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不愛你

「常言老弟，最近經常有人提醒我這個事。」拍了拍常言的肩膀，蕭越嘆了口氣，自己好像已經是四面楚歌了，他實在想不清楚，卓如蘭這麼優秀，純粹將她當做一個美麗的愛人去欣賞，為什麼就不行？內心深處，他從未將她當作出軌的對象，也沒有過任何幻想，為什麼十月會這麼在乎？

「行，你自己上心就好。我媽都說了，嫂子是個好女人，你可千萬別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弄得雞飛蛋打！」沒人敢在明面上對抗蕭氏集團，但是私底下的流言，真心對念十月很不利，尤其是卓如蘭將自己的正面形象保持的非常好。這樣心機深沉的女人，念十月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聽說十月嫂子最近應聘了一個大學的客座教授，上的課非常受學生歡迎。」為了追求蕭蕭，常言可是下足了功夫，因為蕭蕭熱情的陪伴十月去上課，所以，常言讓助理弄了一份十月的排課表，早接晚送，殷勤的不要不要的。

「什麼時候的事？」捧著茶碗剛咽下一口茶，饒是心理素質過硬，蕭越才勉強沒把茶水噴出來。枕邊人身上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無所知。這下，蕭越屁股下就像長了針眼，整個飯局裡，神思不屬，坐立不安。

因為蕭越氣場太強大，其他人跟他接觸本來就少，自然看不出他急於離開的異狀，常言卻是跟他一起長大的發小，明明看出他的情況，卻因為心疼念十月，故意東拉西扯，直到深夜才散了席。

回到家，所有人都已經安眠，蕭越坐在客廳的沙發里，埋著頭，陷入沉思。

常言一個外人都知道的事情，全家除了他，可能連家裡掃地的傭人都知道了。這個時候，他這個做丈夫的，究竟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過問。一時間，連他自己都覺得太過難堪。

回到卧室，看著大床上熟睡的身影，蕭越嘴裡心裡泛起莫名的苦澀。

最近，他厚著臉皮要了她兩次，可是，一次比一次挫敗的感受，讓他連再次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毋庸置疑，她軟糯馨香的身子，對他來說，有著難以抵抗的誘惑。夜深人靜，他沒辦法抱著她做聖人。而她也不會拒絕他的求歡，有一次，甚至比他還熱情。

正是因為她難得的熱情，讓他一時失了自製，在她身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跡。過後，見她難受的樣子，他自然跟著心疼。溫存之後，輕輕的抱著她，在她耳邊低聲道歉：「對不起，十月，下次我一定多注意。」

本來，夫妻間的這種交流，有時候比情話更動聽。

然而，念十月聽完后，卻轉過身，背對著他，淡淡的回道：「不用道歉，大家都是成年人，各取所需罷了。我是個正常的女人，剛才也非常盡興。反過來，我還要謝謝你，畢竟你出力比我多。」

現在，蕭越就算是有再多慾望，都不敢去碰她，有些話，聽一次，心神俱裂。

「媽，十月什麼時候去學校教書的？」吃完早飯，見十月還沒下樓，蕭越裝作不經意的問道，自己給自己搬梯子。

「咦，十月是你媳婦，你都不知道的事，你老媽孤陋寡聞的一介家庭主婦，怎麼會知道？」他搬了梯子，他老媽順手挪走，磕絆都不帶打一個。

「媽……」吸了一口涼氣，蕭越第一次深切體會到，自己真的是給老媽帶回家一個女兒，而不是給自己娶回家一個媳婦。

「你今天派人到蕭氏集團下面去打聽打聽，看看那些人在背後都是怎麼說你和十月的。」到了蘇清湄這個年紀，早就將人心世事看得透透的，卓如蘭這樣的女人安的什麼心，她再清楚不過。可是兒子當局者迷，她顧及到可能的反彈，連卓如蘭的名字提都沒跟他提過，希望日子一久，他自己能明白過來。

只不過，從目前的情形看，要讓兒子自己徹底想清楚，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自己這個傻兒子，明明在公事上碾壓所有同齡人，偏看不清身邊待他最好的人。十月這個孩子，實在太讓人心疼。相處了將近九年時間，她是如何窮盡熱情去愛蕭越，又是如何誠心誠意對待他們這些家人。就像蕭蕭說的，有時候，身邊的人都替她委屈，偏她一頭扎進去，愛的無怨無悔。

秦昊天一邊彙報調查結果，一邊看著蕭越越來越黑的一張臉。最後，隨著內容越來越不堪，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終於不敢再出聲，直接將資料放在蕭越桌上。

「將散播消息的源頭找出來，敢在蕭氏集團頭上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看著各種黑十月的資料，蕭越一雙鷹隼般的眼睛發出紅光，就連跟在他身邊十年的秦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副模樣，不禁替惹到念十月的人擔心。

不過，話說回來，總裁真的不愛少夫人嗎？秦昊天在執行命令的途中，忽然冒出這樣的念頭。

將資料扔到桌子上，當秦昊天的人馬在明處調查時，蕭越暗自調動蕭氏集團培養出來的背後力量，吩咐他們無論查到誰的頭上，不用彙報，直接先替十月出口惡氣。

交代下去之後，蕭越無心工作，直接驅車來到十月授課的A大校園。

常言陪著蕭蕭送完十月，早就半強制性的將人拖走。十月每次來，基本都會排半天的課程。她在學校的教學助理是位剛畢業沒多久的研究生，男孩子高大帥氣，頗有些玉樹臨風的趕腳。每次和他在一起，十月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洋溢的熱情。

