達到巔峰,猛烈的碰撞。
九天之外的神威碰撞人間的風雨雷電,風吼、雷鳴,天地震蕩。
然而神威終究飄渺了些,烏雲雷霆更為真實,本就是人間景象,自然而然,不帶半點虛妄。
第二次交鋒,葉蒼雲低哼一聲,面色如紙。
「蘇先生,」何曉天垂下頭畢恭畢敬,兩條腿還有點發軟,打著哆嗦,「您不出手?」
「為什麼出手?」蘇服白並未抬頭,他的目光依舊深埋在書中。
第二遍閱讀,少了些領悟,多了些欣賞,多了些思考。
如影劍的精髓突出一個「快」字,如影隨形,在敵人看來便如跗骨之蛆,難以甩脫。
劍招是其次,更突出身法。
然而畢竟是一套劍法,劍招本身與身法的結合十分精妙。
他想起自己學過的另一套劍法二月風。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人如風中柳,劍是揚柳風。
劍招即出,層層疊疊,重重幢幢,由點連接成線,由線編織成網,再由網重疊成層層帷幕。
劍幕重疊,無窮無盡,恰如風一般。
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快是必不可少的。
二月風更突出的是劍的快。
兩者重點不同,但也有互通之處。領悟如影劍的氣勢之後,他對二月風劍法也有些許明悟。
這還是頭一次,以前他只是讀書習武,秘籍怎麼寫他便怎麼練,幾乎沒有自己的思考。
「若能將這一絲明悟仔細參悟領會,或許,不需要秘籍原本,我就能領悟二月風的氣勢。」
雖然有以原本領悟氣勢的傳聞,但沒人聽誰做到過,大部分宗師都是靠自身領悟。
別人能領悟,他也能。
「領悟的氣勢未必就是原來的二月風,那又如何,只要是氣勢就行。」
何曉天滿臉不解,「蘇先生」是葉蒼雲請來的幫手,此時當然應該幫葉蒼雲。
「您不是蒼雲老弟請來的幫手嗎?」
蘇服白笑了,從書中抬起頭,「我向他借閱一本書,還回去的,是一位宗師。」
宗師之威,便是金山銀山也換不來。
他給了葉蒼雲太多太多,然而葉蒼雲沒有拿出什麼像樣的回報。
「他的麻煩要由他自己解決,解決不了,就換一個人,對我而言不算難。」
他又不是葉蒼雲的保姆,葉家的內憂外患,分家、打壓,跟他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