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你願意娶我嗎

209 你願意娶我嗎

我早就說過如果沒有別離,又怎會有重逢時的美好?

可在這短短的幾天里,我和「重逢」這兩個字幾乎是撞到了一起,讓我深切體會到有時候重逢不僅僅是美好那麼簡單,而是幸福的靠近。

特別是薛紫安和沈易康還給了我一個更大的驚喜。

……

我們四個人一同進入院子里的時候,海棠正坐在小鞦韆上把僅剩的一點棒棒糖吃乾淨,吃沒了,還衝著婧文伸手去要。

她看到我們浩浩蕩蕩的人進來了,立刻從鞦韆上跳下來,躲在了婧文的身後,大眼睛看著我求救。

我沖她招了招手,剛想和她介紹一下,就見沈亦霆站了出來,直接對海棠說道:「你過來。」

海棠聽了以後,身子微微一顫,向著婧文的身後躲得更厲害了。

沈亦霆眉頭一皺,似乎是還想再讓海棠自己走出來,可這時候薛紫安也站了出來,說:「沈總啊,教育孩子可不能太急,特別是對著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天使。」

說完,薛紫安笑了笑,沖海棠伸出來手,溫柔道:「我是媽媽的好朋友,叫做薛紫安,聽說你叫海棠是不是?」

海棠努著嘴,看了我一眼,說:「媽媽不讓海棠隨便告訴別人自己的名字。」

薛紫安「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又說:「好,我知道了,海棠。可是阿姨不是別人,是媽媽最好的朋友,也會是最疼你的阿姨。」

海棠眨著眼睛,不說話,小手緊緊抓住了婧文的褲子。

我見狀推開了擋在我身前的沈亦霆,還不忘記回擊他一句:「是誰說想怎麼寵就怎麼寵的?海棠膽子是小了些,隨我還不行嗎?」

本以為沈亦霆聽到我這種「不講理」的言論,就會和以前一樣,淡然處之,誰知他卻寵溺的笑了,跟我說:「行,隨你什麼都行。」

我愣了一下,簡直要被他氣死。

「我說沈總,您在孩子面前好歹也收斂些不成嗎?要不要這麼肉麻啊!」薛紫安作勢搓搓自己的胳膊,估計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哥這是相思入骨,哪還顧得了這些。」沈易康笑道,走過來站在了薛紫安的身邊,然後彎腰和海棠說:「海棠,我是小叔,是你爸爸的弟弟。」

海棠眼珠子轉了轉,想來是鬧不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我走上前,把她從婧文的身後撈了出來,蹲下和她介紹:「海棠,媽媽告訴你啊,這是媽媽最好的朋友,也是你的乾媽;這是你的小叔,是媽媽的……」

「我是你的小叔子啊。」沈易康笑著接話。

我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和沈亦霆的這一筆還不知道怎麼算呢,什麼就小叔子、嫂子的!剛才我就沒和沈易康掰扯。

