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新的祭品
別的情況都不用了解,北宮璃落光是聽到死者是個刑警,心裡就忍不住顫了一下,她甚至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判斷,直接就跑進了案發現場所在的單元里。
傅子衿緊跟著北宮璃落進去,案發現場在二樓,此時上州市警視司的同事已經展開了現場偵查工作,法醫和痕檢正在做最初的檢查,屍體還沒來得及運出去。
傅子衿和北宮璃落只看了一眼現場,就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眼前案發現場的情景讓她們無比熟悉,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的上州。
死者死在了玄關,地上有一大灘血跡,單從血流量來看,傷口部位應該在動脈,流了太多血。
北宮璃落跟負責現場勘查的法醫及痕檢人員亮明了身份,並詢問了勘察結果。
現場勘察的負責人表示:「死者頸部動脈被切斷,所以流了非常多的血,赤身裸體,衣物散落在屍體周圍,雙腿大開。至於有沒有遭受性|侵,需要回去做進一步的屍檢。」
「現場有沒有提取到兇手留下的痕迹?」
負責人搖頭說:「沒有。不過最關鍵的一點是,兇手行兇之後在死者的陰|道里塞了一把手術刀。」
北宮璃落面色陰沉,她點點頭,說:「好,辛苦了,麻煩你們回去做完屍檢之後聯繫我。」
那負責人應了下來,表示屍檢結束之後一定會聯繫北宮璃落。
傅子衿站在房間門口,她沒帶鞋套,也就沒有進入現場查看,只是在門口轉了轉,然後原地等著北宮璃落。
不知道為什麼,她自從看到這個案發現場之後,心裡就有些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她形容不好,像是一種模糊且久遠的記憶,那些曾經在案件卷宗里看到的文字此刻真切地和眼前的場景融為一體,讓她有一瞬間恍惚,彷彿這場景她曾經見過一樣。
傅子衿靠在門框上盯著現場發獃的工夫,北宮璃落已經從裡面出來,站在門口脫掉鞋套。
見北宮璃落出來,傅子衿回了神,問:「怎麼樣?」
北宮璃落臉色很難看,說:「是他。死者陰|道被塞進了一把手術刀。這是在模擬那起舊案。」
傅子衿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點點頭,說:「看來他沉不住氣了,已經迫不及待把相隔十幾年的案子關聯到一起了。你看這……」
說話間,傅子衿指了指門鎖的位置,繼續說道:「我看過了,門沒有損壞的痕迹,不是熟人作案就是尾隨死者進來的,也有可能是兩人認識時間不久,但是兇手通過某種手段取得了被害人的信任,這就有些難查了。」
看了一眼現場進進出出忙碌的刑警,北宮璃落點點頭,道:「走,我們先出去,慢慢說。」
兩人走出案發現場所在的樓,傅子衿回頭看了一眼,心中的異樣感覺並沒有隨著離開而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
「這次的案發現場是2號樓3單元。」北宮璃落說:「和之前的不一樣,兇手應該是為了挑一個警察下手。只是這次的死者,不知道和舊案有什麼關聯,難道父輩也是那起案子的相關警員?」
傅子衿說:「有這個可能。我們還去不去7號樓?」
舊案第一個死者死亡的地點是這個小區的7號樓,她們這次過來本來就是為了去那看看,卻沒想到剛好碰上發現新的死者。
北宮璃落道:「走,過去看看吧,萬一還有之前的鄰居住這裡呢。」
這小區有些年頭了,舊小區設施沒有那麼高端,連個指路牌都沒有,這裡樓又都長一樣,到底哪棟是7號樓還真不知道。
「2號樓靠門口,我估計7號樓怎麼也得在裡面,我找個人問問……誒你幹嗎去?」北宮璃落看傅子衿順著岔路口就往裡面拐,一把拉住她。
傅子衿回頭看她一眼,從包里拿出助聽器戴上,調好音量之後問:「你拉我幹什麼?」
「我們找個人問問7號樓在哪兒啊,你這麼瞎轉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
哪知傅子衿卻指著眼前的岔路道:「這前面第三棟就是。」
北宮璃落愣了一下,問:「你怎麼知道?」
「我……」傅子衿被問住了,她怔怔眨眨眼,顯然連她自己都有些困惑,她剛剛確實有一種感覺,這條路就該拐彎了,而且前面第三棟樓絕對就是7號樓。
兩人都沒說話,北宮璃落攔住一個路人,問:「您好,我想問一下,7號樓是哪一棟啊?」
那人隨手往旁邊一指,說:「就這條路往裡,前面第三棟樓就是。」
