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互吹
夢境中覲見真神是聖女的特殊能力,但也需要神在接受覲見的時候予以配合。如果神不能提供一個穩定平和的環境,那麼覲見就會直接中斷。
被帕娜卡婭潑了一盆水在頭上的索菲婭當然不能穩定了。她一臉怒氣的看著面前的綠色長發女子,揮起小拳頭表達著自己的憤怒,「在別人和信徒對話的時候潑水什麼的,太沒禮貌了!」
帕娜卡婭看著面前嘟嘴揮拳的索菲婭,反問道,「冷靜下來了?」
「冷靜倒是冷靜了……」索菲婭抬起胳膊,看著從手臂上滴下來的溫水,「可你這個手段真的很失禮誒!」
帕娜卡婭哼了一聲,不滿的揉了揉索菲婭的頭髮,「差點和自己的聖女吵起來,你好意思說我失禮呀?」
「可是……艾格妮斯這孩子……」索菲婭嘟著嘴,也不管自己身上濕漉漉的,一把抱住了帕娜卡婭開始乾嚎,「她覺得我把她當成交易品了!」
「好啦。」帕娜卡婭從索菲婭的懷裡掙脫了出來,安慰道,「又不是第一天當神了,這種程度的誤解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沈息一瘸一拐的從庇護所里挪了出來。一開始從聽到索菲婭高喊「沒禮貌」的時候,沈息就已經在挪動步子了,怎奈神力衝擊后的雙腳實在是不聽指揮,以至於百合氣息十足的景象都消失了才出現在葯田邊上。
「怎麼個情況?」看著正在互相低聲說話的索菲婭和帕娜卡婭,沈息先湊到含著煙管使勁吧嗒嘴的奈特身邊問道。
「小丫頭和自己的聖女吵架了。」奈特用煙管點了點索菲婭,低聲道,「好像是和什麼交易有關係。我估么著大概是人家不想當神妃。給小丫頭搞的下不來台了。」
本來打算看看熱鬧順便調侃索菲亞幾句的,沒想到這事兒居然還能拐彎抹角和自己扯上關係。沈息的臉頓時有點泛黑。他沖著索菲婭喊道,「提前說好了啊,臨時換人也還來得及,不過至少不能比你差啊!」
「你想死就直說。」索菲婭一點不含糊,直接反嗆了回來,「你要是不想成悔婚流的廢柴,就趕緊想個主意出來!這種事情出了岔子,不管怎麼想反正都是因為你身上的男性魅力不足吧!」
「你這個就過分了啊!那個小姑娘恐怕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相親對象的基本信息都不介紹清楚,就算我魅力爆表人家也感受不到啊!」沈息也在回嗆,反正嘴上皮一下,既能緩解緊張氣氛,也能順便表達一下自己的態度——神妃的事情繼續進行與否都無所謂。只是別再出什麼岔子了。
索菲婭抖了抖濕漉漉的頭髮,用眼睛狠狠剜了一眼沈息。然後對帕娜卡婭道,「藥材應該種好可以用了。我先離開一趟,去見見我的教皇,搞清楚怎麼回事。艾格妮斯的情緒有點問題,而且恐怕還不是短時間開導能解決的。」
「如果是情緒上的問題那還好。」帕娜卡婭從腰間摸出一條手帕,擦了擦索菲婭的臉,輕聲囑咐道,「如果是心理疾病問題就別想著自己獨立解決了。儘快回來找我,或者我派一個小精靈跟你一起去。」
「主說要派我們跟索菲婭大人一起去!」「主為什麼說話的聲音這麼小呀?」「主可能是不想讓我們聽見吧?」「這棵幽影蘭可以吃嘛?」「呀,是奈特大人!」「沈息大人您又要暈過去了么?」「你們誰看到我的審判之劍了?」
話嘮的大蜻蜓們從帕娜卡婭的頭髮里紛紛鑽了出來,七嘴八舌的向周圍施以聲波的物理攻擊。
小精靈們似乎有著圍繞某個人一邊說話一邊飛的習慣——沈息就再次遭到了他們的重點照顧。七八十隻撲騰著翅膀的大蜻蜓把沈息都快埋了起來。除了一開始的360度環繞立體聲外,後面還附加了「在沈息的身上玩攀岩」,「在沈息身上玩蹦極」「在沈息身上摔暈過去」和「在沈息身上給其他小精靈做胸外按壓。」等等一系列遊玩項目。
「你們還真是不見外。」沈息支棱著雙手和雙腿,生怕一不小心把哪個小東西踩死似的。「別堆我身上啊,去去去,去找索菲婭,她等會要帶你們去給人看病呢。」
「看病我們會呀!」「我會治腳氣!」「可是主還沒下命令!」「你會和主出去約會嗎?主最近好像很喜歡玫瑰花。」「你們誰看見我的審判之劍了?」
一陣鬧騰后,窘的滿臉通紅的帕娜卡婭一言不發,嘟著嘴沖了過來。手忙腳亂的將這些小東西都塞到了自己的頭髮里。