沈易康見我不言語,又說:「而且啊,紫安也不能當海棠的乾媽了,否則咱們家這輩分不就太亂了嗎?應該是小嬸才對嘛。」他說著,就攬住了薛紫安的肩頭。

薛紫安也不矯情,只是道:「你先求婚再說。」

我跟著笑了,站起來對薛紫安說:「你可要和我好好的從實招來。」

薛紫安這才露出了羞澀。

……

緊接著,我們又進了客廳,婧文去了廚房忙乎。

海棠一直跟著我,還是有點兒害怕陌生人的到訪,只是偷瞄了薛紫安和沈易康好幾眼。

「海棠,阿姨這裡有巧克力,你來阿姨這邊拿好嗎?」薛紫安繼續和她套近乎。

我多次教育過海棠別人的東西不能隨便拿,她自己是曉得分寸的,可是孩子還沒拒絕,倒是沈亦霆說:「海棠已經吃了我的糖,不能再吃巧克力。」

薛紫安一聽不幹了,拿出來巧克力說:「怎麼就不行了?吃一小塊兒又不會怎麼樣,我可是醫生,我……」

「你還沒聽明白嗎?我哥那意思是海棠能吃他給的,因為他是海棠的老爸。」沈易康笑著說。

薛紫安打量了一下沈亦霆,然後點頭道:「這倒確實是沈總的作風。」

我嘆了口氣,依我看,這三個人都是大孩子,還不如我的海棠的懂事,為了一點兒吃的也要拌個嘴。

摸摸海棠的腦袋,我說:「去謝謝阿姨的好意。只是我們今天真是已經吃了糖,巧克力明天再吃。」

海棠點點頭,挪了幾步和薛紫安說:「謝謝姨姨,我下次再吃。」

薛紫安一聽海棠和她說話了,高興的拍拍手,直說:「海棠真是個乖孩子,阿姨給你留著,明天給你。」

「嗯。」海棠應了一聲,又跑回了我的身邊。

沈易康笑著搖搖頭,然後看向了沈亦霆,說:「哥,海棠長得和你真像。」

沈亦霆勾唇一笑,顯得十分得意的樣子,回了句:「我的女兒當然像我。」

沈易康又說:「就是這感覺,還有這眼睛,和嫂子就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他一說完,海棠晃了晃我的手,小聲問我:「什麼是嫂子……」

我臉有些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和海棠解釋,還是薛紫安又笑了起來,沖著海棠招招手,並且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盒子,說:「來,海棠,阿姨告訴你什麼嫂子。而且告訴完你以後,還有禮物送給你。」

海棠看了一眼禮物,然後又看看我,沒有說話。

我拍拍她的後背,跟她說:「去吧,海棠。阿姨特別疼你,會和你說好多的故事,你去陪陪阿姨。」

海棠猶豫了一下,可最後還是被薛紫安牽去了裡面。

等她二人走了以後,婧文準備的茶點也端了上來,她見海棠不在,就也跟了過去,說有個照應也好。

客廳里剩下了我們三人,沈易康、沈亦霆,還有我。

沈易康是最先有動作的,只見他怡然自得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後喃喃道:「這手藝可不行。」

我笑了笑,跟他說:「婧文不會什麼茶道,你就當這茶解渴便是。」

沈易康聽了也跟著笑,然後飲盡了杯中的茶,沉吟了片刻便抬頭對我道:「晚之,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聽著他這語氣,看著他臉上那兩個大大的酒窩,我彷彿回到了五年前,我們初遇時的情景,可偏偏,曾經的大男孩還是變了,變得成熟了,變得男人了。

我點點頭,由衷的說了句:「好久不見。」

沈易康又是笑著嘆息,接著道:「剛才這句『晚之』,是我們多年未見,朋友之間的稱呼。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我笑著低下了頭,別了一下耳邊的頭髮,剛要說什麼,就聽沈易康又道:「哥,我想和晚之單獨聊聊。」

沈亦霆聽後點點頭,也沒說什麼,只是去了內廳,想來是去找海棠了。

獨留下來的我和沈易康沉默了一會兒,彼此都沒有先挑起話題,好像是在利用這段時間去重拾過去的感覺一般。

許久,他再一次開口,說:「我看海棠被你教育的聽話又懂事,想想你也是費了很大的心思。」

「她是我女兒,這是應當的,沒什麼的。」我說。

沈易康沉默了一會兒,長嘆了一口氣,又說:「晚之,我雖不是你,不能完完全全理解你,但是這三年以來,我看著我哥的狀態,我也能想到你的。我們當時因為債務問題,變賣了津城能變賣的所有東西,然後去了美國,住在了『夜鶯與露水』。我哥每天只要是不處理工作的時候,就會坐在飄窗那裡看著你的照片發獃,他常常就這樣睡了過去,驚醒了,手裡也還攥著你的照片。我知道他想你,想你想的快要瘋了,可是沈氏和沈家的事情,他不能丟下不管。」

