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夜出府

眾人回到賈府，天色已經暗下來了。Www.wenXuemi.Com吃過晚飯，待到把寶玉服侍到裡間躺下，再出到外間自己床鋪上歪著時，已經是八點多鐘的樣子了。庄妍這才得空，翻看起王夫人給的《裂空勁》來。

對面床鋪上的晴雯調笑道：「姐姐愈發的武學了，待幾日練成了武痴，就可以和寶玉一起《妝瘋》了！」

庄妍默然長嘆，道：「武學之道，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想起白日里白娘子如此驚世駭俗的武功，竟然會敵不住法海，可見那禿驢修為何等高深，自己任重道遠，不努力的話只能眼睜睜看著前世里的悲劇再一次發生。盡人事，聽天命吧！一念到此，臉上出現落寞之情。

「姐姐何必自尋煩惱呢？」晴雯聽湘雲說了白天的事，安慰道：「一山還有一山高，知足者常樂！比如說我，若是一心要和你比，豈不是要天天煩惱了？」

庄妍抬頭，怔怔地看著晴雯。自己不可能如她般無憂無慮的活著，母親的仇未報，奪家之恨未雪，自己的手裡註定要沾滿鮮血，將來陪寶玉曆練，更不知道要沾上多少。童話，對於自己來說，在那座廟裡，已經結束了吧。這七年多，已是上天賜與的了。自己註定要墮入到黑暗，就讓周圍的人在童話里多一點時間吧！

她努力讓自己笑起來，道：「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你呀，也要加油，夫人可曾宣布，要陪寶玉曆練，至少得四階。我可不想四年後，就我一個人服侍寶玉呢！」

「你放心！」晴雯嘻嘻笑起來，「最近我隱約捉摸到三階境界了，至多一個多月時間就能突破。剩下三年多，肯定能到四階的。況且歷練前，夫人肯定會賜下孕元丹來的，所以更不用擔心。我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去呢？」

「是丟不下寶哥哥吧？」庄妍調笑一句，又道，「你呀，平日里懶得『橫針不拈，豎線不動』的，原來打的是丹藥的主意。外出歷練不是兒戲，你也沒少聽說過『損兵折將』的新聞，也該儘儘心，你若是靠丹藥之類的外力才提到四階，我就叫寶玉不帶你，省的誤了你的性命。」

「唔，困了！」晴雯拉起被子做鴕鳥狀。

庄妍無奈一笑，屋子裡安靜了。只聽得燈芯「噼啪」地清響，爆出一團火星，拿起小剪刀，剪齊燈芯，把燈光調暗些，繼續翻看著《裂空勁》。翻了七七八八，明白了大概，心裡生起一種撿到寶的感覺。

《裂空勁》記載著兩部武學：一是撕裂爪，可剛可柔，亦剛亦柔，練到極深處能撕裂空間，成就破碎虛空（這句話是廣告，幾乎哪本秘籍都有，可以無視）。重點是第二部——裂空九擊，每一擊都是前一擊威力的兩倍。若這不是廣告的話，第九擊一出，當真能佛擋殺佛，神擋殺神了。

合上書，她有些疑惑，這都不是頂尖武功，什麼是頂尖武功？應該有什麼缺陷吧？她猜測，哎，練下去就知道了！她寬了衣，蓋好被子，吹熄燈，待燈芯上的紅燼消失，房間就沉靜在黑暗中了。

黑暗中，體內的真氣緩緩流動著，很自然地，她遁入內天地中。在她內天地里，是一片空濛的虛空，虛空之中，懸浮著一團白茫茫的霧氣，霧氣中間，是一口池塘，池塘不大，約莫十畝大小，水淺，但很清，甚至能看清楚水裡有一隻指甲般的小魚在遊動。如果有旁人在的話，庄妍說不定會臉紅，因為這口池塘叫作「北溟」，那條不仔細看就會無視掉的魚，叫作「鯤」。不過，現在的她有些驚喜，她發現水塘比昨兒大了不少，而且水量也大了。那是白素貞殘留的真氣，被她吸收了。她推動真氣沿著「北溟訣」的運功路線運行著。在夜色中，天地靈氣化作一絲絲白氣，縈繞在她鼻尖，被悠長的呼吸攝入，隨著真氣的流動，進入丹田，匯入茫茫霧氣中，漸漸地，霧氣中凝結出顆顆水珠，水珠互相吸引，互相碰撞，愈來愈大，終於滴落，「滴答」一聲，池水泛起一圈圈漣漪……

困意慢慢漲上心頭，庄妍慢慢地沉入夢境中，體內的真氣如有意識般自動運行著，不斷地攝入靈氣。

她做夢了，夢見自己在一個似乎無窮無盡的甬道里，甬道里沒有光，沒有聲音。她只有拚命地跑，跑，在自己的腳步聲中跑，好像跑了無窮個世紀，她看到前面亮起了光，似乎是出口了，她甚至聽到了一串輕微的腳步聲，然後她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片黑暗，讓她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然而又響起了一串腳步聲，是在寶玉房裡，她清醒過來。是刺客么？她心中一緊，全身功力聚集掌心，準備暴起發難。接著是門被打開的「嘎吱」聲，她微眯著眼睛，無比訝然地看著寶玉從中款款而出，雖然他換了一身黑衣，蒙著臉，但憑著身形，她還是一眼便認出他來。

寶玉，這是要去哪？她很疑惑，但沒有聲張。寶玉此番打扮顯然要出去，也顯然不想讓自己知道他要出去。

她注視著他離開房間，然後悄無聲音地滑入床底，鼻尖嗅到一抹異香，是「安魂引」，她眉頭輕蹙，這是一種迷香，催人入夢，對身子有益無害，然而卻價格不菲。寶玉有事瞞著自己，不再遲疑，從床底取出一個包裹，裡面是一套黑色忍者套裝，是她花了大半年辛苦縫製的，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身子奇怪地扭動了一下，便穿上了忍者套。再扭動一下，人已經來到窗口，手一按，窗戶邊悄無聲息的打開一條縫，從縫隙中，便看到一隻大鳥飛過西邊院牆。

庄妍打開窗，出到院子。暮雲飄散，冷月初生，灑下淡淡的月光。她手扒著院牆，露出兩隻眼睛，看見一條黑影急速朝外院疾奔而去，消失在花徑盡頭。當即提氣運功，像風一般掠過小徑，只留下颯颯林聲。滑行上一棵樹，小心地把自己藏在樹葉叢中，她無語地看著寶玉左拐右拐地避開數處明崗暗哨，顯得輕車熟路。趁夜溜出府，她有這個想法由來已久，卻因躲不開那些暗哨而不得不放棄。看到寶玉有如此輕鬆地出府之法，不由芳心暗恨，追查到底的決心更大了。

眼看著寶玉出了外院，庄妍趕緊跟上，如法炮製地來到外院，攀上牆頭，很失望的看到眼前空無一人，顯然自己來晚一步，寶玉已經消失無蹤了，她很不甘心的用露出牆頭的雙眼掃視周圍，沒發現動靜。哼，下次可不會讓你這麼輕易走掉，她咬著唇。賊來不空手，正要回去換件衣服去夜市逛逛。眼角突然一動，在不遠處，猛然出現一個人來。是寶玉么？她心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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