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化虛

九尾狐族的月光也像外面那般皎潔，滿天的星光卻比外面的更加清澈耀眼。彷彿天地之間被水洗過了一般得純潔，真是不可思議。

「你在我們這裡又發現奇怪的事情嗎？」棲山芽也抬頭望著星空，似是不經意地問到。

海含諾知道，這並非是不經意間的問話。他既然這麼問了，想必是有想要告訴自己的事情。

「九尾狐族實在神奇，竟然擁有外面見都沒見過的古樹。最奇怪的是，這裡沒有水，你們卻能活這麼久。」海含諾說。

棲山芽捂著嘴巴笑了，說：「那你知道九尾狐族最擅長什麼嗎？」

「在下愚昧，學識淺薄，還望賜教。」海含諾低眉頷首，鞠躬請求賜教。然而她的雙眼卻不老實，死死地定在了那淡藍色的衣衫角上，上面綉著的淺淺的淡綠色的翠竹竟不易被人察覺。真是個鐘靈毓秀的人兒，海含諾這麼想著。

或許也是上天註定的緣份，生在海里的海含諾卻也同樣喜愛著翠綠的竹子。

「喂，看夠了沒？」棲山芽覺察到了海含諾不同尋常的眼神，又看她低著頭一直不抬起來。便知道她肯定是在看自己的衣角，不過，這男女都未婚嫁，讓棲山芽如何好意思呢？他忍不住收了收自己的腳，臉紅的就像是果園裡剛剛成熟的櫻桃一般。

海含諾聞言，也趕忙抬起頭來。同樣也是羞紅了臉，心生愧對之意。

「對不起，王子殿下。在下，在下該死。」

看著她這麼責怪自己，棲山芽竟有些不忍心。他心裡明白對於自己而言，海含諾是這一生最好的選擇和依靠了。況且自己也並不反感她看自己。

「不怪你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你這個人跟個木頭似的，不懂情趣。」棲山芽假意嗔怪。

海含諾不曾想自己竟然這麼失禮，這樣的事情可是從沒發生過，哪怕是面對著亞珂，也沒有這般心思慌亂過。

「我……」

「我……」

兩個人同時的開口讓這本來就很奇妙的環境更加奇妙了。

「你先說……」

「你先說……」

呃呃呃，頓時兩個人的臉都紅到脖子根了。還好天黑了看不清楚。

突然，棲山芽指著遠處說：「看，出現了。」

海含諾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本來翠綠的樹林竟然一點點地變成了藍色，就像是大海的顏色。這「大海」里裝滿了晶瑩剔透的星光，彷彿是無數的螢火蟲在期間傲游一般。天空也是星光滿溢，這水天交匯的景象竟然比什麼天宮大海還要美上數倍。整個地方彷彿就是從畫家的手中出來的一般。

「喂，別發獃了。」棲山芽拉了拉海含諾的衣角說。

海含諾連忙說了一聲「失禮了」，這眼睛便又回到了這絕美的景色上去。

「你還聽不聽我說的話了？」棲山芽有些不開心了，明明更美的就站在她的面前，可是這根木頭卻只能看見這些虛幻的景色。

「對不起，在下從未見過這般美景，竟一時不察看呆了。」

「算了，你這獃子也就只能對著這些虛幻的東西感嘆了。」

「虛幻？」

棲山芽點了點頭說：「正是，你看到的皆是虛幻之景。剛入夜的這段時間乃是九尾狐族修鍊的最佳選擇，大家一起化虛之時，化虛之地便會相互疊加，就是你所看到的這些景象。那些宛如螢火蟲光芒般的點點滴滴都是化虛之地內虛構出來的景象。」

「原來如此。」

「我們站著的這個地方是九尾狐族最高的塔樓，是母王特地為我建造的。她知道我喜歡看這景象，便選擇了這個地方送給我。」棲山芽笑著說，雙手托著腮幫子靠在欄杆上的模樣像極了正在等娘親回家的小兔子，可愛極了。「可惜了，龍四殿下一個人回去了。否則也讓她看看這番景象。」

「是啊！這宛如大海的景色還真是美不勝收。只不過卻不是真正的大海。」海含諾說這話的時候，眼眸中透漏出來的落寞卻是難以掩飾的。棲山芽知道她這是想家了。

他安慰地拍了拍海含諾的肩膀，竟讓海含諾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心跳的速度又加快了。

