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霸王花（30）

看著於靜海離開的背影，顧廷笙立刻轉頭看向寧寧，顧忌著眾目睽睽之下有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定了定神，強壓著心頭的急切，冷靜地問：「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

寧寧眨了眨眼，莞爾一指被遺忘在角落忘記一併帶走的阿贊：「那個受人指使的傢伙自以為了不起要打我來著，喏，就躺那兒半天都沒爬起來呢。」

末了她一聳肩，「所以啊，我才不會有事，有事的是別人才對。」

顧廷笙：「……」

羅漢：「……」

瞅了瞅阿贊口吐白沫的樣子，再瞅了瞅明顯已經凹下去一大塊的牆壁，羅漢再一次心中感謝嫂子對他手下留情。

同時默默往顧廷笙身後近了些，如果給他一次重新再來的機會，他保證不會在搶嫂子的過程中把人打暈過去了，絕對！

好在寧寧沒有在意兩人異樣的表情，低頭一看打包好的食物已經快涼透了，她惋惜地道：「涼了，不好吃了。」

「嫂子，我給你重新買一份去！」羅漢殷勤舉手。

「哎？不用——」寧寧剛想說不用那麼麻煩，回家熱一熱味道也差不離，一抬頭髮現人已經跑遠了，只能看見他的背影，當下就有些傻眼，「……他跑這麼快做什麼？」

「……」顧廷笙沉默，他總不能說羅漢是怕也被寧寧這麼揍一頓吧，怎麼看他的體格都比不上那個外國人，不過……

他垂眸瞥了眼昏迷不醒的阿贊，眼底閃過一抹冷光，這件事，他絕對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

譚志明和於靜海回到於家的頂樓書房裡，譚志明越想越羞憤，他剛才竟然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了臉，還好這裡是榮省不是南省老家，要不然他還怎麼有臉繼續在圈子裡混下去。

「於靜海，你怎麼都不跟我說清楚？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譚先生，我記得沒錯的話，我早就提醒過你千萬要注意寧溪，是你自己小瞧了女人，不把她放在心上。」於靜海險些要被他氣笑了，計劃被打亂，他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言語中就少了幾分謹慎。

譚志明被他拿話一刺，不可避免地想到之前的事，他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不行，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那臭女人囂張的很，不給她一個教訓，以後恐怕還是會出來壞事！」

「你打算怎麼辦？」

突如其來的打擊刺激得譚志明快要失去理智了，他來回走動了兩圈，突然低低地笑了兩聲道：「我是沒想到這文人倍出的榮省也會藏著武林高手，帶出來能用的人只有阿贊一個，不過沒關係，我這就回去拜託一下我姐夫，讓他多借我幾個厲害的高手。」

他興奮地一擊掌：「即便他手下沒有這樣的人，以姐夫的人脈，請來幾個人也比我容易的多！」

「寧溪的身手可不是一般的高手能比得上的，督軍真的能有把握……？」於靜海眼前一亮，試探地問。

終於等到他想要的了，譚志明此人一向志大才疏，他能擁有如今的地位，一小半是運氣，更多的是因為他有一個護短的好姐夫，這些事情在於靜海想辦法將這人引來榮省時，就已經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甚至他還知道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顧廷笙年少成名，同為一省的首富，譚志明無論是身份、地位、外貌、謀略，都遠遠不及顧廷笙。簡而言之，他對顧廷笙嫉恨已久，因此於靜海知道，只要把譚志明帶入榮省，必然會和顧家的生意範圍產生衝突。

他不怕譚志明會輸，甚至他還怕他不輸呢。一個譚志明根本奈何不了顧廷笙，可加上他的督軍姐夫那就不一定了，屆時再有石田先生加以配合，裡應外合之下，即便顧廷笙夫妻聯手，也絕對討不了好！

於靜海將這些心思隱藏的很好，至少面前這位譚大少爺沒有看出來，他一挑眉，若有所思地提醒道：「我總覺得這世上很難有人能在正面戰場上贏過那個可怕的女人，譚先生去找人時，不妨順便能找一下能困住她的人，再不濟，能將她的行動拖延一段時間也可。要知道，有時候旁門左道的人用起來也會有奇效。」

譚志明一聽，覺得這辦法很是穩妥，讚許地看了一眼於靜海：「你可以啊，這麼好的主意也能想的出來？也對，那樣的兩個人是得各個擊破才行……你還有什麼好的想法，別藏著掖著了，都說出來聽聽？」

結果於靜海還真有。

「我們要對付顧廷笙，但因為他太厲害，只能從他身邊的人下手。但是現在我們也知道，實際上顧廷笙和寧溪這兩人，誰更難搞定還真說不準。可是有一點很明顯，如果要使用強制手段對付人，明顯是顧廷笙更好下手不是嗎？」

譚志明手一抖，狠狠磕在桌角邊上，然而他卻顧不得喊疼，口中震驚道，「你的意思是……」

不會吧，他以為自己膽子夠大的了，沒想到於靜海這廝行事作風竟然比他還張狂！直接對顧廷笙下手？他怎麼想的出來？！

故作沒有看見他看怪物似的眼神，於靜海老神在在道：「其實很簡單，這兩個人我們無論對誰下手，都勢必會招惹上另一個，因此必須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他們兩人同時解決。稍微思考一下就知道，兩人之中，寧溪才是最好的突破口。」

「所以……？」譚志明又被他說的有些糊塗了，這樣的話，先解決女人不才是最合適的嗎？

「我們要抓寧溪，你覺得誰能抓的來，但是，誰說要光明正大和她杠上了，抓了她身邊的人逼她出來不就行了？女人都是感性的，只要我們抓到的是她最重要的人，不怕她不上鉤。」

都說到這份上了，於靜海也就不再藏私，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寧溪本是城外天風寨的寨主，但她自從嫁入顧公館就很少回去，恐怕對那個山寨並沒有太大重視，擅自動手還會引起她的怒火。而她身邊的人，除了顧廷笙的人之外，就只有一對姓黎的兄妹，乍一看她似乎是孤家寡人無欲無求，可仔細一想，如果我們抓的人就是顧廷笙呢？」

譚志明：「……」

他熱切的表情微微凝聚，開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於靜海。

於靜海心中惱怒，淡淡道：「你覺得有哪裡不對嗎？」

譚志明搖了搖頭：「你說的計劃理論上是說的通，可是顧廷笙要是那麼好抓的話，他早就因為被綁架死了無數回了！顧公館是比不上正規勢力強大，顧家養的那一大群打手也不是吃白飯的啊。」

他都不敢想能把顧廷笙抓走，於靜海哪來這麼大的膽子？還真敢想！

這時於靜海反倒賣起了關子，翹起二郎腿自得道：「那就是我的本事了，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從督軍大人那裡借來幾個高手，否則說了也沒有。」

說著用手指了指腦袋，意思是讓他多動動腦子。

「……」譚志明，「行，反正電話是要打的，我倒想看看你在玩什麼把戲。」

於是，譚志明一回酒店就想辦法聯繫上遠在南省的姐姐，然後才和姐夫說起了借人的事。

於靜海也開始行動起來。他思來想去，這件事還是不能瞞著日本人，於是隨手拿了件外套，匆匆趕去石田宅，石田涼一果然很有興趣，強烈表示他也要參加。

於靜海自覺計劃天衣無縫，抱著自得的心回家休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當天晚上，西洋鍾漸漸劃過午夜十二點的時候，譚志明那裡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午夜十二點，那正是一天中陰氣最重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