我聽他如此簡單直白的描述,卻似乎已經看到沈亦霆那孤單冷寂的身影。獨坐窗前,守著我們的回憶,品味著我們的回憶,以此來治療心裡那不可遏制的傷痛。

我也是這樣的。

在無數個夜晚,站在窗前看著遠方,渴望再見那人一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或許我和沈亦霆最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我們都還活著,因為活著,起碼會有重逢的一天,除此之外,就不該再有什麼其他的奢求。

低下頭,我掩蓋著自己的情緒,狠狠的皺了一次眉頭。

又是一次許久,這次換做了我開口。

我說:「你剛才說你們把東西都變賣了,那你們豈不是……」

沈易康點下了頭,然後帶著一抹從容的笑容說:「你想象不到的。曾經輝煌鼎盛的沈氏,一朝沒落,面對的會是什麼。除了那些怎麼也解決不完的問題,還有人們的落井下石,冷嘲熱諷……不過這些都過去了,沒什麼可說的。」

我凝眉看著沈易康,對於他的話,我似乎很難去理解,也似乎已經感同身受。

只不過我想於他而言,於沈亦霆而言,這的的確確是他們的過去,也是這兄弟二人的秘密,我不能一味的刨根問底。

沉默了片刻,我釋然一笑,對他說:「這三年,你一直陪著他,我是該謝謝你,還是該嫉妒你?」

沈易康也是笑了,跟我說:「你該嫉妒我,我跟他是形影不離的。」

我看著已經豁然開朗,彷彿脫胎換骨的沈易康,不禁說道:「易康,其實你本不必如此的。因為……」

沈易康點頭,完全沒在意我話中的意味,還直接說:「你說的不錯,我也不是沈家人,沒必要為了這些事殫精竭慮的。可是我哥還是我哥,他都沒有放棄過我,我又怎麼能丟下他?再者,當年如果不是我一念之差,也不會令沈……罷了,他們終究也是撫育我長大成人了,這份恩情,我不能看不見。」

他一提「他們」中的這個「們」字,我的心抽痛了一下,隨即就像是被拋入了無底的深淵之中。

沈易康看穿了我的心思,想來在這件事上,最能理解我的人,只有他。

「晚之,我欠你一句抱歉,是我過了本該屬於你的太平人生。」他說。

明明很是傷感,可我卻又忍不住笑了,對他說:「你我之間,還有抱歉一說嗎?要不是她為了爭權奪利,你也一直會在你父母身邊,做個普普通通的孩子。而我……」我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最後一次見葉清瑜的情景,她讓我找沈亦霆要錢給她,「我的母親叫陸春巧,我和她沒有關係。」

沈易康聽我這麼說,眼睛看向了遠處,又是一番沉默。

我也看向了遠方。

這古舊的牆壁很像佩凌縣的,曾經那些閃光的日子也在我的腦中起舞著,無論何時何地,無論何情何景,它們都是我心裡最大的力量。

「於霞死了。」長久過後,沈易康說了這麼一句。

我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也就是三四個月前的事情吧,死在了醫院裡。我趕過去的時候,人已經奄奄一息了,得的是肺癌。」沈易康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兒,隨後深吸了一口氣,「她告訴我,我是她遠房表姐的孩子,因為鄉下家裡太窮,就想讓於霞給想想辦法。然後於霞就和他們說了把我拿出去交換,我母……就是於霞的表姐,她不肯,可是她的丈夫已經決定了,後來就有了這一切。」

沈易康又一次停頓,並且低下了頭,再一次看向我的時候,眼眶已經紅了。

他說:「晚之,我的那句抱歉或許放在這裡更合適,因為……因為是我的母親因為失去我,所以在抱走你回老家的路上,將你遺棄在了路邊,並告訴於霞你先天不足,已經死了。」

話已至此,我終於明白了於霞口中為什麼總說葉清瑜找過我。

原來她以為我死了,可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又聽說我可能沒死,便來尋我。

我忽然想到孫梁達曾和我說有一個富貴女人在足浴店的門口徘徊過,現在想來極有可能就是葉清瑜或者於霞來親自確認我的身份。

可確認了又怎麼呢?依舊什麼也沒有改變。

「易康,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沒有什麼抱歉可言。這裡面的是是非非,不是能說的清楚的了。所以就讓這些都過去吧,不必理會。」我說。

