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事洞明皆學問

第十一章 世事洞明皆學問

「你胡說!」劉辯還指望這憑藉這份學問掙得榮華富貴,當然不會認同冬的說法,當即大聲反駁道:「這雞兔同籠之題是我數家開派祖師仲永子所留,有一理證萬法之用,才不是你口中的孩童啟蒙之學!」

這雞兔同籠實際上就是二元二次方程的應用例題,相當於一個公式,自然有一理證萬法之用,冬正是看中了這點才會以此題為契機推廣數學。

但現在的冬早就沒了當年的雄心壯志,也懶的多做解釋,只是略帶好奇的問道:「數家的開派祖師叫仲永子?他是不是姓方?」

劉辯昂首道:「是又如何?」

「原來是他,那就不奇怪了。」冬恍然道:「當年我見他伶俐,便多有指點,他也學的挺快。只可惜他父親短視貪財,將他神童之名當成造錢工具,常常耽擱他進學。我懶的插手別人家事,便抽身離開了。沒想到他竟然能憑藉當年的三言兩語開宗立派,倒也算沒辜負我當年期待。」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數家雖不如儒家久遠,但也有二百多年歷史,冬竟然說她曾指點過數家開派祖師,那豈不是她也有二百多歲?

可看她青絲如墨,柳眉星目,明明是個風華正茂的年輕女子,又怎會是有兩百歲高齡的老妖怪?

所以眾人驚則驚矣,卻都是不信的。

劉辯更是梗著脖子大叫道:「胡言亂語胡言亂語!我數家祖師仲永子學究天人,又豈是你一介女流可以指點的,你的話我才不信!」

冬一臉淡然的說道:「事實就是事實,永遠改變不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隨你高興。說起來耽誤的時間也夠久了,這解題之法你們還要不要聽?」

「聽,當然聽!」劉辯憤然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何高招可解我數家難題!」

冬聳聳肩膀:「都說了這只是給孩童的啟蒙之學,自然沒什麼高招。若是太難,豈不是讓幼兒心生退意?」

劉辯臉都快哭了:「要講就將,能不能別替什麼啟蒙之學了!」

「好吧。如今這世道已經淪落到連真話都不能說了嗎,可真是可悲。」冬惋惜的說了一句,接著便輕吸一口氣,準備開講。

文官們紛紛聚精會神,打起十二分精神。能解開數家祖師遺留的難題肯定是了不起的學問,他們自然不會放過。武將們雖大多不通文墨,但卻頗為好奇,也是靜待下文。

一時間整個兩儀殿內又變的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冬的身上,指望她能快些開口,好聆聽數術大道。

就在眾人滿懷期待的目光中,冬卻沒使用高雅的古言,而是用白話猶如開玩笑一般說道:「假設雞兔都訓練有素,我一聲令下它們就能同時抬起雙腳,那麼雞全倒了,只有兔子還能靠兩隻腳站著。所以這剩餘腳數有幾對,就有幾隻兔子,兔子的數量出來了,那麼雞的數量也就一目了然。」

眾人傻了,有幾個文官準備用來抄錄的長卷也跌落地面。他們本以為如此玄奧的難題當有千字萬字來解,但沒想到竟是如此兒戲的一個答案。

李雲櫻拉了拉自己老爹的袖子,小聲問道:「他們怎麼一個個都傻了?是沒聽懂嗎?不應該啊,連我都聽懂了,明明是很簡單的道理嘛。」

李疆苦笑:「正是因為太簡單了,所以才會讓人難以接受。難倒兩儀殿眾多賢才之題,卻是如此兒戲的解法,當真是……唉,或許那位冬姑娘說的不錯,這本來就是給幼童啟蒙之用吧!」

「我不信!」劉辯突然發狂般的大叫:「此題乃我數家立派之本,怎會有如此幼稚的解法,你定是故意羞辱於我!」

「我說了,這只是幼童的啟蒙之學,自然就該如此幼稚。」冬說著瞥了劉辯一眼,不屑說道:「至於你說我故意辱你,那更是可笑。今日之前你我二人素不相識,若不是你招惹我派首領,我才懶的搭理你。」

劉辯臉色一白,後退兩步頹然而坐,敗了個徹徹底底。

文官中又一老者走出,看上去約有六十多歲,下巴上留有長須,也算是為人師表。他先向冬行了一禮,才開口說道:「先有兩首詠月詩詞,又能解數家難題,可見閣下也是博學之才。既如此,更當尊重學問,不說焚香沐浴,齋戒更衣,也當嚴謹恭正,恪守禮節才對。怎可胡言亂語,說那雞兔同時抬腳的粗鄙之語,如此豈不是誤人子弟?」