小區里的人證實了傅子衿的直覺,北宮璃落狐疑地看著傅子衿,問:「你之前來過?」
傅子衿也很納悶,她凝眉想了想,道:「應該沒有吧……我之前來上州辦案子的時候,不記得來過這個小區啊。」
這就很奇怪了,兩人心裡都有很大的疑惑,只是默契地都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畢竟傅子衿說她不記得,那就肯定是不記得,這件事雖然奇怪,但兩人暫時按下不提。
上州連環強|姦殺人案的第一起案件爆發於2000年1月28日,第一名受害者名字叫趙藝,當年29歲,案發地點是和平小區7號樓1單元201室,也就是死者本人的家中,死亡時間是當天凌晨1點。
這些信息資料中都有記載,但關於死者趙藝本人的詳細人際關係信息卻沒有,北宮璃落翻看了當時所有卷宗,覺得當時這方面的調查做得不到位,有很大的疏漏。
「我們今天主要問問看還有沒有認識當年就住在這裡、認識趙藝的鄰居,打聽一下趙藝這個人的人際關係。」北宮璃落說道:「當年案卷里這方面記載太少,我總覺得排查的不夠仔細。」
傅子衿道:「這種系列連環殺人案,每個死者之間都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繫,當年排查人際關係應該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收穫吧。」
當時肯定是沒有什麼重要收穫的,如果通過排查人際關係就能掌握破案線索,那這案子就不會成為過去18年依然有翻案可能的懸案了。
北宮璃落期待的並非從趙藝的人際關係中排查出線索,而是儘可能梳理出兇手是如何接近趙藝的。
「兇手能夠成功進入死者房間,除了尾隨用強之外,我認為他是經過了精心策劃的,他應該不是那種用強的人,他肯定是正常進入死者家裡的。」
傅子衿想了想,說:「聽你這意思,這前後相差了將近18年的案子,兩個兇手竟然有相似之處?」
北宮璃落知道傅子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她綳著臉,說:「本案的兇手一直在模仿罪案史上臭名昭著的殺人犯,但是我覺得,他真正相像的人,其實是18年前的那個真兇。而這個人一定不會是已經被定罪的焦宏偉,焦宏偉家庭環境一般,他沒有什麼過於體面的生活,只是個很普通的人,他絕對是被冤枉的,成了真兇的替罪羊。」
「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么?有沒有可能前後兩起案子的真兇是同一個人?」傅子衿問。
北宮璃落很快否定了傅子衿的想法:「不會。之前的兇手不會有其他的殺人方法,不會去模仿別人。他自己已經製造了一起完美的連環殺人案,甚至找到了替死鬼,成功逃脫了法律的制裁。不管他這些年藏在哪裡,但如果他重新作案的話,一定不會用其他人的犯罪手法,這不符合他高傲的性格。」
傅子衿看了看眼前7號樓2單元的門,說:「我有種直覺,找到本案的兇手,就能知道18年前的真兇是誰。」
北宮璃落勾了勾嘴角,道:「或者說,找到18年前的真兇,也就知道本案的兇手是誰了。」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往當年的案發現場201室走去。201室的大門緊閉著,看上去有些蕭條,像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北宮璃落抬手敲了對面202室的門,側耳聽著裡面的動靜。
不多時,202室的門打開了,一個中年女人隔著防盜門問:「你們找誰?」
北宮璃落把自己的警官證給中年女人看了一眼,說:「您好我們是警察,想問一下您在這裡住多久了?」
女人顯得有些茫然,看上去不清楚為什麼有警察突然找上門來。
「今年剛好20年了,怎麼了?」
北宮璃落有些慶幸,這還真讓她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那……請問您知道18年前住在您對門的趙藝么?」
女人臉色微微一變,問:「都18年了還查這個呢?」
見她了解一些情況,北宮璃落忙問:「您跟她熟么?我們有些當年的情況想了解一下。」
「也不算太熟,就是當年住對門,低頭不見抬頭見。」女人把防盜門打開,問:「你們二位要不要進屋裡說?」
北宮璃落和傅子衿對視一眼,兩人默契地點點頭,北宮璃落應了句:「那就打擾您了。」
女人側身給她們讓開門,請她們進到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