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又一位宗師
何曉天心中惶恐，隨後眼中明亮。能力排眾議當上家主的，都是聰明人。
「我願為蘇先生效力，請蘇先生教我。」
心中忐忑，狂跳不止，激動的一雙手抖個不停。
可能嗎？
「教你可以，能不能學會看你自己的造化。」
何曉天幾乎站不住，比當上家主時還要興奮。
宗師，曾幾何時他認為一生都無法觸碰的境界，今天卻向自己敞開大門。
「何家主說要教訓那個傻子，等了半天不見動手，是捨不得對自己的弟子下手？」
寧非冷笑道。
「閉嘴，蘇先生是何等人物，你們竟敢口出狂言。」
何曉天怒了，彷彿看到之前的自己，又是羞慚又是驚恐。
見識到「蘇先生」的強大之後，他才明白「蘇先生」之前是何等的大度，換做自己，江振衣、寧非他們早死十次了。
所以人家十來歲就是宗師。此等心境，學是學不來的。
強行演戲？
葉蒼雲都快死了，你們接著演戲，能騙得了誰，騙到了又能如何。
傻是一種病，而且會傳染的。
葉蒼雲、何曉天，還有那位「蘇先生」，都是得了傻病，而且病的不輕。
「對對，蘇先生是了不起的人物，是宗師，不，比宗師還要厲害，快讓他救救葉蒼雲，你的蒼雲老弟就快撐不住了。」
寧非哈哈大笑。
葉家一直是陳家眼中釘肉中刺，葉蒼雲更是陳行君的心腹大患，此番除掉葉蒼雲，儘管是陳行君親自出手，他通風報信也算是立下大功。
論功行賞，他的那一份少不了。
葉家、何家肯定會被趁勢消滅，他也不貪心，拿到葉家錘鍊體魄的藥方就足夠。
何曉天怒氣沖沖，正要駁斥他，蘇服白微微搖頭，將書收起。
「與人逞口舌之利，浪費時間，浪費精力。」
「寧神，靜氣！」
話音剛落，撮指成劍，劍指點向何曉天，凝聚到極點的氣勢也隨之迸發。
一抹劍光綻放，冰冷、銳利，先是出現在眼前，瞬間充斥整個視野，天地間再容不下別的東西。
繼而出現在腦海中，直指精神、意志，無盡的寒意逼入神魂。
徹骨寒意之外是緊張到極致的緊迫感，劍光尚未致命，可是已經在眼前，下一刻便會將他的精神、意志乃至生命全部摧毀。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逼迫而來的劍光令他在生死之間徘徊，心中生出無窮的恐懼。
他不想死！
不想死便唯有躲，竭盡所能，將全部的身法、經驗施展到極致，甚至滿地打滾。
劍光仍在眼前，仍在腦海中。
何曉天浸淫如影劍數十年，雖然比不上葉蒼雲在巨靈掌上的造詣，但也將劍法練的爛熟於胸。
距離領悟氣勢，只差臨門一腳。
他現在差的不是指點，而是有人給他喂招，以如影劍的氣勢喂招。
何曉天本身就是何家武功最高的，如影劍練的最純熟，平常都是他給家族小輩們喂招，指點劍法。
如同一條荒蕪多年的古道，荊棘遍布，雜草橫生，早已看不出道路的模樣。重走古道，不比重新開闢一條道路容易，甚至更難。
有從「古道」上走過一遍的蘇服白在前方指引，便容易的多。
雅間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竟有兩方以氣勢交鋒。
一方是陳行君、葉蒼雲。
陳家若雲掌和葉家巨靈掌氣勢都是浩瀚澎湃，宏大無比，兩人的交鋒將雅間變得猶如戰場，萬千鐵騎踐踏，刀光劍影閃爍，無盡的殺氣瀰漫其間。
另一方是蘇服白、何曉天。
準確的說他們不是在交鋒，純粹是蘇服白以氣勢逼迫何曉天，後者尚未踏足宗師。
如影劍的氣勢凝而不露，只針對它的敵人，恰如劍尖的那一抹寒光與血光。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寒光出現在生前的剎那，血光出現在死後的剎那，唯有如影劍的敵人才能看到。
寧非、江振衣等人的注意力很快被陳行君、葉蒼雲所吸引，浩瀚的氣勢交鋒令他們既畏懼又羨慕。拚命的抗拒又如饑似渴的觀望，奢望從宗師的戰鬥中領悟些什麼，有一日自己也踏入宗師境界。
七八次氣勢的交鋒，葉蒼雲已經極其虛弱，高舉的擎天巨掌有千斤重，比常人粗壯一倍有餘的手臂也難以支撐，微微顫抖，並且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向整個身體蔓延。
陳行君的氣色也不太好，葉蒼雲踏入宗師境界的時間比他想象的早很多，而且境界很穩定，不像是最近才突破，至少有一年以上。
他畢竟踏入宗師境界多年，若雲掌氣勢已然完全融合，一舉手一投足，隨心而動。
葉蒼雲不是他的對手。
現在不是，再給對方几年時間，結果就未必了。
所以他沒打算給葉蒼雲時間，今天就是葉蒼雲的死期。
「還在死撐，何必呢，只要你認個錯，按照合約賠償陳家的損失，我可以不追究。」
「陳家、葉家都經營醫館生意，但彼此沒有化解不開的矛盾，藥材上更是經常互通有無，互相合作，為什麼要弄得你死我活？」
「不如你我各退一步，葉家的賠償減半。」
若雲掌蓄勢待發，只要葉蒼雲氣勢鬆懈，等待他的便是至強的一掌，一擊斃命，絕不留情。
若雲掌的氣勢可散去無蹤，可聚如雷霆，陳行君確信自己沒有露出半點痕迹。
「你當我是三歲孩子，起殺心容易，收回去可難。」葉蒼雲聲音沙啞，透著幾分疲憊。
心中焦慮，不由望向一旁的蘇服白，蘇二少真的不管自己了嗎？
陳行君露出一絲冷笑，就是現在。
在葉蒼雲晃神的剎那，一隻手掌無聲無息的拍出，彷彿雲霧隨風而動，沒有赫赫聲勢，竟還有幾分唯美。
越是色彩絢爛、美麗奪目的，越是致命。
他的手掌比起葉蒼雲小上好幾圈，沒有厚厚的老繭，修長白凈，彷彿玉石。
可是在葉蒼雲眼中，它是最可怕的。
當葉蒼雲看到那隻白凈的手掌，他知道已經晚了。
憤怒的吼叫，擎天巨掌呼嘯著落下，風雷之聲，無盡的威嚴，自九天之外降臨的憤怒，剎那之間化作可怕的力量。
他的實力本就不如陳行君，被對方搶先，絕無翻盤的可能。
但是他死也不能讓陳行君好受，這一掌，至少叫陳行君在床上躺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