棲山芽卻不自知地接著說：「其實我們就是生活在海里的。」

海含諾一臉地不可思議，雖然她可以感受到大海的氣息，卻始終沒有看到過一滴水。

棲山芽指著天空說了一聲：「就是那個。」

海含諾抬起頭來，但是除了滿天的星光沒有一滴水。

「我們九尾狐族的結界就是用海水做成的。祖先們剛剛選好這裡的地界的時候，也是像往常一般生活，喝著露水吃著野果。但是還是時不時有人闖進我們的地盤，就算是大力驅趕，也還是會有人誤入。」棲山芽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說，「還是你海族的祖先想出的這個用海水做結界的辦法。她把海水借給了我們，並與當時的龍皇一起將其凝結成了水膜，這種水膜很是神奇，通過它的人竟然會直接從另一頭穿過去。在那些人看來，她們根本就沒有通過任何地方，還是在山林里行走罷了。」

「真想不到，居然是龍族和海族共同做成的。」海含諾連連點頭，看著這鬼斧神工的巨大傑作。

「還有你看到的那些萬年古樹，其實也不過是活了千年之久，甚至有的還不足百年。」

海含諾摸了摸自己的緊緊皺著的眉頭，怎麼也想不通這千年古樹怎麼能長成這副模樣。

棲山芽看著她呆萌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眼睛里裝著滿滿的幸福感。

「其實，不是樹變大了，而是我們變小了。只要進入我們九尾狐族的地界，就會馬上縮小。這樣不僅可以節約土地，還能不易被人察覺。」

「噢！」這一天學得東西真是太多了。不過，這樣偉大的傑作為什麼一點都沒有記錄在史冊呢？還真是奇怪。

「九尾狐族祖先感恩海族，但卻再也不想去外界再有太大的瓜葛。為了保護九尾狐族，海族的祖先和龍族的祖先就把這個秘密藏在了心裡並永遠地帶走了。」

海含諾點了點頭，努力地告訴自己：忠人之事。

「明天你就要與琉璃對戰了，你心裡有準備了嗎？」

海含諾點了點頭說：「這樣的對戰，在下經歷了很多。當年我十分熱愛法術，便不時地找人挑戰。沒想到，最後竟然連戰神也敗在了我的手下。從那以後我就成了新的戰神，也是最年輕的戰神。在下現在並不喜歡對戰，可能是倦了，也或許只是找不到對手而自覺無聊吧。」

「你自己的心意都不知道，還真是個大傻蛋。」棲山芽調皮地說，「其實琉璃和你差不多，只不過她是以前的你，喜愛戰鬥且年少氣盛。」

「多謝提醒。」

「不用急著謝我，最重要的還沒有說呢。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琉璃的實力不容小覷啊！你看那邊最藍的化虛之地。」

棲山芽說，還不時地努努嘴巴往顏色最深的那邊去。

「那邊怎麼了？」

「那一大片都是琉璃的化虛之地。」棲山芽看著海含諾說，「化虛之地的大小和顏色的深淺都代表了一個人力量的大小，琉璃的力量可是我見過的最強大的了。總之，明天你一定得小心，千萬不要讓琉璃帶你進入她的化虛之地內。化虛之地會根據主人的想法隨意變化，很可怕的。這也正是我們九尾狐族最擅長的事情：混淆視聽。」

海含諾點了點頭，說：「多謝，在下會小心的。」

「你這樣不以為然的模樣還真是讓人不爽，既然你這麼不知好歹，那就先讓你去見識一下我的化虛之地的威力。」棲山芽說著，便拉著海含諾的手，閉上了眼睛。

海含諾還沒來得及消化一下這突如其來的溫暖的手的溫度，便來到了一座大山之上。山上都是積雪，山腰和山角之間滿滿地都是翠綠的松樹。

「這是？」

「你要自己努力了！」海含諾的話還沒有問出口，就突然之間來到了松樹林之間的一道壕溝里。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四周，竟然覺得白色的雪有些晃眼，竟然她睜不開眼睛。

