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美人草
曲晴湊過去捅了一下李奧：「你教警察的那句婆珊婆演底，遇到什麼事真的有用嗎？」
李奧睜開眼睛看著她：「那你先告訴我，你真的是我未婚妻？」
曲晴不想多談這些：「這事解釋起來很複雜，等你恢復記憶后自然就明白了，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你多半是應激性失憶，很快會恢復。你要是覺得彆扭，當我是表妹也行。」
李奧眼睛轉了轉：「怎麼又表妹了？怎麼表的？姑表姨表舅表？咱們兩個如果是親戚，那就更不可能……」
曲晴眉頭皺了起來，打斷他：「你之前話可沒這麼多！」
「雖然是表兄妹但沒有血緣關係，對吧？」
「你想起來了？」
「沒有，電視劇都是這麼扯淡的，真有血緣關係以後怎麼啪啪啪。」
「閉嘴！」
李奧縮回去不再吭聲，打算繼續閉目養神，這樣就不用和曲晴應酬。
曲晴再次注意到那個條形碼紋身，忍不住又問：「你這個紋身是不是這幾天在這紋的？」
李奧看了看左手腕，搖搖頭。
三天前醒來時就有這個紋身，也不知當初自己紋這個什麼意思，難道想把自己賣出去？
曲晴越想越奇怪：「我不記得你身上有這個，你的性格也不太可能去紋身。」
李奧看了她一眼：「我醒來時就有，如果你要找的人沒這個，可能就是認錯人了。」
曲晴微微蹙眉：「你燒成灰我也能認出來，沒事就好好想想自己是誰，是怎麼跑到這裡的，比什麼都有用，別張嘴就胡說八道。」
李奧再次閉上了眼睛，如老僧入定。
實際上他倒不是很操心自己是誰這回事，失憶症這麼高貴的病，早晚有一天會喜劇收場，他更擔心的是自己怎麼了、這個世界怎麼了。
三天前的早上他迷迷糊糊在河邊醒來，覺得有點冷。
面前的鵝卵石上有一雙雪白晶瑩的腳，腳趾頭和蒜瓣一般白嫩可愛。
抬頭就看到一個十五六歲、長得很漂亮、發育得非常完美的女孩蹲在他的面前，很好奇地看著他。
她的眼睛透著藍綠色，像兩顆寶石。
他沒有被她美麗的眼睛吸引，反而像個醫生般，鑒定了她的發育水平。
因為她一絲不掛，蹲著的姿態毫無顧忌，門戶大開。
這是一棵葳蕤草，又名美人草。
這個想法在他大腦里一生成，就嚇了自己一跳！
為什麼自己會有這麼奇怪的念頭，面對一個人，卻認為她是一棵草？
可是內心深處非常堅定地告訴他，這是一棵草！
好吧，這是一棵草，美人草變成美女，很正常。
既然是草，為什麼又不像一棵草，偏偏長成了人的模樣呢？難道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沒有花香，沒有樹高，因為自卑所以非要變化成人？
當然，一切可能都是自己的幻覺和胡思亂想，一棵草變成了人，那豈不是妖怪了？
李奧看直了眼，這是妖怪嗎？
不管什麼原因，這個樣子夠撩人的！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他接下來關心的是自己相關部位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然後他就發現自己下半身泡在河水裡，涼冰冰就像斷成了兩截。
李奧緩緩爬起來，兩眼沒有離開過女孩的大腿。
接下來嚇他一跳的是自己的這張嘴。
「你的毛怎麼是綠色的？挺有創意！」
當然說的是頭髮，女孩的頭髮是綠色的。
李奧發現難以完全控制住自己的嘴，他的頭腦很清醒理智，嘴卻似乎屬於另一個人，隨時可能不靠譜地胡說！
這句話根本不是他要說的，他原本想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而且現在一臉的賤笑也不是他的本意！
難道自己摔壞了腦子？！
眼前的美人草聞言也吃了一驚，跳了起來：「你居然能看到我？！」
說著飛起一腳，直踢李奧的臉！
這也太暴力了，一棵草居然想揍人，一言不合就動手！
而且她本以為自己是隱形的！
這特么是什麼地方？！
有妖精！
第三件令他吃驚的事情，是自己居然會武！
幾乎是出於本能，李奧伸手一格，借著一腳之力騰身而起，扭腰錯步，抓住她腳踝順勢一帶，把美人草的這一腳扯成了衝天一字馬！
「死妖精，居然敢踢我！」
美人草只一招就徹底落敗了，這一腳蹬天燈被定了格！
小草的重心被李奧控制住了，擺動著胳膊掙扎，卻再難發力。
而且她很快有了明顯的生理反應！
她臉紅了。
臉紅當然算生理反應。
李奧嬉皮笑臉看著她，最終覺得這個姿態確實不雅，理智地放了手。
沒想到美人草惱羞成怒，腳一落地就繼續不理智地進攻起來，沒完沒了！
李奧終於明白了什麼叫草包！
河灘上還算平整，一人一妖光屁股打得熱鬧。
美人草的攻擊在李奧看來不值一哂，力量太弱了。
他發覺自己會天下所有的武功，而且內力高深，力大無匹，不但正邪通吃，還是百項全能！
