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對面樓里的女人（九）

當李維衝進家門，看到夢涵正坐在沙發上安慰著一旁的小雨的時候，李維突然有一種陷入深淵的感覺。

之前他一直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現在終於想明白了，不對勁的地方就在小雨的身上！

李維站在對面樓里朝這棟樓看的時候，正對著的是自己的家，那麼旁邊的窗口必然是他們的鄰居，而正對著對面樓房的住宅只有兩處，那麼除了李維住的地方，另一處就是小雨的家！

一切看似不相干的東西似乎都聯繫起來了，李維怔怔地看著坐在沙發上那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女孩兒，他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把她跟那個恐怖的女人聯繫在一起。

「一定還有什麼地方遺漏了，不可能的，怎麼會是這樣？」李維腦子裡亂成一團，他拚命想要理順今天晚上的所見所聞，可是越是著急，腦子就越想是電腦卡機了怎麼都想不明白。

「你回來了。」夢涵站起身，輕微的趔趄了一下，手自然地扶在沙發上，佯裝淡定。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李維冷冷地看著瑟瑟發抖的小雨，但聲音卻無論如何都強硬不起來。

「我……」小雨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兩行熱淚便狂飆而出。

「李維，你別這樣，小雨也是害怕，她跟我說她剛才也看到了對面樓里的女人，而且我們兩個都覺得，那女人比之前更恐怖了。」夢涵的聲音在顫抖著。

「我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李維的聲音提高了一些，沒有理會夢涵的話。

「我……我害怕……」小雨哽咽著。

自始至終李維都沒有想要從小雨的口中得到真相，他只是想讓小雨有更多說話的機會，以便從中發現一些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李維！你別這樣！」夢涵衝到李維的身邊，話語中不乏怒意。

「對不起，我……」李維的態度軟了下來，可是還沒等他的話說完，眼神的餘光卻掃到了小雨盯著他的視線，兇狠中帶著一絲詭異。

李維本能地一把把夢涵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直直地盯著小雨，卻沒有看到他之前看到的眼神，就像是小雨的臉上戴了一個隨時可以切換下來的面具一樣。

夢涵徹底被激怒了，她推開了李維拉著她的手吼道：「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沖小雨發什麼脾氣！」

李維轉過臉，愕然地看著夢涵也已經梨花帶雨的憔悴面容，小雨本是一個局外人，一個陌生人，李維無論如何都不能想象夢涵會為了這樣一個身份不明的人沖自己大吼。

「如果我告訴你，小雨就是那個你看到的女人，你還會反應這麼激烈么？」李維的耳朵像是被什麼塞住了，嗡嗡直響。

這個問題就像是一把巨錘，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夢涵的腦門上，李維的話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包括現在，夢涵的第一反應仍然是順著李維口中的「真相」向下考慮，絲毫沒有懷疑這件事的可能性，但幾秒鐘之後，夢涵像是清醒過來一樣，瘋狂地搖著頭說：「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儘管話這麼說，但是夢涵還是稍稍往離著小雨遠處的方向退了一步，她轉過頭看著小雨，緊皺的眉毛如同她糾結的內心，碩大的疙瘩聚於心中。

「我不是！我沒有！你才是罪魁禍首！那個女人就是跟著你來的！」小雨猛地站起身，哀怨的眼神沒有擋住繼續洶湧的眼淚。

「那好，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我在對面樓里的時候，看到了你家的窗戶上站著那個女人！」李維再也忍不住了，積壓了一晚上的恐懼和憤怒頓時傾斜而出。

小雨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她不敢相信地瘋狂地搖著頭，雙手不自然地在身體兩側不停地摩擦，像極了冬天時候手心發癢才會做出來的動作。

李維一個箭步衝到小雨的面前，抓起小雨的手腕拉著她衝出了隔壁的門口，指著隔壁的房門說：「打開。」

此時的小雨拚命地向後拉扯著，但是她畢竟是一個小姑娘，力氣比李維差太遠，終於在李維的強逼之下打開了門，而這個時候，夢涵也已經跟了出來，就站在李維的旁邊。

隔壁的房子里有一股奇怪的霉味，說它奇怪，是因為這種霉味似乎被什麼香味掩蓋著，李維看了看躲在夢涵身後的小雨，不太確定這香味是不是小雨常用的香水或者沐浴露之類的，但是這霉味比那香味更加奇怪，最重要的是，既然小雨已經在這裡住了很久，怎麼會有這種霉味呢？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不是這些，李維此行只是為了找到小雨就是那個恐怖女人的證據，但是當李維打開燈的時候卻發現房間裡面一切正常，客廳和卧室的陽台上沒有任何道具，可是當李維轉身想要再繼續尋找的時候，他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小雨的家裡，同樣用的是節能燈！白慘慘的燈光裡面沒有任何白熾燈該有的昏黃！

李維仰著臉，看著天花板上的燈，用盡所有辦法都不能解釋自己今天經歷的事情，可就在這時，夢涵和小雨的一聲慘叫吸引了李維的注意力，李維看向夢涵兩人的時候，又一次看到了他們臉上那近乎熟悉的恐懼。

慌忙轉身，李維斜向看到了對面樓里，自己曾經站過的那個窗口處，一個女人，正把臉貼在玻璃上，朝這邊望著！

想到在對面時候的情景，李維迅速到退一步，左右環視良久，卻沒有發現那個按照他的理論應該出現的女人，看來這跟小雨真的沒有關係。

可是，如果跟小雨沒有關係的話，那這件事情又說不通了，那個女人到底在什麼地方！

在李維的神經接近崩潰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眼睛盯著窗外，但不是他們看到那個女人的方向，而是成九十度角看向另一邊，這一次，他終於明白了，李維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個女人可以出現在小雨家陽台的玻璃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