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鬼宮之變二
「你過來,聞一下小姐手臂上的傷口殘留的是何妖氣。」暗夜突然對漣溪開口道。
漣溪一愣,遂道:「是」。
漣溪開始不解,公子可以自己試的,以他的修為應當更精準,后又想到公子畢竟是男子,不得輕易碰觸主人手臂之處,所以才會喊自己。
而暗夜的想法卻不然,靈音太機靈了,不能冒此風險,漣溪膽小反而會更真實些,雖只是聞下妖氣,但如果漣溪未發覺小姐血液的特別,那最好,倘若察覺出不同,漣溪定能從臉上表露出來,若真是那樣,暗夜便會立即動手解決掉這兩名婢女。
看著漣溪臉上露出不可至信的表情,暗夜心中一緊,倒背的手中已泛起一團青光。
「回公子,主人傷口處未…未有妖氣,奴婢沒用。」漣溪連忙跪下小聲道,因為妖身上都會有一股妖氣存在,但她確實未聞到任何妖氣,所以漣溪不確定是不是自己修為不夠才聞不出來。
暗夜從漣溪的臉上並未看出有何隱瞞與不妥,便鬆了口氣,可同時又好奇,在佘山怎樣的妖才有本事把自身的妖氣隱藏的這般好,連漣溪都察覺不出來,沉思了片刻后突然想到了什麼,便開口道:「馬上去查一下近期有繁衍的走獸。」
漣溪與靈音一聽立馬頓悟,按說佘山應當無人敢闖入殿中,更甚至膽敢咬傷主人,是以,即無妖氣殘留,早該想到那些剛出生不久且無妖根的走獸,因為它們身上不會有一絲妖氣,雖然獸氣較重,但風一吹便也散了。
漣溪與靈音各自前去,暗夜剛緩了口氣便接著一個冷顫,側頭瞧向正用一種犀利又邪魅的眼神來回掃視自己的琥珀,不禁被小嚇一跳,正要開口,琥珀卻突然伸出了自己的纖纖玉手,先道:「拿來!」
暗夜一愣,「小姐要什麼?」
「你別藏了,我都看到了。」
「不知小姐是指何物?」暗夜一頭霧水,的確不曉得琥珀要什麼,而且琥珀的那個笑,著實讓他有些毛骨悚然。
「那個像火一樣發光的東西,我見你剛剛拿在手中,只是又突然不見了。」
暗夜瞭然,定是剛才準備解決婢女時喚出的荊棘之火被小姐看到了,遂開口道:「小姐可是眼花了,暗夜從未有何發光的東西。」
琥珀不聽,直接上手在暗夜的手中與袖中一頓翻找,雖然未果卻還是不信,覺得定是讓暗夜藏起來了,便搖著暗夜的手臂不依不饒的討要,可無論怎樣,暗夜都不予理會。
見暗夜始終不為所動,氣著的琥珀甩開暗夜的手臂,嘟囔著道:「我要去告訴婆婆。」
雖然師傅疼琥珀,但暗夜曉得,此種事情師傅也是不會允許的,所以對於琥珀的威脅無動於衷。
當然,那也是在琥珀講出下半段話之前。
「靈音講女子的身子是不能讓男子瞧的,雖說我也不懂為何,可你若是不給我,我便告訴婆婆,你偷看我洗澡。」
琥珀的話一出口,暗夜內心已被震住,哪個講小姐沒腦子的?瞅瞅這紅果果的威脅啊!