「臨之，幫我把這些作業發下去。」十月一到教室，就發現唐臨之已經將所有事情準備妥當，投影儀上顯示著今天的課堂概要。微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十月從包里掏出上次的手寫部分作業，遞給他。

「念教授，今天上完課，我能不能請您吃頓便飯？」離開課還有幾分鐘，終於沒有見到每次都跟在念十月身後的小美女，唐臨之陽光的臉上，泛起一抹微紅。

「還是我來請吧。」念十月也想跟自己的助理處好關係，作為教授，她豈好意思讓自己的助理請客：「你幫了我這麼多，原就該我來開這個口。」

「好嘞，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不跟教授客氣了。」沒想到念十月會這麼容易答應和他一起吃飯，唐臨之才不管是誰請客，先答應下來再說。

蕭越到達的時候，恰好是最後一堂課，他也不進教室，就靠在十月上課的教室外，聽著她清脆的聲音，直到最後。

唐臨之幫十月整理好收上來的作業，將用到的電子設備全部檢查完一遍后，與十月有說有笑的走出教室。忽然，他覺得身上一陣緊縮，莫名就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撲面而來的壓力。一抬頭，蕭越氣勢萬千的站在不遠處，雙目如炬。

念十月也看到了不遠處的蕭越。她淡淡的笑了笑，對唐臨之說道：「臨之，他是我的丈夫，我介紹你們認識。」

「你這時候怎麼有空過來？」隨口問了一句，不等蕭越回答，念十月看著唐臨之說道：「這位是我在學校的助理，唐臨之。臨之，這位是我先生，蕭越。」

唐臨之將東西一股腦擱在左手上，騰出右手，向蕭越伸了出去：「蕭先生，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看了看唐臨之伸出的右手，愣是晾了他半分鐘之後，蕭越才伸出手隨意划拉了一下：「唐先生真是才貌雙全啊！」

一句話，說得唐臨之差點跳起來，明明是稱讚人的話，卻硬是被他說出另一種意思。

見念十月臉色平靜，絲毫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唐臨之一下子變得釋然。看來，念十月的這位丈夫，在她心裡並無多少地位。

「蕭越，我中午約了臨之一起吃飯，你是一起吃還是回公司吃？」念十月雲淡風輕的說道，蕭越的話不論有多少個意思，那都是他對待別人的態度，她懶得提供任何意見和表情。

「我是特意來學校接你回家吃飯的。」堂堂蕭氏總裁，豈是好惹的，蕭越別出心裁的回答，讓唐臨之愣了一下。

「那實在是抱歉，我和臨之是事先約好的，你沒有打個招呼就過來了，恕我不能奉陪。」客氣而疏離的語氣，就連唐臨之這個外人，都聽出了念十月的冷淡和拒絕。

「臨之，我們走吧。蕭越，晚上見！」說完，念十月邁開步伐，不急不慢的與唐臨之一起往學校食堂的方向走去。

第一次被念十月拒絕，而且還是當著另一個男人的面，蕭越一口氣哽在胸口，差點呼不出來。等緩過神，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冒上來的火氣，就那樣跟在兩個人的身後，大喇喇的站在食堂門口，等他們吃完午飯。

「謝謝念教授的飯，下次換我請客。」見蕭越像尊門神似的站在餐廳門口，唐臨之極其有眼色，度也把握的非常到位，釘子也給蕭越埋下一顆。

「一頓飯而已，千萬別再跟我客氣了。」揮揮手，作別唐臨之，念十月看看黑著臉的蕭越：「我今天的課上完了，你如果回公司，那我自己打車走，如果回家，麻煩你帶我一程。」

一番話，客客氣氣，不遠不近，如果是個外人來聽，根本聽不出兩個人的關係。

「十月，你確定要這樣下去？」心裡難受的緊，卻不敢對她發火，蕭越的口氣帶著十分的無奈。

「蕭越，緊守本分四個字，我非常清楚。你不愛我，我沒意見。你愛卓如蘭，隨便你。從現在開始，我不愛你了，你應該沒有意見吧？」仍舊是淡然平靜的語氣，平鋪直敘，無論怎麼聽，都聽不出任何埋怨或者生氣的情緒。

「念十月！」狂吼一聲，蕭越的聲音頓時引來很多人的圍觀，他急忙拉著十月的手來到車裡，心情無比複雜。對自己告白了八年「我愛你」的妻子，忽然說，從現在起，我不愛你了，蕭越不知道別人聽到會怎麼樣，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胸膛像要炸裂似的，悶疼的難以承受。

我不愛你，但是你不能不愛我，無論如何想，蕭越自己都沒辦法說服自己去接受這樣詭異的邏輯。

這麼多年，他肆意享受和揮霍著她的愛，卻一次又一次殘忍的告訴她，我並不愛你，我愛的是別人。

只是聽到她說「我不愛你」，蕭越都沒辦法承受，他實在無法想象，若是有一天，真從她嘴裡說出她愛別的男人時，他會不會一怒之下，毀掉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