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待時而動
海德沃德手裡拿著張A4的白紙，表情一臉嚴肅，里卡多也是這樣，兩人低聲交流著什麼。
不知道對著張白紙交流個什麼勁，尷尬地硬聊。不過保羅朱厄爾顯然被唬住了，人還沒沒上，他跟助手已經交流起具體防守的細節。
就在保羅轉身的一瞬間，里卡多衝著場上，右手食指為軸，左手食指圍著繞了幾圈，很明顯的一個換人信號。
朱厄爾看到了這一幕，成竹在胸地笑了笑。卻沒注意到沃德胸在口比劃了一個「三」，上下滑動著，看到手勢的球員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一種陰謀的味道在賽場上醞釀。
……
安德魯斯又一次浪費了機會，下半場開始后，防守他的後衛根本不給哪怕一絲的空間，射門幾次都打了高射炮。
馬格里就是看到老大發出信號的球員，揉了揉發疼的大腿，安德魯斯他沒時間理會了。
哈伊姆在禁區又一次爭頂成功，皮球又高又飄，直勾勾地沖著中場的鮑耶就飛了過去。
英格蘭人本場比賽完全充當了中場發動機的功能，他想將足球重新頂回去，根本沒注意到禁區里衝出來的小夥子。
馬格里瞬間的前壓，將皮球截了下來，讓場上的局勢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
連續兩場比賽首發，對於一個16歲的年輕人來說考驗是巨大的。生理上，心理上都是摧殘，說難聽一點，海德沃德就是在壓榨他的潛力，拔苗助長。
馬格里體能上接近了冰點，他的腳裸和大腿隱隱作痛，小腹那就像被勒住了一樣。跑步的人都知道，在體育運動里俗稱的「極點」，忍過去人就會輕鬆很多，叫突破了「極點」。
這是十五分鐘里，他第四次經歷這種狀況，一次比一次難熬。完全是靠著意志力在支撐著。
一方面保羅擊穿朴茨茅斯的戰術很簡單，以點破面，馬格里就是伊普斯維奇眼中的短板。另一方面，他對於自己體能分配上的問題毫無經驗，與安德魯斯的纏鬥耗去了大量血條。
不過「短板」馬格里出人意料的頑強，他頂下皮球，稍稍做了點調整，右腿繃緊了肌肉用腳尖將足球挑了出去。
漂亮的斜長傳，足球像長了眼睛似的直衝著勞倫斯而去。
……
上一輪英冠聯賽，只要看過巴恩斯利如何被擊敗，就會知道愛爾蘭前鋒是如何拿球，停球的，完成射門的。
勞倫斯紮實的基本功有目共睹，在他腳下的足球比手還要聽話。柯林斯拿出了自己全部精神，按照教練說的盯死他，不會給一絲一毫的機會。
皮球還在天空中飛著，看起來傳的有些高，就算有科比這樣籃球運動員，跳起來也不一定能接得到。
勞倫斯眼神完全在球上，柯林斯眼神完全在他身上，伊普斯維奇的左中衛也時不時關注著這邊的情況。
愛爾蘭人往後回撤了兩步，做出一副要等待中場的接應的姿態。兩名防守球員依照著主教練的指示和自己的習慣，也跟了上去。
導彈找到了自己的目標，落在了一片根本無人的空檔區域。
場邊的海德沃德凝視著遠端的足球，手握成了拳頭，如果此時用一種動物描述，那就是老鷹，那是將要捕殺獵物的姿態。
看台上的伊普斯維奇球迷倒吸了口涼氣，一道黃色的閃電從球場里奔殺出來，朴茨茅斯客場穿的是黃色球衣，來人正是埃圖胡。
他彷彿回到了當初為曼城效力時，那種在英超呼嘯而過的感覺，奈及利亞的豹子只要啟動，根本無人可以阻擋。
柯林斯不在身邊，埃圖胡就像打破禁錮一般，整條邊路都是他的走廊。
從羅本開始，邊路逆足一夜間彷彿成了時尚，左腳踢右邊，右腳踢左邊，內切射門，屢試不爽。
不過有太多的球隊沒找到這裡面的竅門，第一不是所有人都是羅本，第二就涉及到更深的戰術層面。
2011年的世界足壇對於羅本這種踢球方式，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定義。幾年後，「內鋒」這個概念才逐漸形成。
內鋒習慣去切敵方邊後衛，和靠近邊後衛那一側中後衛的空檔區域，沃德習慣叫這裡「邊中接合部」。
但是這個角色危險的地方也就在這，他需要球權，大量的球權，重複不斷地對這個區域發起衝擊。
內鋒極其容易陷入敵方防守球員的合圍中，邊後衛和中後衛一個「關門」，沒幾個人有辦法突圍出去。
最近幾年正是羅本風頭正勁的時候，他的球風著實坑壞了一大批妄圖模仿的球員或者球隊。逆足邊鋒往往是「獨比」，「進攻終結者」的代名詞。
海德沃德正巧對這個角色還算有些研究。
勞倫斯回撤那一下完全是刻意安排，退一步海闊天空。足球歸根到底是一種空間遊戲，創造空間並且使用空間。
內鋒是個使用空間的角色，尤其是被壓縮在狹窄的邊路，更需要空間。用來突破也好，傳球也好，射門也好，都可以。
勞倫斯就是那個創造空間的人，拖后前鋒的拿手好戲不就是回撤帶走防守球員嗎？
柯林斯加上個中衛統統被帶走了，埃圖胡眼前就是一片西伯利亞大草原。
除了跑起來，還有別的選擇嗎？
黃色閃電插入了敵人的腹部，伊普斯維奇回追補位的，統統跟在屁股後頭吃屁。
沃德身體前傾，教練席上的助教沃克也站了起來，所有人都離開了坐席，他們準備歡慶這一刻。
埃圖胡，這樣一記單刀你都進不了，老子新仇舊恨跟你一起算，明天去預備隊報到！海德沃德心裡咬牙切齒道。
伊普斯維奇門將張開了他巨大的臂膀，就像只遠古巨獸沖了出來。
波特曼路球場氣氛緊張到窒息，只有埃圖胡不慌不忙，異常騷包地踩了個單車，晃開一個並不大的角度。
門將餓虎撲食般地將自己扔了出去，那氣勢地上的葉子都能被震起來。
埃圖胡完全把自己當做了羅納爾多，不是C羅，是那個今年情人節剛剛跟全世界告別的大羅。
他把門將也給過掉了！
「砰！！！」足球擦著球網，勢大力沉。
埃圖胡77分鐘一擊斃命，1比1扳平。朴茨茅斯3000名遠征軍在伊普斯維奇球迷禁聲時，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
他們高喊著，「龐培，前進，前進，前進」彷彿已經拿下勝利一樣忘情慶祝。
……
后場的馬格里無力地癱倒在草皮上，他的右腳肌肉一陣劇痛，不自覺地把腳尖曲直了。
抽筋了，他臉上看不清表情，耳朵里全是朴茨茅斯熟悉的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