「你真的可以放下?」沈易康問。

我一笑,指了指裡面,跟他說:「我現在也是位母親,看待許多問題都會變得寬容許多,也會淡漠許多。很多人,很多事,不值得我們費心費力,我們要做的是愛護我們在乎的人。」

沈易康看了看我,隨後說:「你說的很對,確實不值得,也沒必要。不過……」

「不過什麼?」

「她那邊,我哥一直在贍養著。無論我們的處境多難,他也會把費用給到療養院。所以我想,我哥這麼做是在幫你還了她生你的恩情,你也該去再看看她。」

我一怔,怎麼也么想到沈亦霆那麼難,居然還在顧及葉清瑜。

我都不在乎了,他又是何必呢?

思索了片刻,我說:「好,我會去再看她一次。」

……

夜幕降臨,天徹底黑了下來。

韓奶奶見今天好不熱鬧,就讓婧文帶她下來看看,也算是和薛紫安和沈易康認識了。

婧文沒想到一時間會來那麼多人,也就沒準備那麼多的菜,原本的三菜一湯,再加上韓奶奶因為高興而臨時炒的鍋包肉,就什麼也沒有了。

「不如叫外賣吧,也都不是外人,沒所謂的。」薛紫安說。

話是不錯,可是玲江鎮哪裡有什麼外賣?不過就是巴掌大的地方,家家戶戶都是自己做著吃,連稍微大一些的飯店都少。

「小姐,我去市中心那邊看看吧,很快回來。」婧文提議道。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讓她去,就聽韓奶奶說:「你在家照顧海棠,讓丫頭和他去。」

她口中的「他」,是沈亦霆。

「你們兩個是一家之主,還不得招待好客人?再說了,你有車子是不?」韓奶奶說這話時,擠了一下眼。

沈亦霆笑笑,上來牽住了我的手,跟我說:「我們去看看。」

我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和沈亦霆出了門。

走時,身後的人嘰嘰喳喳的,他們好像還捂住了海棠的嘴巴,可我回頭看去,他們全都沖著我笑,還揮揮手,示意我早去早回。

上了車子,沈亦霆慢悠悠的在街道里穿梭著。

他問我:「易康和你說什麼了?」

我看著外面那古香古色的小樓,也沒回頭,說:「你明明知道。」

沈亦霆笑了一聲,又道:「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我扭過頭看向他,然後就說:「那好,你不知道,我也不告訴你。」

沈亦霆笑著搖搖頭,沒有接話。

不一會兒,車子停在了市中心的邊上,巨大的麥當勞牌子,算是這裡的一個地標了。

看到這個標誌,我也不免想起來前天和他重逢時的情景,現在回想起來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似的,眼前的人就這麼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低下頭,不想自己多想這些,便和沈亦霆向著街道裡面走去。

最後,我們找了一家魯菜館,要了六個菜,然後就打包好準備回去,可是沈亦霆的車子居然不動了。

「怎麼會壞呢?剛才還是好好的啊。」我問。

沈亦霆也不解釋,指了指那邊的船站,跟我說:「我們坐船回去。」

「那飯菜肯定都涼了,你再看看啊,這車子怎麼會好端端的壞掉呢。」我又說。

沈亦霆走過來,接過了我手裡的餐盒,輕聲道:「你不喜歡坐船嗎?我們過去吧。」

「可是飯菜會……」

「再讓婧文熱熱便是。」

「那就不好吃了啊,我覺得你還是……」

「要不騎自行車吧。」

……

茫茫夜色,家家點起了燈。

沈亦霆蹬著自行車,裡面載著我,正略過這一個個溫暖的家。

「我沒想到你還會騎自行車。」我在後面說。

沈亦霆動了一下車把,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嚇了我一跳,令我緊緊抱住了他的腰。

「現在的天氣,這樣的感覺,很愜意。」沈亦霆說。

確實,微風拂面,身側是涓涓細流的錦河,那風裡還摻著他的味道和河水的氣息,讓我覺得很踏實,也很眷戀。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騎自行車呢?」我又問。

「上大學的時候,自行車方便。」他淡淡的說。

我想了想,就想到了那些校園裡的唯美愛情,就是那種穿著白襯衣牛仔褲的乾淨男生載著女朋友,在學校里成為一道亮麗風景線的畫面。

沈亦霆他……我突然覺原本的詩情畫意,被打破了!

