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災變

燈光出現短暫的閃滅，所有人都晃了一下，然後是嘈雜的議論聲，但更多的卻是漠不關心，或許張軒的感受更深，但對更多的人來說卻像是地震了一小下，這和工作比起來毫無價值。

張軒卻是不同，他的感知已經超過了普通人類，更應該說是直覺，在震顫的那一瞬，他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麼。

韓江卉隨著小部分人「啊啊啊」地叫起來，只不過她的聲音更大，張軒連忙去捂她的嘴，顧不得那麼多了，再不讓她停下所有人就要看過來了。

被捂住嘴的韓江卉卻還在努力嘗試著發出聲音，張軒鬆開手敲了她頭一下才讓她徹底閉嘴，抱著頭委屈地看張軒。

張軒感覺那股突如其來的緊張感都被她舉動衝散了，嘆了口氣說道：「好我相信你了可以嗎，但是就算真的世界大戰，也不可能出現像你說的那樣世界毀滅。」

「不管怎麼樣，今天就到這裡，先回家。」

張軒抓住韓江卉的手腕打算把她拉回家了，就算髮生了震動也不可能讓他相信韓江卉的話，正常人沒可能會整天想世界毀滅之類的，並且把它信以為真，相比起來還是趕緊回家防止淋雨更迫在眉睫。

這時候卻再一次的出現了震顫，卻相比之前有所減弱，韓江卉又被嚇了一跳，張軒藉此機會把她拉出了地鐵，在此過程中他終於察覺到了某些異動。

地鐵出口附近的人們正在朝外跑，被他們帶動，更多人開始朝外涌。

張軒和韓江卉走出去，正好面對了無數手機攝像頭，韓江卉趕緊躲到張軒身後，張軒則皺著眉轉頭，下一刻，他的瞳孔被驚駭佔據。

像日出一樣的白光，在視線盡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團，光芒甚至蓋過了整片天空取代太陽將城市照亮驅散陰霾。簡直就像是千年難見的奇異天象一樣，張軒卻看到了別的，他能感覺到那白光正在以極緩慢的速度擴張著。

更應該稱之為接近，腦海閃過韓江卉幼稚的預言夢境，他心中出現了某種荒唐的動搖。

身旁的女孩痛的叫了聲，張軒才連忙放開她的手臂道歉，之後卻又抓住了手臂，兩人重新進入了地鐵。

「你把你的夢再詳細地說一遍。」

韓江卉卻一時間撇了撇嘴，想說「你之前不是不信嗎，我才不告訴你呢」，但看到張軒認真的表情后卻老老實實的說出來了。

韓江卉表達故事的能力不是太好，但是夢境的本身卻也不需要任何修飾，張軒認真的聽她說完，前部分依然是平常聽起來好笑的世界毀滅，後半部分卻是有關張軒的了，說張軒收集到了四聖物然後拯救了世界。

於是她早早地起床就跑到張軒小區門口了，考慮到要扮可憐一些，希望張軒能帶上她，她還不想英年早逝。

張軒聽完扶額，如果能拿去拍動畫片說不定會有很多小朋友願意看，即使他很認真的去聽，聽完之後卻還是感覺很荒唐。

可外面更加荒唐的事卻也在提醒著他，他沉吟了片刻，兩人回到之前的椅子，張軒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先是疆，疆信任他因此能省去解釋的時間，然後是學校里的幾個朋友，還有安歌如，和他們的對話中張軒盡量說的避諱，更多的提醒他們注意安全的問題，和安歌如的通話卻出奇的快捷，安歌如同樣信任著他的話，最後告知張軒同樣注意安全。

張軒掛斷電話，如果真的爆發世界大戰，核絕對會成為毀滅的代名詞，中海地鐵的核防禦等級為6，但也不可能會有真正的大型試驗去準確測試，張軒並非不相信地鐵的防禦系統，但一切真發生后，任何突發情況都可能隨之出現，那時的人力又能做到什麼呢？

可核危機終究難以第一時間接受，張軒看到已經有人湧進地鐵，韓江卉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話，張軒到有點佩服這個預言家的心大，作為最了解災難的人，這時候竟然看不出害怕的情緒，反而有點……激動和期待？

就這樣持續大約三分鐘，疆來到地鐵，她的感知更加敏銳，張軒看到她一瞬間顯露出的嚴峻的臉色便知道事情的不妙，隨後疆又柔和的笑了起來，告訴張軒不會有事。

韓江卉卻是聽到了「夫君」一詞，儘管疆的話音不大而且周圍又喧鬧，這讓她一瞬間瞪大了眼睛，站起來拉了拉張軒的衣袖，小聲問道：「你們是角色扮演，還是那種虐待的…」

張軒氣的正要敲她的頭，顫動卻到來了，持續的顫動，商店的商品開始搖晃，顫動幅度逐漸增大變成震動，一切都隨之亂了起來。尖叫、怒罵、哭喊，一切卻又僅僅持續了一瞬，張軒這一刻的意識僅僅存在了一瞬，他感到被什麼東西穿過，意識的盡頭是撕破耳膜的巨響。

……

有什麼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似乎是撞擊聲，撞擊聲慢慢擴大，隨之是神志的緩慢恢復，卻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時候遠處的撞擊聲停止了，一切重回寂靜，張軒努力的想睜開眼，又過了大約一分鐘，什麼倒在身旁，很快又傳來跑步聲。

隱約聽到對話聲。

「防護服……損壞……」

「文件……」

「活人……」

感覺自己被抱起來走出去，日光刺痛眼皮，空氣中滿是苦澀的味道，意識卻在逐漸衰退。

黑暗持續了很久，中間有些許的清醒卻已經記不清了，甚至連自己是誰都即將忘記，終於有一刻空氣重新填充進肺部，並非氧氣而是真正的空氣，張軒猛地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