暗夜明白師傅定然不會相信,可此種話畢竟不可亂說,有傷女子清白,何況還是師傅視若珍寶之人,所以後果便可能是就算師傅不信,但也會氣得毫無緣由扒自己一層皮。
無法,暗夜情急之下只得另尋些事,好讓琥珀把荊棘之火給繞過去。
「小姐,你不是一直講想飛起來么,我可以教你。」
「真的?」
「當然!」當然是假的,琥珀一個無修為的凡胎怎能御器飛行,給她一個法器飛上天,她也准能摔下來,權宜之計,分散琥珀的注意力罷了。
「喏,這個給你,這可是個寶貝。」暗夜邊道邊遞予琥珀一把小木劍,「你只需拿回房中去好好參悟參悟,等悟透了便立馬能飛了。」
琥珀用了一種甚是複雜的神情瞅了瞅暗夜,又瞟了眼小木劍,又再瞥向暗夜,然搖了搖頭。
暗夜冷不丁的咽了下口水,若不是自己瞧著琥珀長大的,就琥珀適才的那個眼神,差點讓暗夜懷疑自個才是個傻子。
「那……要不我出山去給你買些好吃的?」暗夜忙又道。
「你帶我去么?」
暗夜堅決不行的表情很明顯。
琥珀臉一拉,「我就要你那個發光的東西。」
暗夜啞口,忍了忍仍是再接再厲道:「除了出山與發光的東西之外,小姐要什麼?」
「我要告訴婆婆,你偷看我洗澡。」
暗夜一手撐著桌邊,一手撫了撫胸口,無形的內傷最是嚴重,得壓壓血先。
如此僵持了半刻,暗夜雖千般不動,但琥珀又萬般威脅,好在快要提刀抹脖子之前,讓暗夜想到了一出或許能引開小姐注意力之計。
「對了小姐,我來時路過清池正好瞧見你養的那隻烏龜正在生小烏龜,適才一忙便忘了同你講。」
琥珀頭一偏,有些蹙眉道:「可那隻烏龜是公的呀!」
咳、咳,暗夜一口鮮血卡在喉嚨,失策嗎?不不不,是丟人現眼。
暗夜此時的心情別提有多糟心了,在琥珀面前自己活的不如龜啊!別人何時見過這麼孫子的自己,自己都不曾想過有這麼一日,慚愧,甚是慚愧!
「靈音講所有公的東西都不能生娃娃的,我就曉得她是在騙我。」琥珀眨巴著眼睛道完便歡快的跑了。
這邊還未慚愧完,那邊又莫名奇妙的走了,暗夜覺得絕對沒有比這更糟心的感覺了。
可是好巧不巧,抬頭才發現,漣溪愣愣的站在門外,暗夜一驚,自己裝孫子的一面讓這名婢女瞧見了?
那是肯定的,從漣溪那憋紅的臉上便可看出,她是有多想笑啊!
暗夜強忍著掐死漣溪的念頭,恢復以往的嚴肅冷聲道:「事情查得如何?」
「回公子,已經查到了,都在殿外等候公子發落。」漣溪低頭回道。
「帶進來吧!」
暗夜瞅了瞅漣溪,終是忍住了想問的那句「來了多久?」只怪自己大意,因為琥珀的胡攪蠻纏亂了心神,以至於一個妖丹後期站到門口都未發覺。
「是」,漣溪也鬆了口氣,手心全是汗啊,真怕公子會問自己來了多久,因為自己真的來了好一會了,不然腮幫子怎麼會憋的生疼呢!
