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玖章 雪之下雪乃和竹下冰見
作為海濱幕張的高級住宅公寓區,因為眾多的原因,經常發生有廣告拍攝和電視劇來取外景的事情。
畢業旅行回來后,竹下冰見就發現又有一個劇組跑來這取景拍攝了,時間總還選在大晚上人開始不怎麼外出的時候。
從雪之下那回來后,他並沒有馬上的去休息,而是走到了陽台,撐在護欄上看看遠處的城市夜景,偶爾也如同前兩晚一樣打量打量旁邊公園附近來拍攝的劇組今晚拍的是哪一出好戲。
雖然因為夜晚光線的原因他看不清,不過從這幾晚的觀察中大概看出了這是一部浪漫的愛情劇,更具體一點的就不知道了。雖然好奇這部劇的每個夜晚鏡頭都是發生在同一個地方嗎這樣的事,要不然拍了這麼多天怎麼還要在這取景?
至於他為什麼能做出這樣的判斷,沒看到下面空出的場地上的男女主角在對白了兩三句就kiss上了嗎。
真是急不可耐!
一群人在攝像機後面盯著兩人,也不知你倆的感覺還好嗎。
話說,kiss啊,是什麼樣的呢。竹下冰見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雪之下的模樣以及她咬著唇角時的樣子,她的一抿一笑都讓他心顫。
未知和神秘,不僅致命,也很麗。
大樓下面的戲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發獃而停止了,在他回過神再看去的時候,仍是他先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切,怎麼可能是因為我。拍戲也不專業點,居然還要重拍。是不是故意的啊,也不考慮一下你們旁邊盪鞦韆位置那坐著的雖然只能看到黑影但一看身影就知道是女性的那人的感受,她可是大晚上的只能一個人盪著鞦韆沒人陪也沒人在後面推的啊,不怕她觸景生情難過什麼的嗎?
轉換了一下關注的重點,他發現那個盪鞦韆的女性好像一個人玩的還挺高興的,抓著兩邊的繩子仰著頭不知道是看向這一邊還是夜空,鞦韆不停的來回搖擺,有時還在盪起時伸直著小腿的踢動。
默默的收回視線,竹下冰見退回了客廳,不再想著幫他們加一場雨戲的無償幫助,關上了大廳的燈光。到衛生間洗涑了一下后,走回了卧室。
透什麼氣嘛,早點睡不就好了,睡著了明早也就到了。
不知道過去多久,安靜的房間中呼吸聲並沒有勻稱下去,接著傳出一聲淺淺的嘆息聲。竹下冰見睜開雙眼,眼前漆黑一片,他並沒有開燈,只是讓自己的眼睛慢慢的適應黑暗的環境,直到能隱約的看到一些事物的輪廓。
哎,睡不著啊。
靜不下來的大腦在那散發著不安的電波,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或者即將發生的,可能會發生的,所有的事實和假設,這些來回的切換出現在腦海中讓他非常難受。
翻來覆去中,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傳來了震動和信息的聲音,隨之房間中出現了光亮。竹下冰見拿過手機,看著那熟悉的又意外的名字,忽然像額頭上飄落了一片雪花,冷入了腦海中,涼透了全身,人精神了。
……
第二天一早,有點睡眠不足的竹下冰見準時的出現在了老地方,偶爾打打哈欠,等待著雪之下的出現。
好像,還沒睡醒的樣子。
同一個地方,同樣的人,差不多的時間,響起了如舊的聲音。
「早上好,竹下君。」
「早,雪之下~」
竹下冰見看著一步步走來的雪之下,她的身影是那麼的熟悉,雖然穿的是學校的制服,也見過無數次了,卻又像是第一次見到一樣,被她所吸引。
難道我還是一個制服控?
打完招呼,雪之下也將視線放在了他的身上。
鞋子,很乾凈;衣服,很得體;髮型,還是一直以來的樣子;臉…臉……
「竹下君,你眼睛有奇怪的東西呢。」
雪之下收回視線,走進了已經開了的電梯門,像是特意不看他的說著。
竹下冰見一下子有點倉促的伸出手指,中指末節的指腹在雙眼間來回尋找著什麼。
「你說謊了雪之下,根本就沒有眼屎。」竹下冰見後腳跟著她進入了電梯中,在她的旁邊停下。
「吶,竹下君。」
「嗯,你是要說這只是你的戲言而不是謊言嗎?」竹下冰見微笑的看著雪之下,看她打算怎麼辯駁。
「我好像沒有說是那種眼部的油脂狀分泌物吧。」雪之下清冷的臉上也浮現著微笑看著他,配上她那絕美的容顏,真的非常的迷人。
「我只是說奇怪的東西呢。」
小小的報復成功,雪之下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內心這種許久不曾有又有點不同的高興感,在心中反覆的尋找著答案。
本來還想看看雪之下反應的他,聽到她的話也反應過來了。總是將眼睛和眼屎莫名其妙的鏈接起來,又是大早上的這個應景的時間,所以自己被潛意識的行為所支配了。
大早上的,心情比我還好嗎,居然一見面就戲弄我,難道是因為昨晚和我通郵件所以太高興了?
