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找碴兒的來了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那是從長安入蜀地說的,那個時代要穿秦嶺進劍南是要用生命來搏取的。
至於蕭錚他們從江南出發那就簡單多了,上了船從運河轉道長江三峽水道便可直達天府之國的川西。沿長江南岸也有陸路溝通荊楚大地和川西平原,但遠沒有水路方便,只是唯一不便之處就是過三峽時要逆流而上。
蕭錚坐的是官船,接慣例這些縴夫是服勞役免費的,看著赤身裸體在拉縴的苦力,蕭大人放出話來,以後官船少出一個銅錢都不拉,還要按兩倍價格出,並在讓人在岸邊立塊碑寫上這規矩。
消息傳到岸上后縴夫的號子頓時嘹亮了起來。
「你蕭公倒是留下好名聲,但讓以後其他的官船如何是好?」蓋文達笑著說道。
指了指外邊的縴夫,蕭錚說道:「在下生平最恨從窮人身上刮油水,這些人拉一次纖是為了全家的生計,不給錢全家都可能會挨餓,哪個官船缺這點兒錢?規矩就從我這兒改!」。
「你這事兒幹得大氣!」蓋文達笑著說道。
出發時武士彟和許敬宗本來想跟著,尤其是武士彟還在利州當過督都。但這兩人處理政務確實是好手,蕭錚考慮再三還是把兩人留了下來。
反倒是蓋文達當蜀王李恪先生時長期在蜀地,這傢伙聽到蕭錚要去成都,興沖沖地跟了過來非要來個故地重遊,於是蕭錚便帶上他同船而行。
「灧澦大如馬,瞿塘不可下;灧澦大如猴,瞿塘不可游……。」指著三峽口門浪花飛濺的黑色巨礁。倚在船欄杆上,蕭錚指著一路的景色把後世知道的傳說對著幾個孩子娓娓道來,不但幾個孩子聽得津有味,就連蓋文達都聽得心馳神往讚嘆不已。
路上無話,船行了半個多月就到了劍南道治所成都,劍南道大小官員歡迎的場面肯定免不,好在蕭錚也習慣了這種場合。
劍南道督都薛元敬和成都刺史蘇勖蕭錚都認識,這兩人原來都是「秦王府十八學士」中的人,薛元敬當時在秦王府做參軍,蘇勖是咨議典簽。蕭錚至於說和兩人有多熟說不上,肯定大家都見面。不過蓋文達和兩人很是親近,酒宴期間兩人還向蕭錚打聽了許敬宗的近況,兩人聽完后也是感慨不已。
當蕭錚說起此次入蜀的原因的時候,薛元敬聽完後放下酒杯,表情有些肅然地拱了拱手說道:「蕭公入蜀地之後其他皆可隨意,唯獨對巴家,下官請大人小心待之」。
「哦?那他家還是土皇帝不成?」蕭錚好奇地問道。
薛元敬聽完后說道:「大人誤會了,這巴家在蜀中說是第一家毫不為過,其家自秦皆多出巨富之人,但恃勢凌弱欺壓良善之事卻鮮有發生」。
「那你薛大人這話的意思是……」。
「巴家是蜀中巨富已是不爭之事實,大業年間太皇起兵之時數次向巴家借過錢,我們來此地任職之前,當今聖人把還專門讓我們帶了封親筆信遞到巴府,但我朝立國之後因國庫空虛,這些錢也就一直……,」薛敬元就沒好意思再說下去。
蕭錚一聽就明白了,原來是李淵沒少跟人家借錢,還賴帳不還,欠人家的情份。
「不僅如此,很多人只知道巴家經營食鹽富可敵國,但他家還經營另外一種東西,就是丹砂」。
蕭錚也知道丹砂就是硃砂,說白了就是產水銀的原材料,這東西加熱後有巨毒,但在這個時代,道教推崇尋求長生不老葯而興起了煉丹術更把丹砂的價格推得極其昂貴。
「難怪這家如此財大氣粗,兩樣東西有一樣再手都可以富甲天下,更不要說這兩樣東西全在他家手中,那現在巴家主事之人是誰?」。
蘇勖說道:「巴中石的父親早些年去世,巴家現在當家之人是巴老夫人,也就是您說的巴中石的母親」。