漣溪與靈音領著辛家五口,辛免、其夫人還有兩個兒子和一隻未幻形的灰兔一起進入大殿中。
辛家見到暗夜便齊跪於地,辛家之主辛免開口就道:「前輩饒命,夫人前些時日產下一胎,但無妖根,所以我們便將其棄之山中,讓他在佘山自生自滅,不曾想他竟然跑到鬼宮咬傷了姑娘,看在我們不知情且主動坦白交出的份上,望前輩能饒我們一命。」
在靈界,無論是人或是飛禽走獸,如果生下來無靈根或妖根,便等於是個凡胎,若未有什麼好的際遇,也就如凡世的普通人或走獸一般,生老病死,六道輪迴。
暗夜未理會辛免的話,只淡淡的瞧了眼被藤條捆綁起來的灰兔。
辛免忙又道:「這孽畜咬傷姑娘后便跑回家中告訴了夫人,小人猜想那被咬之人許是姑娘,便馬上押著這孽畜前來交予前輩處置,剛巧在半路遇到兩位姐姐。」
辛免在佘山多年,自然也是曉得咬傷姑娘是何等嚴重之事,一旦被查到,可能全家都逃不了魂飛魄散的下場。
幸得此次鬼婆不在,由暗夜前輩做主,自己主動交出,更甚至等會自己親手解決那隻孽畜,那樣前輩興許就不會再怪罪其它人,即便怪罪也應當罪不至死,總歸會有一線生機。
辛免是這樣認為的。
暗夜蹲於灰兔前,伸手放於灰兔的頭頂暗施一絲靈力,若是一隻普通的兔子自然受不住靈力的灌入,應該會當場死去,但若它真的吸食了琥珀的血液,身體上應該會有某些變化,自己便能察覺出來。
暗夜心中一緊,果不其然,本可致兔子於死地的靈力非但沒有殺死兔子,反而被反彈了回來,身體中似乎藏著一股神秘的力量,雖然小,但很強。
「很好。」暗夜輕道了聲便站了起來,未讓任何人瞧出自己的試探。
一旁的婢女一臉的不解,不明白公子為何會表現出一副似寬宏大量的神態來。
但辛免卻因為此話放下心來,只以前輩是認同自己的表現,如此看來自己應當就不至於受牽連了,便道:「這孽畜膽敢咬傷姑娘,死不足惜,小人不敢勞煩前輩動手,就讓小人代為處置。」話落,辛免便已厲掌出手。
一旁的夫人眼眶泛紅,嘴角欲張,即便是只未有妖根的兔子,終究也是自己懷胎生下的孩子,總少不了那一份母性,只是沒得選,最終未開口。
相比不同的是辛免,未有任何不舍,滿眼都是致他死的狠毒,還有旁邊嘴角帶笑,抱著看戲心態的兩個所謂的哥哥。
辛免這一巴掌終是未能打下去,因為暗夜不會讓任何人察覺到那隻灰兔的體內已經起了變化,即使那些人等會都將成為死人。
「不知前輩為何攔住小人?」
暗夜的出手阻攔讓辛免很是不解,一隻普通的兔子罷了,一巴掌拍死,便可以了結此事了。
暗夜淡然問道:「你殺死自己的孩子,就未有一絲不舍嗎?」
「這孽畜本就該死,再者又無妖根,留有何用,當初若不是夫人阻攔,出生時小人便捏死他了,如今也不至於闖禍連累全家。」辛免眼看著兔子氣道。
暗夜又似笑非笑,「虎毒還不食子。」
「這…不知前輩是何意思?」辛免一臉無措。
辛免未等來暗夜的回答,便被一團青色火焰包圍,對於此種才化形期的妖獸,瞬間,荊棘之火足以讓他消失得一乾二淨。
辛免夫人反應過來,嚇得一聲驚叫,之後便再未聽到任何話語,辛免夫人與兩個兒子全都從此消失。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漣溪與靈音又嚇得跪在了地上,靈音本以為拖延點時間,也許到最後會有一絲轉機,不曾想會是如今的局面,卻還是辯解道:「公子饒命,公子若此刻處死奴婢的話,又由誰來照顧主人?」
「我自會為小姐再挑選婢女,怎麼,非你們不可?」
暗夜又是冰冷的語氣,他可沒忘記還有這兩個疏忽的婢女也該死。
靈音不甘心,還想再儘力拖延,可惜暗夜絲毫不為所動,只見手中的荊棘之火已泛起。
「對對對,就是這個東西。」
好巧不巧,琥珀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眼便瞧到了暗夜手中的荊棘之火。
暗夜忙收起荊棘之火,苦言道:「小姐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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