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妒心忽起

17 妒心忽起

敲門聲響起,女人走進來,道:「我給你們送被褥了。」

女人和她的丈夫抱著兩床嶄新的『囍』字被褥。女人上床麻利地鋪起來。

男人道:「你們明天準備去哪裡玩呢?」

「我想去男女混浴的地方看看」。月樓道,「你呢?」

「你想去哪裡,我就和你一起。」

「哦。你們如果想去那裡,就讓她給你們帶路」。男人溫柔地看著妻子,道。

「好的。那真是麻煩你們了」。聰山躬身道。

「沒事。那你們先睡」。男人朗聲笑道。

女人看著月樓,道:「你的丈夫很文雅么。」

聰山聽到女人說話,慢慢踱到了屋外。

「是的。不過他吸引我的不是文雅,而是善良。」

「善良」?女人看著聰山的背影,痴痴道:「是啊!比起錢來,善良的確是所有女人都無法抗拒的。」

看到女人的眼神,月樓醋意又起。不過她馬上就忍住了。

女人豈非很善良?很討人喜歡?

「如果沒有他的善良,我就已經死了」。女人一邊下床,一邊道,「那我也走了。」

「嗯。」

女人經過聰山時,垂目看向了地面。

「你覺得那個女人怎麼樣」?月樓問道。

「她很騷。」

「呵呵」。月樓笑道,「你還是第一次這樣評價一個女人。」

「難道不是嗎?」

「或許是,但你這樣評價一個女人也是不對的。她也有她的長處:知恩圖報、大方、忍耐,愛乾淨。你看這間屋子,是不是一塵不染?」

聰山不屑道:「一個女人如果不『潔身自好』,性格再怎麼好也沒有用。」

「是嗎?你不是說每個人都有她無法改變的命運嗎?無論她怎麼做,只要自己快樂就好。」

一個女人就算做了一百次小三,拆散了一百個家庭,那又如何?

只要她快樂,豈非就足夠了?

我們活著難道是給別人看得嗎?難道非要順從道德嗎?

「無論怎樣,對就是對,錯就是錯」。聰山突然斬釘截鐵地說。

「其實人在這種問題面前往往是徘徊不定的」。月樓沉思道,「既然想不通,還不如上來睡覺呢?」

「禪宗豈非有一句話:穿衣吃飯皆是道,平常心即菩提?」

夜深人靜,屋角有蟋蟀歌唱。

月樓覺得,即使在這樣簡陋的屋子裡,伴著蟋蟀的歌唱和滿屋的月光入眠,也不失為一件浪漫的事情。

她並不厭惡貧窮,只是感嘆人世的艱辛。聰山依舊孩子般側身睡著,蜷曲著。

像是一頭自亘古以來生活在悲寂中的小獸。

她無法想象他曾經歷過怎樣的悲傷歡樂。

她靜靜地看著他的臉,聽著他的鼻息。

良久良久,她用手背在他的臉上滑過,輕輕地,似是害怕驚擾了他的夢。

女人、月樓,聰山折上了小路。

樹木遮蔽天日,各色花草向遠方鋪展開去。

路上不時有農民拉著水牛、扛著犁,婦女抱著孩子走過。女人便微笑著向他們一一打招呼。

等人走了,女人就開始唱歌。她仰起頭,輕輕唱著。用這裡的方言,唱著這裡的民歌。

聰山聽到女人的歌聲,將目光投向了森林。

月樓道:「你唱歌真好聽。」

「呵呵。好久都沒有好好唱過了。」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呢?」

「我從前是北京一個劇院的歌手。」

「那生活應該很不錯啊?現在在這裡難道不後悔嗎?」

「為什麼要後悔呢」?女人毫不在乎地說,「這裡的生活雖貧窮,但卻安靜平實,比起從前那種紙醉金迷的浪蕩生活更讓人舒服。」

「女人的青春原本就那麼幾天。倘若花容消隕的時候連個好歸宿都沒有找到,那一輩子可就真的毀了。」

「呵呵」。月樓笑道,「哪個男人會要老太婆呢?」

「就是。趁早找個好歸宿才是女人最好的選擇。」

「哎呦」!女人叫道。

「怎麼了?」

「我被蛇咬了」。女人看著爬入草叢的花蛇道。

「你不是會醫術嗎?快幫她看看」!月樓急道。

女人的腳腕上有四個牙印,已滲出黑血來。

「好毒的蛇」!聰山皺眉道,「這附近肯定有蛇毒草,你去找一下吧。」

「蛇毒草」?月樓道,「我去找,你給她好好包紮。」

聰山將衣服撕成布條,給女人包紮。

女人突然把聰山推到地上,趴在他身上,道:「你難道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她用一雙火一般的眼睛看著聰山。