「怎麼不說話了?」沈亦霆問。

我「哼」了一聲,說:「我問完了,你也回答完了,不就沒話了?難不成你還要給我講講你在學校時的『光榮歷史』?」

我可沒忘啊,紀曉琪就是他的好學妹。

沈亦霆聽完我的話,隔了好一會兒就笑了起來,自行車也跟著他晃,嚇得我又是趕緊抓住了他的衣服,可是他卻馬上停下了車。

「你停下來做什麼?」

我問著,又看了看我們的方位,還在錦河邊的中段,距離宅子有一定的距離。

沈亦霆眼裡都是笑意,看著我說:「怎麼?想知道我以前的事情,還是想知道我在大學談沒談戀愛?」

和他說話就是這麼容易被揭穿,所以我才不願意說,少說少錯!

「我沒有!我要回去!海棠還等著我呢。」我搬出來海棠堵他的話。

可是他湊了過來,跟我說:「女兒可不是擋箭牌,用一次可以,第二次就是無效。」

「我……海棠真的在等我啊。」我說,聲音卻莫名小了下來。

沈亦霆又是無聲的笑笑,然後就站在河邊抱住了我,說:「我談過一次戀愛,是在讀碩士的時候。」

「你!你還真的有過!」我氣的直接推開了他。

沈亦霆抓住了我的手,將我給按住,笑著說:「我認識你的時候,已經三十歲了,如果之前的感情都是空白的話,也不現實,不是嗎?」

話是沒錯,可是我……

「你們為什麼分手?」我悶聲問了這麼一句。

他說:「她覺得我不夠在乎她,可我沒這麼覺得。所以這段戀情持續了不到兩個月,我們就分手了。」

「那你……你們……你……」我問不出來。

「你很在意?」他問。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我是不在意的,因為確實如他所言,我們相遇的時候,他都三十歲了,要不是沒有過感情經歷那才叫奇怪,但是我又沒有那麼大度,做到一點兒也不在乎。

「你是我唯一的女人。」沈亦霆忽然低頭,在我耳邊說了這麼一句,「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一樣,對我而言,我只有你。」

我一下子握緊了拳頭,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說:「我、我遇到你的時候,我還……還沒談過戀愛呢。」

沈亦霆笑,在我耳邊呼了口熱氣,啞著聲音說:「我知道。」

我一下子就軟了。

沈亦霆馬上攬住了我的腰,我一下子感覺他起伏的胸膛,不由自主的也抱住了他。

就是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彷彿那一縷火苗在瞬間點燃了整個平原。

隔了一秒,只聽他又說:「我住的旅店就在前面。」

我的臉頰頓時滾燙了起來,自然是明白他話里的意思,甚至是身體里也燃燒了起來,可是宅子那邊還有一大堆人等著呢。

「晚晚,我受不了了。」沈亦霆的聲音已經是沙啞不堪了,透露出那種致命的性感。

「宅子那邊,他們還……」

話沒說完,沈亦霆拽著我就走了。

……

一進入旅館,他就迫不及待把我抵在了門上。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任由他的熱情帶著我隨波逐流,一浪高過一浪。