應對招式在他大腦中如潮水般湧來，美人草的每一招他都有幾十種破解方式等著！
從軍體拳到降龍十八掌，從廣播體操到一指禪！
如來神掌霸氣側漏，太極拳綿里藏針！
然而奇怪的是，雖然自我感覺內力無窮，但是發出的招數也沒多大力量，感覺和一個普通人差不多，不然早就該把眼前這棵草拿下了。
武功高強恐怕是個錯覺。
但並不妨礙兩人一招招對拆，如跳交誼舞般行雲流水，毫無停滯。
一掌拍出，李奧認為這是黯然銷魂掌，不過誰也證明不了掌法真假，畢竟只有楊過和李奧兩個人會，就這麼牛逼。
李奧慢慢冷靜下來，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他不可能真的會武俠里的功夫，一切只可能是自以為是的幻想。
也許他精通某種現代格鬥，本能地施展出來，可反映到自己大腦里時就走了樣，把那當做絕世武學，這是典型的精神病癥狀。
外界的一切，在他腦子裡都是另一種解釋？
他沒有打傷美人草的意思，畢竟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她來解答，邊打邊叫道：「美女……草……別打了，我沒有惡意，我想問問……這是哪裡？」
美人草根本不搭腔，明知絕非對手，還是堅決不放棄。
這棵草好大的脾氣！
突然有人獅子吼，爆喝聲在空氣中炸裂！
「你叫誰美女？」
「這裡是大同！」
「小流氓！」
「這是個神經病吧？」
聲音一出，美人草突然消失了！
怒吼之人內力深厚，很明顯驚嚇了她！
李奧扭頭一看，距離河邊十幾米處有個小公園，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十個早晨跳舞的大媽，如群像般岸然屹立，正怒氣沖沖地瞪著他！
她們顯然沒看到葳蕤草，只看到了拳掌精湛、光屁股手舞足蹈的李奧。
「你是誰？」
「在這幹什麼？」
「為什麼不穿衣服？」
「臭流氓！」
大媽們一連串質疑和問候！
於是李奧第四次徹底震驚了，這麼簡單的問題居然把他問住了，他答不上來！
答案就在嘴邊，總感覺張口就來，可張口就結舌！
我特么是誰？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清晨河邊微風陣陣，吹得他一頭冷汗涼颼颼。
他目瞪口獃想了半晌，一無所得。
別想了，絕逼失憶了！
李奧捂著自己的鳥，整個人縮了起來，沖大媽們喊：「看什麼看，臭流氓，報警啊！」
十分鐘不到，胖警察就來了：「你敢罵這麼多大媽是流氓，腦子不正常吧？」
這時曲晴又捅了他一下：「你還沒說那句咒語有沒有用。」
李奧閉著眼睛搖搖頭：「我哪知道，沒試過。」
其實他也不知道剛才為什麼對警察說那些，完全是下意識感謝他的送機。
「你不是說過幾天會有異變？」
「世界這麼大，日新月異，天天有異變。」
「你騙警察？」
「你才騙警察，非法拐帶男人。」
胖警察那天給了他一條浴巾，把他從河邊帶回局裡登記錄口供，驗酒驗毒，在個人特徵里特地寫了一條：左手腕有條形碼紋身，掃描后顯示「妖氣值不足！」
胖警察呵呵笑：「我還以為會顯示多少錢一斤呢。」
李奧看著條形碼，妖氣值不足？這也太嘩眾取寵了吧？
少年時代覺得酷的花樣，長大了都變成傻逼的證據。
這些事情都折騰完了，又幾經輾轉將他送進了福利院。
「只是給你臨時找個吃飯睡覺的地方，你不缺胳膊少腿，也還沒傻，不至於被家裡人遺棄，等兩天應該就有人找上來了。」
在福利院雖然說話的機會不多，但李奧還是發現自己並不是完全控制不了嘴，他只是很容易把潛意識中的心裡話說出來。
比如他後來一心要改名，就是潛意識裡的某種因為讓他抗拒李奧這個名字，忍不住就說出來了，實際上他了解邦德這個名字的出處，知道真的改叫詹姆斯·邦德是個笑話。
這不會是精神分裂了吧？
反正胖警察覺得他精神有問題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河邊那麼多人只有自己見到了那棵美人草，胖警察說的恐怕就有點道理。
其實美人草要真能變成了美女，似乎也不是壞事，賞心悅目之外，搞不好還能實用。
這要是大量栽培推廣出去，絕對是有前途的暴利行業。
三妻四妾違反婚姻法，種幾棵草總行吧？
怪不得大家把心動說成心裡長草，這簡直是本世紀最大的預言。
李奧坐在福利院的床上，看著自己的新室友，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忍不住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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