聰山感覺自己的心慢慢變得滾燙。他猛然抓住女人肩頭,將她翻到地上。

女人喘息著道:「你終究還是抵擋不了我的誘惑。」

聰山狂吻著女人的臉,狂吻著她的舌頭。他也知道自己是錯的,可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慾。

那種暗潮般洶湧翻滾的情慾。

月樓拿著一把蛇毒草跑了過來,焦急地問:「你感覺好些了嗎?」

「好多了。」

「你的頭髮怎麼這麼散亂」?月樓疑惑道。

「太疼了」。女人臉紅道,「所以我在樹上靠了一會。」

「哦」。月樓轉頭看向聰山,「這個草?」

聰山低頭道:「給她,讓她抹在腿上。」

「我們去前邊了。你過一會自己回去」。聰山又道。

湖裡有七八個女人,十幾個男人。他們的表情純潔自然,微笑著向女人,月樓聰山打招呼。

女人道:「你們或許非常驚訝,但人類一開始豈非都不穿衣服,男女都一起洗澡?」

「這原本就是最自然的。文明才是噁心的呢!」

她說著解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那誘人的胴體。

月樓掩住聰山的眼睛,道:「我們還是接受不了,就先走了。」

「你們晚上千萬不敢在這裡停留。這邊有野豬,狼,很危險的」。女人叮嚀道。

往下走,花的顏色更多,也更加嬌艷。

「在這裡蓋所房子,就成神仙了」。聰山摘下一朵花,道。

「你還挺浪漫的」。月樓笑道。

「只允許你浪漫,不允許我浪漫嗎」?聰山說著將花插到了月樓頭上。

「誰管得了你」。月樓眨著眼道。

「你看,溪里怎麼還有黑色的蜻蜓呢?」

「我也從沒見過」。聰山走近道。

「可不可能是這裡特有的生物?」

「倒也有可能。」

不一會兒就聽見了海浪拍打沙岸的聲音。

這邊的沙灘上滿是碎石。海里有幾隻小船。

「我們撐船去海里玩吧?」

「只有我們兩個人,遇到危險怎麼辦」?聰山皺眉道。

「我們不要劃得太遠就好了」。月樓說著已走上了船。

她只看過別人划船,沒想到還劃得有模有樣。約摸到了較深出,她便將船停下。

「我們一人劃一只槳吧?」

「你想的總與別人不同」。聰山笑道。

「呵呵。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月樓笑道。她頭上的花隨著她的笑輕微擺動著。

聰山劃得很慢。月樓故意用力劃了一下。船隨著她的驚叫翻入了水中。她和聰山也進了海。

月樓嬌笑著向遠處游去。

聰山趕上道:「你可真壞。」

「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聰山抱住她,和她游入了海中。他吻著她的唇。她的唇柔軟火熱,他的心狂躁熾烈……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們終於穿好了衣服,躺在了柔軟的沙灘上。

月樓看著頭頂的白雲,道:「這樣的天氣最適合躺在遮陽傘下曬太陽。」

「那邊人太多。」

「人多了豈非更熱鬧!你總是喜歡孤獨」。月樓不由嘆道。

他們又回到了湖邊。這時已到晚飯時,湖裡一個人也沒有。

「我們在這裡洗洗,看有什麼感覺?」

「你還記得我們在蒙古洗澡嗎?」

「當然記得」。月樓臉紅道,「當時你不願意下去,還是我把你弄下去的。」

隔了半晌,她抬起頭道:「這次我還是有法子讓你下去。」

「我也知道」。聰山笑道。他說著自己脫起衣服來。

「這次你學乖了」。月樓接過他的短袖,疊好,道。

聰山的身體健碩雄壯。尤其是在這種野地里,更讓他多了一分男人的魅力。

女人早已做好了飯。她左等右等,不見客人回來,就沿路尋找。

女人到湖邊時,聰山正在脫衣服。她躲在樹后瞧著。當聰山脫光衣服的時候,她的身子變得火熱。

「為什麼他不是我的男人呢」?女人輕嘆道。

她看著他們一絲不掛、看著他們在水中嬉戲、看著他們在岸上做愛,心裡嫉妒不已。

月樓跳入水中,聰山緊隨其後。他們在湖裡孩子般嬉戲打鬧。

月樓搓著聰山的背,將臉貼上去,道:「你的背可真結實。」

「男人的背不就應該結實些嗎」?他轉過身道,眼神柔情似水。

「你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月樓忸怩道。

聰山看著她微微起伏的胸膛,手從她的細腰向上滑。

「現在我們去果園。下午你們和他捕魚」。女人道。她和月樓各挎著一個籃子。

這裡是一個巨大的獼猴桃園。

月樓欣喜道:「我從小就喜歡吃獼猴桃,可從沒有見過它的樹。」

她摘下一個獼猴桃,笑著放進了籃子里。聰山看著她美麗的笑靨,突然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有人看呢」!月樓害羞地低下頭。