「小心——」突然，棲山芽慌亂的聲音傳了過來。

海含諾也感覺到了背後傳來的一股氣勢磅礴的力量，那聲音也像是悶雷一般驚天動地。

「竟然是雪崩！」海含諾急忙飛身而起，但還是被強勁的大風刮到了飛速而下的大雪之上。

棲山芽慌了神，連忙把海含諾帶出了化虛之地。

海含諾一口鮮血吐了出來，眼睛也無法睜開了。

「我的眼睛好難受。」

棲山芽急忙查看了一番，說：「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雪盲，還好發現的及時，若是琉璃用這招對付你，你可就連命都要丟在她那裡了。」

說著，他拿出了一瓶葯，給海含諾服下了。

「你放心，這是專治雪盲之症的。我在人間學醫甚久，師父乃是一個世外高人。我的醫術也不差。這個葯能讓你的眼睛很快地適應皚皚白雪，以後你就不用害怕雪盲症了。」

「王子殿下，你真的是幫了我太大的忙了。」

「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你剛剛吐血了，沒事吧。」

「無妨，稍微調息片刻就沒事了。」

「那就好，今天的時間還尚早。等你調息好了，不如再去一趟化虛之地吧。」

「好。」海含諾的心裡已經開始打鼓了，化虛之地最厲害之處便是變化莫測，這種變化讓人猝不及防。看來明日的對戰絕對不輕鬆啊！

她看著西南角的那邊幾乎能籠罩一座城的化虛之地，心情沉重了許多。

「我們這就進入化虛之地吧。」海含諾說。

「可是你的傷？」

「不要緊。」

棲山芽看著海含諾，皺了皺眉頭。他明白海含諾這是急於求成了，可是這僅僅是化虛之地而已，九尾狐族與別族的不同之處何至於此。

這一次海含諾來到了空中，滿天的烏雲不停地降下閃電，像是要把她劈成兩半。不過這都是小意思，海含諾的速度之快可不是閃電能比得上的。突然間，天空下雨了。海含諾小心地提防著，這些雨果然不一樣，在還沒落到地面之前凝結成了冰針，齊齊地向她飛速。

海含諾迅速在周身凝結了一層水膜，把所有過來的冰針都融化成了水。這些水更加強了水膜的力量，瞬間彈出擊潰了所有的冰針。

棲山芽仔細地調節著化虛之地的變化，很快就把海含諾又帶到了一片茂密的深林里。這裡到處都是毒蛇，還有像龍一樣粗壯的大蛇長著血盆大口向著海含諾遊走。

海含諾變回了原型，用一條看似柔弱的魚尾把那條大蛇打飛了。她又變回了人形，用氣泡把所有的毒蛇都包裹在了裡面，變成了冰雕。

本來棲山芽應該感到開心的，可是他並沒有看到海含諾的真本事，只是看到了她在利用自己的優勢耍著小聰明。琉璃可不是一般角色，要對付她，這些小聰明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啊！

海含諾接著又來到了火山口，火山正在噴發，岩漿到處流動，無數的人家毀於一旦。這裡哭喊聲不絕，彷彿煉獄一般。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要救人嗎？可是這是對決啊！敵人又在哪裡？

棲山芽認真地觀察著海含諾，認真嚴肅。

海含諾閉著眼睛片刻后，便飛身而起，停在火山口上，用盡全身的氣力把海水灌注到了山體之內，並用強大的水膜覆蓋在了上面。岩漿都淤積在了山體之內，又因為海水的作用，很快便冷卻了下來。她又救下了很多人。

棲山芽終於停下了，帶海含諾回到了塔樓，讓她坐下休息。

說實話，棲山芽還是失望的，更多的卻是擔心。這種程度便讓海含諾上氣不接下氣，要知道琉璃切換幻境的速度比自己快多了，而且把虛幻之物化實的能力也是不差。

海含諾回去休息以後，棲山芽便去找了九尾狐族族長。

「怎麼樣？」

「母王，孩兒覺得海族殿下贏不了琉璃。」

「噢，她可是戰神啊！」

「她連孩兒的化虛之地都應付得氣喘吁吁的，怎麼對付琉璃啊！您還是趕緊安排一下，別讓她出醜。」棲山芽說。

母王看著一臉緊張的棲山芽笑了，那笑容高深莫測。

「孩子，你要學會透過事物的表面看到本質啊！」

《txt2016》網址：超【十萬】完本書籍站，手機可直接下載tx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