「可笑!」冬不屑說道:「學問無知無覺要別人尊重幹嘛,倒是研究學問的人十分需要別人的尊重。老頭,你是想告訴我咱們都是在一個鍋里混飯吃的人,要我別砸你們飯碗嗎?」

「混、混賬!」老者被說破心思,臉上一片潮紅,也不知是氣是羞,反正渾身是只打哆嗦。他雞爪一樣的手指指著冬說道:「無知女流,就算又幾分才華,又如何懂得學問的真意!」

「哦?」冬挑挑眉毛,反問道:「那你倒是告訴我,什麼才是學問的真意?」

當然是獨佔學問提高文人的身份,以此來掙更多的錢,睡更漂亮的女人啦!

但老者自然不敢吐漏心聲,他沒想到冬如此不上道,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問出如此尖銳的問題,緊張的腦門上都見汗了。好在他人老成精,急中生智,對著高坐在上的皇帝一拱手,義正言辭的說道:「所謂學問的真意,自然就是上奉君王,下安百姓。有如此重任在身,自然應當慎之又慎,像你剛才那般輕浮,卻是不該!」

「說、說的好啊!」

「趙大人不愧是太子太傅,這番話正說出了我等文人之志向!」

「對,學問自當威嚴,今日聽趙大人一番話,真令我受益匪淺!」

「厲害厲害!」

「佩服佩服!」

看到皇帝面露讚許,文官們自然連聲附和,對著老者大拍馬屁,讓那位趙大人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一朵花了。

「上奉君王,下安百姓,說的不錯。」冬聳聳肩膀,彎起嘴角壞笑道:「所以是誰並不重要,只要是君王就行嗎?」

皇帝的臉立刻黑了下來,文官們更是驚出一身冷汗。那位趙大人急忙說道:「休、休要胡說!我等文人自有風骨,當然懂的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

冬上下看了他一眼又道:「瞧你這年紀應該也在前朝當過官吧?按你的說法,你似乎應該跟著前朝皇帝一起去死才對,怎麼現在還活蹦亂跳的,你那位前主可是在下面一直等著你呢。」

趙大人聞言渾身一震,連退三步,臉上一紅,張嘴就是一大口老血噴出,接著便神色委頓的跪倒在地,泣不成聲的向皇帝表忠心道:「老臣對李唐一向忠心耿耿,請陛下明鑒!」

皇帝緩緩點頭,慢條斯理的說道:「嗯,你之忠心,朕十分明白。起來吧!」

趙大人這才擦了擦冷汗,顫顫悠悠的站了起來。此次雖然有驚無險,但他卻是把冬給恨了透徹。剛起身便惡狠狠向冬發難說道:「那照你所說,學問又是什麼?」

冬微微一笑,朗聲說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學問造就萬物,萬物均是學問!」

「好一個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皇帝拍案而起,對身旁李公公說道:「將這兩句篆刻成書,送於各位皇子皇女,讓他們早晚各誦讀一遍,不可懈怠!」

皇帝都開口了,算是徹底定下了今日兩儀殿內的勝負輸贏。

文官們一個個面若死灰,齊齊下跪口稱有罪。

皇帝冷哼一聲,不滿說道:「按說戰敗本該處斬,但爾等皆為東宮屬臣,自有一套規矩,朕也不好過多干涉。這責罰就交由太子定奪吧!」

文官們一顆心這才重新落回肚裡,心說太子是瘋了才會殺掉他們這些心腹智囊,雖然少不了一頓皮肉之苦,但小命總算保下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皇帝揮揮手也沒理他們,而是轉過身,滿臉微笑的向冬說道:「這位大名鼎鼎的額凜冽之龍吧?沒想到您不僅武藝高強,就連才華也如此出眾,當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寡人李唐皇帝李濟世,有禮了。」說著,他便拱了拱手。

雖然是十分簡單的一禮,但兩儀殿內的人都驚呆了,就連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李疆都不慎跌落了酒杯,其他人就更加不堪了。

世界上最大帝國的皇帝竟然向一位小小的獵魔人行禮,這到底是鬧哪樣啊!

可冬接下來的回答更令眾人震驚,她非但沒有一絲受寵若驚的樣子,反而也是簡簡單單的拱手行禮,十分隨便的說道:「皇帝你好,皇帝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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