「這老夫人不俗凡啊!」蕭錚自言自語地說道。
「那是,望大人慎重待之」。
「多謝二位提醒,我蕭某到這兒大家各安其職,沒事我也不會去打擾各位,等閑下來我去成都府先轉轉」蕭錚端起酒杯沖著下邊一幫子官員說道。
「謝大人!」……。
第二天沒事帶上三個孩子和公輸若翊幾隨從一身便裝就上了街,。
蜀中之地多年未經戰亂,街面上極是繁華,難怪人說「揚一益二」,成都府的商業比自己經營的楚州、揚州和杭州競不相上下,各種買賣鋪戶喲吆之聲不絕於耳,走在街上還時不時穿過幾個異族打扮的人背著山貨沿街而行。
溜溜達達到了午時,看著三個孩子也有些餓,蕭錚就的沿江邊上找了家看上去不錯的飯館,讓夥計找了兩張靠窗的桌子把這些人和隨從安置下來。
隔著窗子,看著江中滔滔的流水和岷江的江景,此時已經是進了臘月,蜀中天氣明顯比杭州要冷上幾分,但江中運貨的船隻鱗次櫛比川流不息。
蕭錚突然間想到了張獻忠在岷江中沉銀的故事,便隨口說道:「石龍對石虎,金銀萬萬五,誰人識得破,買盡成都府」。
「啥?什麼石龍石虎的?」公輸若翊好奇地問道。
「哦,相傳有個張獻忠的響馬,在蜀地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最後他把劫掠來的很多金銀財寶沉在這江中,留下了我剛才說過的幾句偈語,誰要能把這幾句偈語參透,便可得到無盡的財富……」。
等蕭錚把張獻忠的故事一說,幾個人頓時來了興緻。
「蕭大哥,這事是真的嗎?」公輸若翊問道。
「真得個屁!你就當個故事聽就行了!」
想想那個叫張獻忠的惡魔要在幾百年後才會出現,放在蕭錚所處的唐朝,這個時候估計張獻忠他爺爺的祖宗還是無機物呢。
正在閑聊等飯菜的時候,聽見外邊馬蹄聲響,隔著窗子看到一黑兩白三匹馬到了飯館門口,幾匹馬毛被梳理的極為乾淨,讓人意外的是馬上坐著三個姑娘。
到了跟前三個女孩子下了馬,店夥計把門帘打開把三人讓了進來,。
只瞄了一眼就知道是一主兩仆,兩個婢女模樣長得也很是讓人耐看,讓蕭錚有些詫異地是兩個婢女每個人身上竟背著鱷魚包,看標誌就知道是揚州產的。
中間的女孩子個子不是很高,但皮膚白晰,五官長得極為精緻,頭上五色玻璃做的發簪極為顯眼,手上的馬鞭手竟是黃金縷空所制,上邊還鑲了幾塊寶石,一身淺青錦緞把身材勾勒的讓人賞心悅目,這姑娘一身打扮讓生在皇家的李泰看了眼睛都有些咂舌。
這姑娘帶著兩人進來后眼神在店內一掃,一眼就看到蕭錚幾個人,也主要是這幾個人看氣質就不是普通人。
等他看到公輸若翊時眼神有些發直,現在公輸若翊早就帥的一塌糊塗,剛才走才街上很多少女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搶回家去,但這傢伙始終很臭屁地誰也不理。
公輸若翊也注意到了有人看他,等抬起頭來看到這個女孩兒,回瞪了她一眼哼了聲就把頭扭到了窗外,看得蕭錚和季純相互一笑。
「小姐,小姐……」其中一個婢女用手捅了下,這個女孩子才緩過神來。
等她看到公輸若翊橫眉冷對的時候臉上一紅,稍停頓下后咬了咬牙,走到蕭錚的桌前對著夥計說道:「夥計,我們就在這個桌子上吃飯了!」
夥計過來後有些作難地說道:「三位姑娘,這桌子早就被這幾位客人先佔了,您看能不能換個位置?」。
女孩兒看了看公輸若翊,抿了抿嘴唇說道:「你讓他們搬了,他們的飯錢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