他一隻手將我託了起來,另一隻手去找我裙子的拉鏈,一邊還仰著頭急切的吻著我,直到和我一起倒在了床上。

我的頭髮在床上頃刻間散開,猶如一朵黑色的大麗花,沈亦霆撐著手臂看著我,那眼中的火焰不停的升騰著。

捏住我的下巴,他再一次含住了我的唇。

熱吻之中,他找到了我的手,然後將我的手引領到他的腰間。

觸碰到他那涼涼的皮帶,我渾身打了個哆嗦,對於下面的事情,倒是像個未經人事的女孩一樣,害怕而又期待。

沈亦霆鬆開我的嘴巴,問:「怎麼了?」

「我……我……」我哪裡還說得出來一句完整的話呢。

他又吻了一下我的唇,然後說:「相信我,嗯?」說完,他就拉開了我的拉鏈。

那一秒,我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樣,條件反射的推開他坐了起來,大聲說了句:「我沒準備好!」

沈亦霆聽后一愣,隔了好久才無奈的倒在床上,而他身下的反應還……

「你真的是磨人。」沈亦霆說了這麼一句,語氣里還帶著沒有消散的慾望。

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矯情什麼,甚至可以說我也不是不想要他,可我剛才就是覺得害怕,也覺得抗拒。

「你、你……我先回去。」說完,我就想要落荒而逃。

沈亦霆馬上抓住了我的手,一下子把我扯回了他的身邊,跟我說:「火也不給滅,就想走?」

「我!你不能……」

「陪我躺會兒。」沈亦霆說了這麼一句,就把按在了他的懷裡。

我偷瞄了一下他身下,趕緊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

回到宅子的時候,已經九點半了。

還沒進門,我就聽到了海棠的哭聲,頓時心裡一揪,馬上跑了進去。

原來,海棠見我一直沒有回來,就問婧文他們,可他們也做不出個準確的回答,於是她就自己哭了起來。

「媽媽!我要媽媽!」海棠一見我就抱著不放。

我拍著她的後背,說:「寶貝乖,媽媽回來了,咱們不哭了。」

「哎呦!」薛紫安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後對我說:「我和她這個小叔啊,我們是不可能再得到海棠的喜歡了,壞人都讓我們當了。」

沈亦霆淡淡的看了薛紫安一眼,然後把手裡的袋子給了海棠。

我急忙掏出來裡面的東西給她看,哄她:「是爸爸給海棠買的小狗,喜不喜歡?」

海棠哭著搖頭,整個人哭得都開始抽搭了,直喊:「海棠要媽媽!」

「媽媽在啊,媽媽回來了!」我又說。

海棠這是怎麼了?

我走時已經和她解釋清楚了,雖然時間有些長了,但是她一直都很懂事,有時候我去縣城開會一天不回來,她都不會鬧一下。

怎麼現在哭成了這樣,我真的是想不明白。

「海棠。」忽然,沈亦霆喊了她一聲,然後對她說:「以後爸爸不會再帶著媽媽離開,我們去哪裡都會和海棠說,也會帶著海棠。」

這話一出,海棠居然頓時就安靜了。

她探出來一點小腦袋,看著沈亦霆說:「真的嗎?」

沈亦霆點點頭,走過來從我懷裡把海棠抱了起來,跟他說:「爸爸不會騙海棠。」說完,他就抱著她上了樓。

等這父女走後,薛紫安碰了碰我的手臂,跟我說:「沈亦霆真是可以啊!我都沒想到這一層!」

我也是愣住了,沒想到沈亦霆一下子就發現了海棠的問題所在。

「父女連心,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沈易康說,然後上前牽住了薛紫安的手,「我看時間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吧。」

