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理

昔年，女媧粘土造人，使得人族興起，代代繁衍，昌盛至今，已為萬物之靈長。

人入妖道，若是成了，一切好說，因著女媧大神本為妖族領袖，人族為其所生，雖然人入妖道是自降了身份，確因本是同根而生，成功之後卻能妖途順暢，強過草木禽獸數倍；然而，若是不成，便要受了自甘墮落的懲處，不為人道所容，亦不為妖道所納，成為半人半妖的怪獸，醜陋至極。

「你先別說這些讓我膽怯，先跟我說，如何成妖？」白溏問。

聽著太嚇人了！

「法子不難，只需將千年以上妖精的幾滴精血灌入你的血脈之中，輔助丹藥靈植挺過替換苦楚。」黑紹道。

千年以上的妖精好找，包括他自己在內，他的父母以及白水仙都是可以的，然而難就難在那份「脫胎換骨」需要承受的苦楚

妖血蠻橫，精氣充足更夾雜妖力，一滴滴融血，一寸寸浸骨的痛比千千萬萬根針扎還要痛過千百倍。

一般人怎麼受得了？

說來也該是如此。

人之壽命有數，尋長生便是違天命，若是隨隨便便就能走上長生路豈不是兒戲了些。只要是修行便要受罪，受苦，不過多少不同罷了。

白溏想了想，問道「黑紹，你可曾聽說過以前有人成功過嗎？」

他想，身體之痛定是抵不過離別的苦痛。

白溏自問，他不是意志軟弱之人，若是有前人成功，他便也能同樣做到，若是沒有前人???，大不了他就當這由人化妖的第一人吧。

「世人皆求仙道，從未聽說有自願入妖道的。」黑紹道。

大部分妖精修鍊千百甚至萬年也是為了那個天庭中微末的仙位，哪有自毀前程，自甘墮落的呢？

「沒有就沒有吧，就算有咱們也不認識人家，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白溏對這個問題不多糾纏，又問道，「你知不知道為何會有半人半妖這個結果，而不是直接身死呢？」

按常理講，不成功便成仁，該有死亡這個結果才對。

「妖精精血乃是大補之物，若是尋常人沾染一絲一毫，非但不會受罪反而會變得身強體壯，甚至一生不染病症，好處是極大的，然而由人化妖需要吸收的精血不少，換血換骨如同重生，你想啊，失敗就意味著血肉筋骨沒有替換完全，但不管缺多少，換就是換了，妖精筋骨比人強悍，且體內還有剩餘的補物為你滋養，死，是不容易的。」

白溏微微蹙眉，心道，好像是這個道理，不過???，是不是還缺些什？白溏覺得，黑紹所言缺了幾分邏輯並不能解釋由人入妖為何會失敗。

或許是黑紹沒知道完全吧。

「白溏，要不在找找別的法子吧，這樣風險太大了。」黑紹道。

白溏蹙起的眉頭讓他揪心。

「不用，就這個了。」白溏道，十分果斷。

「可要是不成???」黑紹不想繼續說下去。

「我問你，我要是變成了怪物，你還要不要我？」白溏問。

什麼怪物不怪物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要，當然要，不管你變成什麼，我都要。」黑紹道，沒有遲疑。

「那還擔心什麼。」白溏決定，「我就用你的精血吧，別人的用著也不合適，都變成一個物種的也方便。」

「你真決定了？」黑紹訝然，這也太快了。

「要不呢？你想找法子一直找到我七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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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嗎？趁著年輕力壯趕緊的吧。」白溏道，輕描淡寫了。

黑紹咬咬牙，「好吧，明天我讓青蟹去找李盛，等他來了之後，聽他的指示。」

「行。」白溏答應，「繼續吧。」

「繼續？」黑紹哭笑不得。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何繼續？

「你不行了？」白溏問，將阻隔他與黑紹的被子扯到一旁，肉體相貼，「別擔心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黑紹被逗笑了，「你這說的都是什麼？」

