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君子藏器於身
海德沃德中場休息時臉色是不怎麼好看的。
任何人的精力都極其有限，球隊的建設同樣如此，過去一個禮拜的時間朴茨茅斯除了依舊大量的體能訓練外，其他所做的都是後防搭建工程。
核心的確立，怎麼站位，怎麼跑動等等。齙耶這腳極其不講理的自由球把他打到了極其尷尬的地步。
《冠軍教父》里描述托尼唐恩執教的第一場比賽，有提到鮑耶這麼個球員，壞小子，脾氣差，被人用小動作頂了頂，用髒話輕輕地撩撥，就像個炸藥桶一樣地原地爆炸。
任何人都有稜角，像個刺蝟把所有靠近他們的扎個遍體凌傷，齙耶曾經毫無例外也是個這樣的球員。他成功的太早，爬的太高，註定有一天摔的很慘。
生活把稜角磨光了，支撐他25歲到35歲十年間不放棄足球，不在是當初的金錢或者是地位，只有熱愛。
如今這個球員或許再也達不到當初人們的期望，只是沒有人是為他人而活的，在足球里消亡然後在裡面重生。
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王者歸來的故事，這也正是足球的魅力之一。
……
哈伊姆一拳頭砸在了更衣室的櫃門上，「混蛋！！！」
憋屈，那個叫安德魯斯的傢伙明明被盯得死死地，卻死在了自由球上。
馬格里低垂著頭，皮球是從他腦門上飛進球網的，如果用詞語形容今天的發揮「糟糕」都算是客氣的，「災難」更加貼切。
伊普斯維奇的客隊更衣室，修的雖然不如主隊那麼豪華，也算是乾淨整潔。農民的球隊說他們蠢也好，樸素也罷，在更衣室上用點小伎倆是不屑於做的，這是驕傲也是堅持。
大家簡單用毛巾擦擦汗，換身乾淨衣服，利利索索地準備聽老大訓話。
球隊落後時，才能體現一個教練員臨場指揮的藝術。
「馬格里，在痛苦也要抬起頭來」他指著坐在邊邊角的中後衛說道。
沃德語氣平靜地提出了批評：「你踢得不好」
「你給安德魯斯的壓力太小了，喬納森不停地在幫你回追補位。」
抽出塊戰術板，在圖上標註出了丟球的位置。在裁判給出自由球判罰前，後防正三角的站位完全被壓成了一條線，雙中衛變成了三中衛。
丟球表面看起來是中場攔截不足造成的，更深沉的原因是源自鋒線的壓力。
馬格里糟糕的發揮有自身實力不足的成分，更多是被保羅朱厄爾的戰術針對了。安德魯斯的鋒線搭檔喬普拉，全場在用一種籃球場上才會出現的擋拆戰術，死死地把想去支援的哈伊姆堵在了身後。
足球場上的擋拆真正出現在人們視野里，是兩年後歐冠拜仁對巴薩，穆勒的靈光乍現。
……
海德沃德完美展現了他固執的一面。
上面丟球原因的分析在不藉助視屏回放，或者倒帶反覆地看，全部都是猜測。這種猜測就是一種賭博，賭對了通過調整可以把漏洞堵上，錯了呢？不知道，天知道。
沒有什麼慷慨激昂的演講，紅果果的戰術分析，只要球員還聽你的，又聽得進去，哪怕在乾巴巴還是有意義的。
激勵，演說這種東西就是教練的殺招，用一次少一次。用好了集體加成團隊BUFF，跟打了雞血似的恨不得吞掉對手。用多了跟白開水味道差不多，像抗生素一樣球員還會免疫。
「哈伊姆，到底你是後衛還是喬普拉是後衛？」
沃德對馬格里還算客氣，對自己的隊長立馬開懟，這是表達不滿的最好方式。
在簡單交待了幾句關於防守的問題，時間已經所剩無幾，哈伊姆去做激勵，他則留下了勞倫斯，里卡多和埃圖胡布置最後的殺招。
老獵人的狡猾在於他擅長把獵槍藏在獵物看不見的地方。
…………
…………
下半場剛開始，神色變得難看的就變成了保羅朱厄爾。
中場休息十五分鐘，他足足花了十二分鐘在布置下半場的反擊戰術，尤其是剛開場特別要提防朴茨茅斯的搶攻。
落後的隊伍不進攻，想等著輸嗎？不止要進攻，還要急攻，速攻。
讓保羅想不到的，龐培軍團做了一個半場的烏龜，下半場依舊「不思進取」。
他頻頻看向對面教練席年輕得不像話的海德，完全搞不清楚葫蘆里到底埋什麼葯。
5分鐘過去了……
海德沃德一副快要睡著的姿態。
10分鐘過去了……
他跟身邊的理查茲竊竊私語了一翻，後者就回了更衣室。
15分鐘過去了，朴茨茅斯彷彿放棄了一樣絲毫沒進攻的慾望。
球員時期效力於利物浦的保羅，善於思考樂於分析，就是性格上有些急躁。
龐培軍團沒急，朱厄爾急了個莫名其妙。
你沒反應我就把你打出反應來！他大手一揮，比賽進行到60分鐘，風雲突變。
克雷斯維爾故技重施，佯裝要傳中，阿蘭封堵。結果這一次左腳順到了右腳上，一趟幾步遠，完成了突破。
隨後他就像美國西部火槍手一樣，「啪」地一聲在大禁區角上兜出了弧線。直衝著球門的遠角而去，戴夫身體完全地展開也鞭長莫及。
馬格里壓抑了六十分鐘，這一刻鬼使神差般地出現在了門線上，金頭一閃在皮球即將越過門線頂了出去。
克雷斯的精彩表現雖然沒帶來進球，還是引來一眾主場球迷熱烈的歡呼聲。
70分鐘，隊長哈伊姆吃到了本場比賽的第一張黃寶石戰神卡，喬普拉在禁區外無球狀態被狠狠地放倒。
74分鐘，保羅最想見到的一幕終於發生，里卡多從遠處被招了回來，海德沃德小聲地跟第四官員交流著。
換人嗎？
他仔細研究了朴茨茅斯上一輪比賽的錄像，巴西人的上場就是他們由守轉攻的信號。
龐培軍團球員稀缺，稍微有點實力的都上了首發，里卡多就是他們唯一的變化點，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
保羅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小紙條，悄悄通過助教傳給了本方後衛球員。
拿到條子的是左後衛威爾士國腳，柯林斯。
「去盯著勞倫斯，別讓他轉身，別讓他射門！」
逆足踢了整場比賽右邊鋒的埃圖胡，擺脫了速度同樣很快柯林斯的貼身盯防。
黝黑的臉上因為大半場比賽踢下來，黑的有些發紅，奈及利亞人沖著裁判露出了詭異微笑，就像電影里反派的經典神情，模仿得唯妙唯俏。
主裁被看得有些發毛，下意識把手伸進了上衣口袋，那放著張黃牌。
埃圖胡彷彿看見晚餐的烤肉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