哎,要是這樣就好咯。
竹下冰見為自己的不切實際感到好笑,雖然昨晚意外的那麼晚了收到她的郵件,但又不是像煲電話這樣的性質。
昨天發生了許多的事,一色彩羽的委託其實影響到了侍奉部的他們,他並不像是局外人的看著;晚間像是戀愛喜劇之神向他打開了大門,在雪之下的家中吃到了她親手而做的晚餐,某種意義上還是特意為他而做的。然後一起看了她喜歡的潘先生的劇,又第一次的收到了她主動發過來的郵件,還是在那樣她已經要開始休息的時間,儘管只是向自己說著學生會長選舉這事和相關的事,但他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滿足感了。
在最後互道了晚安后,他又睡不著。
今早又被她意外的小小的作弄了一下,卻非常的感到有實感。明明今天才只是畢業旅行結束后的第一個星期二,卻又恍惚的感覺已經過去很久了。
電梯一層層的下降著,很快就到了一樓。在還沒有換班的及川先生一臉感嘆青春真好神情的注視下,他和雪之下一齊的走出了大樓。
乾淨整潔的車站,並沒有因為天氣的漸冷而少了出行的人。
兩人坐在車廂內等待著它的發車,雪之下並沒有像開始一起上下學時那樣上車就拿出一本書在那安靜的看著直到到站下車,她現在已經很少那樣做了。即使一句話都沒有交流,兩人就那樣坐在那,直到下車,她也沒有拿出書包里的文庫本。
漸漸的染上冬天色彩的那一條稻毛街道,每一天都能發現種植於其上的樹木在一天天朝著一年的老年狀態而去。
「Hi,竹下。」
和雪之下並肩的走著的竹下冰見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回過頭看去。
「哦,是井上啊,早。」
和竹下冰見打著招呼的井上真章在竹下冰見出聲回應后,順勢的加快了步伐和他並排的走著。
「早上好,雪之下同學。」調到同樣速度的步伐后,井上真章隔著竹下冰見也和另一邊的雪之下雪乃禮貌性的打著招呼。
「早上好,井上同學。」
雪之下並不是一個會輕易的對他人主動發起無聊的對話的人,但也不會無視他人。對於別人的問好,她也表現出了很合她的回應。
「沒想到雪之下同學還記得我吶。」
聽著井上真章的話,他竹下冰見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
我記憶中的井上真章好像沒這麼傻吧?
「你也每天這時候來的嗎,以前怎麼都沒遇到過?」
在這樣有外人後加入的場合中,無形的他和雪之下就自動的升級到了男女主人的地步。所以在有客人的來訪時,身為主人的他們就要起到招待的作用。又因為客人有明確性的是以他為名義,而且和他是在文化祭中一起共過事認識的,那會的他可是以著一個讓人好相處的散發著親和力的形象以便於更好的輔助雪之下完成文化祭的工作。
所以,此時的他就要站出來招呼客人了,總不能文化祭好好的合作結束后就覺得別人沒有價值就不再理別人吧。這可不是我竹下冰見的風格,也是不對的行為,更是錯誤的價值觀。
雖然認真算起來兩人也只是限於認識這樣的關係,像這樣的點頭之交的朋友,相處其實也是很輕鬆的,大家不必的刻意去奉承,也不會無故的結仇。說不準什麼時候在做出什麼選擇時就傾向自己有交集的知道名字的人了,順帶著還會影響到身旁的人。
比如……
「哈,沒有的事。因為今天是我值日,所以才這麼早,要不然這會我可能才剛要出發。」
井上真章除了和雪之下打招呼時向前伸了下頭視線越過竹下冰見看向雪之下,現在也只是很正常的行走著,然後和竹下冰見說著話。本來竹下冰見和雪之下的步伐就不是很快,所以才會有井上真章後來趕上的事情,現在多加了他一個還聊著天,三人的前進速度就更慢了。
一路上竹下冰見和井上真章有的沒的聊著天,雪之下靜靜的聽著,並沒有要先走一步的想法。當然,竹下冰見他也沒想著把話題燒到雪之下的身上,就這樣三人身邊時不時的就有超過他們的同學。
「啊,今天出發的有點晚了,和我一起值日的同學應該先到了。」一起走了一小段距離后,避開了一開始碰面就著急分開的失禮行為後,井上真章看了下手錶,接著說:「我得先走了竹下同學還有雪之下同學,不能讓他等太久吶,先走一步了,再見。」
「那再見。」
竹下冰見並不想去探究他話中到底是真是假,即使這只是一個借口,他也當它是真的。畢竟有閑情去關心別人事的,基本是那些不知道幾歲的fans,沒事就心疼一下它家誰又或者就割個腕什麼的……
剛好井上真章不是什麼大明星,連名人都算不上。而他和雪之下更不用說了,能回應你就很不錯了。
何況,本來兩人好好的,硬是多出來了一個人。
雪之下也輕輕的點了下頭,表示了一下。
先一步朝著學校而去的井上真章,在離開了兩人後,感到輕鬆了不少。
大清早的,我才不找罪受,你們兩個給我適可而止啊。可惜今天和子同學她請假了,居然得和齊平那傢伙一起值日,所以今天才會遇到他倆吧,哎……
想到這,他忽然像漏氣的氣球一樣,小跑著離開的步伐都變成像是有氣無力的爬行了。
「那會文化祭時的竹下君,和平時真的差別很大呢。」看著遠去的人影,雪之下看向了身旁的竹下冰見。