白溏可比一般的妖精膽子還大。

「什麼什麼，這叫道理。」白溏道，腿腳勾住黑紹的腰，用力一拉，「夜色正濃，你還想干別的嗎？」

「說的也是。」黑紹道，與白溏唇齒相接。

······

客廳里，眾人皆在，除了白溏和黑紹。

「這都什麼時辰了，紹兒和溏兒是不是過分了些。」清潼不免擔憂。

白溏和黑紹起不來的原因在座的都是明白的。

黑紹還好，他是妖精，說好聽了叫高大威猛，身強力壯，說不好聽了叫皮糙肉厚，而白溏不一樣，白溏是身骨單薄的凡人。

他們這樣就是胡鬧了。

清潼不禁想要提點提點自己那個不省心，胡來的孩兒，好不容易得了個知心人，怎麼不知道愛惜呢？

「伯母放心吧，老大心裡有數，凡事有度，對待白溏十分上心，定不會傷了人的。」青蟹道，為黑紹講好話。

「清潼，紹兒自有分寸，咱們就別多說了。」黑蕭道。

「要是紹兒不是你兒子，我還就真信他有分寸。」清潼道，將黑蕭又堵了一道。

黑蕭微微嘆氣，看著清潼無奈，算了，這麼多年都被懟得沒脾氣了。

這女子啊，成親前跟成親后就是兩副面孔，有了孩子之後還有第三副面孔，不可理喻，難以理解啊。

「伯父，伯母。」白水仙道，盈盈一笑，「他們胡鬧他們的，偶爾一次不算什麼，我看時候不早了，咱們先去吃飯，填飽肚子如何？咱們邊吃邊聊，也好多多了解一番。」

「這個提議好。」金鯉道，「咱們中午吃什麼？我家崽子餓的要翻白兒了。」

相思一拳打在金鯉背上，「什麼翻白兒，有這麼說孩子的嗎？」

「我又沒瞎說。」金鯉道，指了指身後的大貝殼。

大貝殼通體潔白，裡面盛滿了清水，小鯉魚們住在裡面，方便金鯉和相思隨身攜帶。

此時，眾人順著金鯉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就見裡面的小鯉魚們排成了一排飄在水面，將白白的肚皮故意露在外面，正是青蟹所說的「翻白兒。」

眾人見狀鬨笑，這幫孩子啊！

相思葉忍不住，一把掐住金鯉的胳膊，「你就不能教他們點兒好的。」

「樂趣，樂趣而已。」金鯉笑道，打了一個響指。

貝殼裡的魚兒們瞬間精神了起來，搖頭擺尾，水花四濺。

「好啦，咱們走吧，山中野味眾多，咱們吃個痛快。」白水仙道。

「這樣也好，吃著熱鬧。」青蟹道，「你們先去，我去廚房拿調料，白溏昨天調好了的。」

「原來你們早有打算。」黑蕭道，與清潼一起，對蘇聖朗和陸征程道了一聲「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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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征程和蘇聖朗雖然是凡人，但按照輩分講是白溏和白水仙的長輩，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陸征程和蘇聖朗也不羅嗦，同樣伸手做請，與黑蕭和清潼先行一步，神態自若，早就不以妖精為異數，相處融洽，剩下的，白水仙挽著周紫芝，陸鳴飛和蘇洵手牽手與旁邊的小游和斑斑嘰嘰喳喳。

金鯉手掌一揮將海貝收起，拉著老婆綴在後頭，邊走，邊等去拿調料的青蟹。

「老大，你怎麼在這兒？」

青蟹才推開廚房的門，就見剛才話題的中心之一，他們家老大坐在小板凳上抱著籠屜啃白糖糕。

因為家裡人口眾多，鬆軟好吃，甜而不膩的白溏糕備受一家老小的喜愛，白溏每晚都要蒸上好幾籠屜放在廚房當點心，拿取非常方便。

「我餓了，來吃點兒東西。」黑紹道，回答得很實在。

「對了，我們要去烤肉，老大，你去不去？」青蟹問，將桌上的調料裝在托盤裡，一併端走。

「我先不去了，我等會兒去陪著白溏。」黑紹道，「對了，老二，你吃過午飯之後去把李盛叫過來吧，白溏決定入妖道，讓他給我們看顧著點兒，若是有合適的靈草仙藥也帶一些，能讓白溏少受點兒罪就少受點吧。」

「決定好了？」青蟹問。

「決定好了，白溏自己選的。」黑紹道。

「白溏對自己夠狠啊！」青蟹感慨，暗暗咬舌頭。

「這叫真愛。」黑紹得意，「行了，快去吧，我也回去了。」

此時，黑紹的真愛，白溏，正泡在池子里載浮載沉。

「黑紹，其實你不用那麼聽話的。」白溏道。

他昨天一定是腦子壞了，才提那麼多要求，真是自食惡果。

黑紹笑而不語，將食物裝進小碗，一個個放進水中，推向白溏的旁邊。

「曲水流觴，有意境。」白溏稱讚，托著小碗取食，對黑紹道，「黑紹，浴池周圍太空了，有空的時候移植些竹子，蘭花什麼的，顏色多些看著也好看。」

水汽氤氳，白霧蒙蒙，修竹几叢，蘭花幾朵，若是再有彩蝶翩躚就再好不過了。

「行，等會兒我就去山裡挖幾株。」黑紹道，也入了水中，伺候白溏用餐。

得人如此，真是怎麼縱容都不夠的。

「黑紹，昨天你是不是特別感動？」白溏問。

魚兒討好過頭了吧！

「你叫我如何不感動？」黑紹反問。

白溏為了他做出如此選擇，甚至不惜將自己弄得不人不鬼，他怎能不動容。

唯有好好珍惜愛護，在白溏的身上付諸生生世世的真情啊！

「我不是要你的感激，我的選擇是心甘情願，你也不必因此心生愧疚，咱們以後還是要平平常常過日子的，你這樣伏低做小，你讓我怎麼辦？」白溏道。

獻殷勤也得有個度啊。

「那我想對你好，我還能怎麼做？」黑紹問。

「一切如常就好」白溏道，「我喜歡你霸道威武，現在你跟個小丫鬟似的，你是想讓我移情別戀，去找那頭熊嗎？」

「別」黑紹道，「我懂了。」

「恩，這就對了，該是什麼樣子就該是什麼樣子。」白溏道，「來，給我捏捏腰，酸。」

「好嘞，力道夠不夠？」

「還行，左邊點兒。」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