「我早說這些小東西得給你惹出點亂子。你還護著說這些都是好孩子。」索菲婭沒心沒肺的沖著帕娜卡婭擠眉弄眼。樂道「現在知道這些嘴上沒個遮攔的小東西殺傷力有多大了吧?」
雖然小精靈們惹出了不大不小的一陣慌亂,但也很有效的緩解了剛才的氣氛。沈息示意阮安帶了兩名神仆過來,陪著索菲婭一起傳送到了三重閣車隊中。神不能直接和凡人溝通,只靠車隊中隨行的教皇恐怕不足以承擔所有的交流轉述,而索菲婭自己並沒有神仆可以指派。因此考慮再三,沈息決定讓阮安帶隊前往車隊,協助索菲婭。
「這裡還是需要有至少一名高級神仆駐守,才好預防突發事態。」阮安把差事應了下來,但是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以臣之見,您還是應該儘快召回于謙大人。」
沈息也這麼想。畢竟現在已經有不少凡人在庇護所周圍警戒,同時還有不少物資正在往這裡運來。如果只是凡人誤入此地還好說,不要搭理他們就是。可普羅米修斯很明顯也知道沈息等人的底細,萬一對方要用自己的信徒搞什麼自殺式襲擊,一路拼殺進庇護所,只為了和沈息等人產生交流,從而引發戒律抹殺的話,那就糟了。
「你幹啥呢?」送走了索菲婭和阮安,沈息找了塊平地盤腿坐下。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呼叫于謙,「阮安讓我支出去幹活了,車隊到了什麼位置?你能不能離開車隊直接到我這裡來?」
「您可能需要稍微等一等。」于謙的回答迅速直接,「我正在和人拚命。」
「啥玩意?」沈息一愣,「怎麼個情況?你現在能說話么?要不要我支援?」他可實在是不想再經歷一次神力衝擊了。
「支援就不用了。」于謙的回答聽起來信心滿滿,「區區一個次級神仆而已,要是連他都拿不下,那簡直是有辱您的名譽。」
「你少來。」沈息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從裡面摘了出來。「老子是欺詐者之神,又不是什麼腦子壞掉的聖騎士之神。打得過多久打,打不過就陰,要是陰都陰不過,那就趕緊撒丫子跑。聽見了沒?」
「如您所願。」于謙的聲音帶著笑意,「那我就去陰他。」
然後,沈息就聽到了于謙特別嘲諷的聲音,「我還在擔心,要用什麼當誘餌你才會自投羅網……」
古德曼的偷襲看似隱蔽,事實上,卻全被于謙掌握在了腦海中。
于謙布置出的結界還帶有探測功能。在剛剛和古德曼交上手的時候,于謙就已經探知到身後還有一團波動存在。
在古德曼忽然後退的瞬間,那團波動猛地增強了許多,然後迅速向著于謙身後靠近。波動的速度極快,而且非常隱蔽。哪怕都到了于謙身後不足一米處,卻仍然沒有任何聲音——就連氣味都沒有。
然而那根尖銳的手臂卻沒能碰到于謙的一根汗毛。
于謙掄起左手,一個透明的東西被他甩了出去。直接砸在了身後黑影的臉上。
那是透明的安德烈。
「哐!」一聲如同皮革被重鎚擊打的聲音過後,偷襲而來的黑影一動不動癱軟在了地上。而一開始退後戒備的古德曼則在一陣波動后乾脆消失了。
「就憑你這腦子,也敢學我陰人?」于謙向前走了兩步,用籠子重新把安德烈關了起來。
「障眼法也不是你這麼用的。光憑一個分身就想暗算我,當我和你一樣蠢么?」再一把拽起癱軟在地上的黑影,三下五除二扯掉了他身上的四肢,用手中蔓延出的金線將古德曼捆了個結結實實。一邊捆著粽子,于謙一邊罵著,「關公面前耍大刀,真是不知死活。」
順利俘虜了古德曼,于謙滿意的拍了拍手。從身上分出一個鏡像分身,邁著四方步前去通知公國騎士們繼續行程。而自己則如同勤懇的搬運工人一般,在肩膀的兩側分別扛起了牢籠。哼著小曲兒,踏入了傳送法陣的光輝中。
「這次收穫真不小。」沈息興奮的蹲在牢籠邊,用一根小木棍捅著籠子里隱形的安德烈,「用這種傢伙當武器暗算別人,于謙你學壞了呀!」
「如果不是您提醒,我還真想不到這一招。」于謙在一旁笑的很恭敬,「本來我還拘束於應該秉承神的驕傲與榮光,打算正面下手搞掉對方。多虧您提醒,否則古德曼還真有可能會跑掉。」
于謙的馬匹拍的山響,沈息的誇獎也毫不吝嗇。主僕二人商業互吹,頓時間場面和諧融洽,兩人同時發出了得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