「不愧是竹下家的長子呢。」
「謝謝你的誇獎了,不過和你姐姐比還是差了很多。」
竹下冰見當然聽出了雪之下並不是真的在讚賞他,不過他也不在意。反正她要是隔斷時間不對他毒舌一次,他還會不自在。
「並不是誰都能和姐姐媲美的,你知道的,我對姐姐的評價可是很高的呢。」
「那我呢?」
雖然人是往前走著,但兩人的視線偶爾並沒有關注身前的景物。這一條街道,她和竹下冰見一起走過無數次了,清早.傍晚.晴天.雨天……在記憶中已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迹。
雪之下對上了他的目光,不知是否聽出他那裝作不在意的開玩笑的語氣後面所隱藏的探尋,很快的又看向了前面,已經能夠看到學校的一角了。
「將人拿來和另一個人對比,根本就是不成立的事,每個人都是唯一的自己。這不是竹下君說的嗎?」
看著雪之下並沒有正面的回答自己的問題,而是拿出了自己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來推塞,但他覺得這個回答已經足夠了。
「你笑什麼?」
雪之下發現他在自己說完話后也不說話就無聲的笑著,有種不想看到他露出那樣的神情來。
竹下冰見只是搖了搖頭,並不講明自己是因為什麼而笑,他也不相信雪之下不知道。雪之下不再理他,讓自己專心的看著前面。
愛迪生說過: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所以,很多人總相信勤能補拙,以著堅持不懈的努力以期去超越天才或者說成為那個天才。
所以,在他和雪之下走進教室時,早已經有幾個同學比他倆還早到了,對於兩人的到來並沒有過多的關注,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努力著。竹下冰見也沒有意外這時候教室就有同學在那勤奮學習了,自從和雪之下一起上學的那一天早晨開始,直到現在,每一天她們都比兩人早。
她們抱著不同的夢想.信念,希望著成為那個「天才」或者超越那個「天才」。但儘管如此,也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卻還是離天才遙不可及。
大家總是記住了愛迪生的前半句話,當做指路明燈,卻忽略了他的後半句話:但那一份靈感往往是最重要的,甚至比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都要重要。
所以,有時候世界是殘酷的,讓人絕望的。愛迪生他早早的就感受到了來自於這一份靈感的絕望,所以他才當起了成功的商人,而不是出色的發明家。
而同處於同一個班級的雪之下雪乃,就是她們眼中的那個天才了,還是勤奮的完美型天才。這是她們的不幸,卻又是她們的幸運。竹下冰見很早以前沒有認知到,現在卻是很有感悟,自己在一些方面,不也是和她們很像嗎。
那一晚的告白,雖然是內心悸動后的衝動的結果,但如果是自己穿越來時的樣子,其他條件同樣的環境下,自己肯定會克制到底的。
能力和慾望還有自信,總是相隨而生的。所以,什麼道系什麼佛系什麼的,呵!
總感覺又把以前的自己的偽裝給拆穿了……
撐著頭看著前面的雪之下,他腦袋開始空蕩蕩的。雖然只是一個美麗的背影,看的卻也很安心了。這樣讓自己越來越優秀的想法更加根深蒂固,之後收拾好情緒,拿出一本課外的文庫本,為了自己更為了她。
某一刻,他在翻頁的間隙抬起頭,看向她。雖然只有一個背面,卻能感覺到她在閉目手指按摩著兩邊的太陽穴舒緩著眼部肌肉。
時間朝著八點整的刻度而去,在還有幾分鐘左右的時間。
「雪之下。」
竹下冰見輕輕的拍著坐在前一桌的雪之下的肩膀,並小聲的叫著她的名字。
「什麼?」雪之下轉過身看向竹下冰見。
「吶,給你。」
竹下冰見手裡拿著一瓶拆了包裝的SantenFXNEO金色瓶身的全新眼藥水,遞到了雪之下的面前。
雪之下看著他遞過來的東西,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雪之下張開掌心,而後看著他,竹下冰見將手中的SantenFXNEO放到了她的手上。雪之下看著掌心的那小小的金色瓶子,手指顫顫地慢慢的回握,直至不會從手中掉落。
「原來,你是到醫務室去了嗎,謝謝。」
看著被好好的握住了的SantenFXNEO,竹下冰見說到。
「這樣的幸運,不是誰都能有的,不是嗎。」
離上課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學生開始一波波的走進教室。
她和竹下冰見這樣的場面越來越顯眼,也許是察覺到這樣的一件事,雪之下默默的轉回身去,只留給他一個美麗的背影。
以及一個沒有本人確定就沒辦法得知是相對應的哪一個問題答案的回答。
「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