薛紫安點點頭,然後看向我們說:「晚之,你上去再哄哄海棠吧。我和易康就住在市裡的旅館,杜禮和琳達已經回津城了,正好房間騰出來給我們。」

「回去了?」我吃了一驚,沒聽琳達和我提啊。

薛紫安看了一眼沈易康,好像是有什麼話不方便說一樣。

「怎麼了嗎?」我問。

沈易康猶豫了一下,跟我說:「董姨這一年來的身體不太好,阿禮一直不敢離開太久,所以這就帶著琳達回去了。」

「身體不好!什麼叫做身體不好!董管家她怎麼了?你們把話說清楚了!」一聽董管家有事,我這一顆心都提上來了。

薛紫安上前拍拍我的手,和我說:「你別急啊。你看看,我們就是怕你這樣,才都不和你說的。這人到了年齡,有個小病小災的,這不很正常嗎?」

「那你告訴我是什麼病?」我急著又問。

「真的不是很嚴重的病。」沈易康說,「不過董姨總是提起你,也很想見見海棠,說到底,你和我哥這邊沒安置好,她不放心。」

我頓時就沒了話,只覺得羞愧難當。

……

送走薛紫安和沈易康之後,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上了二樓,我看到沈亦霆正抱著海棠,也不知道在和她說什麼,但是孩子已經不哭了,怪怪的趴在他的肩頭。

我走進去,輕聲喚了一聲:「海棠。」

她馬上支起了腦袋,伸手要讓我抱著,我便從沈亦霆的手裡接過了她,然後坐在了她的床邊。

海棠緊緊抱著我,跟我說:「媽媽,海棠剛才就是想媽媽了……媽媽……」

我吻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媽媽知道。媽媽不該和爸爸出去那麼久,也不和海棠說一聲。」

「可是你們就是要在一起。」她眨著眼睛對我說。

我愣了一下,想不到她怎麼會這麼說,於是扭頭看向了沈亦霆,只見他神情自若,便想到估計是他做通了海棠的工作。

沈亦霆沒和我解釋什麼,走過來坐在了我們母女的旁邊,然後輕輕攬住了我的肩膀,對海棠說:「我們是一家人,不能分開。」

海棠看看我,又看看沈亦霆,把小腦袋埋在了我的懷裡。

時間在這一刻忽然靜止了。

這樣的時光,這樣的靜好,是我從不曾經歷過的。

貓咪燈透露出暖黃色的光線,照在了我們的身上,暖暖的。

我們緊緊依偎在了一起,就像是心也貼在了一起,而這這小小的房間,彷彿就是我的天,我的地。

忽然間,我恍然大悟。

我的女兒,我的丈夫就在我的身邊,這不就是圓滿嗎?惟有我的那一點點心結,還需要解開。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棠在我的懷裡睡了過去,沈亦霆起身幫我掀開了海棠的被子,讓我把她放在了床上。

給她蓋好被子,我和沈亦霆看著她安靜宛如天使的睡顏,在她身邊又站了好久。

等從她房間里出來了以後,我輕輕關上了她的房門,向沈亦霆指了指我的房間,就讓他和我進去。

「有話和我說。」沈亦霆關上門道。

我點點頭,跟他說:「你買票吧,又或者我們開車,我帶著海棠回一趟津城。」

沈亦霆蹙了下眉,然後說:「易康和你說了董管家的事情?」

我沒回答,只是道:「你現在已經回來了,海棠自然也就要融入進你的生活,回去見見長輩,這是應當的。」

「可我要的不是你們融入我,而是我們一家人以後在一起。」沈亦霆說。

我笑笑,走到他的身邊說:「我們還有很多家人,海棠都要一一認識啊。你別看她挺乖巧,有時候還古靈精怪的,其實她很缺乏安全感。現在你回來了,她一定會越來越好,而讓她有更多的親人,也會讓她增加信心。」

「晚晚,自從我回來,你和我說的都是海棠。」沈亦霆眉頭越皺越深,「她是我們的女兒,我自然會百分之百愛她,但那是因為她是你給我生的女兒。如果沒有你,我不會在乎。從始至終,我在乎的人只有你,我……」

我把手指輕輕按在了他的唇上,說:「什麼也別說了,其實我都懂。」

笑了笑,眼淚開始在我眼中打轉,「這是這三年太寂寞了,我太想你了,所以我才會變得更加自卑。亦霆,我只問你一句,你願意娶我嗎?你又知道我說的『娶』是什麼樣的?」

是不夾雜著他的責任,也不夾雜著我們之間有個海棠,更不夾雜著這三年的痛苦傷情,只是我和他。

沈亦霆看著我,深邃的眼眸是難以言喻的深情,他伸手將我的手一點點放下,跟我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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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情深亦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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