「看來我在這裡真是煞風景呢」!女人尖酸地道。

「哪有」?月樓走過來道,「人多了更快樂。」

「我男人如果在這裡,我也和他曖昧給你們看」。女人笑道。

「哎呦」!她剛說完,一個獼猴桃就掉了下來,正好砸在她頭上。

聰山不由得笑出聲來。月樓擰了把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笑。

她走過去將手帕遞給女人,道:「擦擦吧!」

女人瞪了聰山一眼,把手帕接過來,道:「看來連獼猴桃也看我眼煩了。」

「呵呵」。月樓不由笑道,「是因為你太漂亮,連獼猴桃都吃醋了。」

「哈哈」!女人爽朗地笑著。

月樓一隻手托著獼猴桃,另一隻手剪下了它。她的動作優雅美麗。聰山不由得看痴了。

女人看著月樓,心裡湧起了妒忌。

不一會兒,籃子就裝滿了。月樓道:「干農活也挺愉快么。」

「是因為這件事簡單。農活可不好乾」。聰山道。

「比起在西安吸霧霾,倒不如在鄉村幹活」。月樓皺眉道。

「那倒也是」。聰山笑道,「干農活最起碼對身體無害。」

「北京的霧霾也很大,一來連旁邊人都看不到」。女人接道。

「唉,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我們接下來去香蕉園。我非常喜歡香蕉。第一次看到滿樹的香蕉時激動得不得了」。女人興奮地道。

路上駛來一輛牛車。月樓道:「你認不認識那個趕車的?我們搭個便車吧?」

「好啊!」

「可不可以載我們一段呢」?女人問道。

「當然可以,你們上來吧」!車夫爽快地答道。

看著坑坑窪窪的路面,聰山想說什麼,可又忍住了。

車剛駛出,月樓便跳了下來。她生氣道:「這麼顛簸,誰受得了?」

「農村的路都是這樣,怎麼可能和西安一樣」。聰山安慰道。

「倒也是,農村畢竟是農村。」

路旁還是獼猴桃,可空氣中已有了香蕉的濃香。

女人深深吸了口氣:「真香啊!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香蕉樹下。」

「有時一個人挺好,可大多時候都太過寂寞」。月樓道。

「可不是么!我最討厭一個人,感覺就像躺在墳墓里一樣。」

月樓驚奇道:「我原以為一棵香蕉樹上只掛著幾爪香蕉,沒想到竟有這麼多。」

她走過去掰下三個香蕉,遞給了聰山和女人。

「低處都沒有香蕉了,我們怎麼摘呢」?聰山道。

「那邊有凳子,我去拿。」

凳子一拿過來,月樓便要站上去。

聰山攔住她,道:「還是我上去吧?你萬一摔下來怎麼辦?」

「沒事,你扶好就行」。月樓看著聰山,笑道。

她剪下一爪香蕉,聰山抬手去接,月樓嬌笑著將香蕉扔了下來。

聰山剛抱住香蕉,月樓竟斜斜跌下。他連忙扔下香蕉,抱住月樓,隨即他倆一齊摔在了地上。

月樓柔聲道:「有沒有摔疼啊」?她說著想要扶起聰山。

聰山推開她,生氣地說:「你讓開!」

月樓吃了一驚,垂首退後幾步,道:「好的。」

女人不知怎得也從凳子上摔了下來,『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月樓連忙跑過去,問道:「你怎麼樣?」

「我腳崴了」。女人蹙眉道。她面上顯出痛苦的神色。

「那我們回去吧」。月樓扶起女人道。

看著女人艱難地行走,月樓便道:「要不讓他背你吧?」

「那怎麼好意思」。女人臉紅道。

女人在聰山背上和月樓聊天。她的體溫滲入聰山的身體里,聰山忽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情感。

月樓沒有注意到聰山的異態。她仍然和女人聊著天,聊得那麼愉快。

到院外時,女人道:「把我放下吧,讓他看見不好。」

聰山剛將女人放下,女人站不穩,作勢竟要跌倒。他趕緊扶住她。不知怎得,女人的臉竟貼到了聰山臉上。

最可惡的是聰山竟沒有在那一瞬間將臉移開。

月樓妒心忽起,她接過女人,狠狠瞪了聰山一眼。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願月照君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願月照君
上一章下一章

17 妒心忽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