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候鳥

時間就像個篩子，不停的過濾著你身邊的人……

無論親情、友情、還是什麼情，留住的都是精品！只有相處時間長了，經歷多了，就知道哪些人可以留在生命里，哪些人是可以漸行漸遠的，哪些人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計。

對雪之下雪乃而言，在她的人生中，家人都將會是長久的留在自己生命中的人。從小開始，因為自身的太過於優秀，促使自己的朋友很少，幾近於無，這其中有自主的意願也有外部的原因。

這樣的人生一直維持到了她的高中，準確的說是高二學期。

在這學期開始，她在名為平塚靜的老師的建議下，創立了一個特別的社團——侍奉部。這個社團陸陸續續的加入了三個社員，而她的世界，也因此添加了新的色彩。

她的生命中，新出現了讓她會在意的人。

總武高的午休時間，有別於教學樓的吵鬧，特別樓卻仍是一副局外人的模樣。就算進入其中，也是冷清一片，站在那隻會感到空曠，走在其中，腳步稍顯用力，都能聽到回聲，就像許久沒有人踏足的空間那樣空曠幽深。

坐落在這的侍奉部，卻和這樣的大環境有點不同。就算侍奉部的那扇大門緊緊的閉著，卻還是有著溫暖的氣息從中流出。

「呀～，小雪的便當越來越豐盛了呢，而且都還是自己親手做的，好厲害。」

由比濱那帶著讚歎和羨慕的語氣，雖然經過緊閉的大門的阻攔顯得有點像是從遠處傳來到了盡頭的細小聲音，但在安靜的過道上仔細聽卻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經過昨天傍晚雪之下對她的訴說心聲，又有了一晚上的緩和，她已經沒有了最開始時的抗拒。維持侍奉部的現狀或雪之下雪乃的選擇，兩者在雪之下單獨約她出去后，就已經有答案了。她也考慮了比企谷的處境感受，儘管不能代表他本人，但兩者的輕重，她也能感受出來。

因為，現在的侍奉部的成員關係和羈絆，已經發生了改變。羈絆之所以會剪不斷，那是因為雙方都緊緊的拽住那根線，而當只有單方面時，那也就沒什麼了。

現在的比企谷，已經不是竹下冰見所知道的那個要找著借口行動使侍奉部不會消失的那個他，那個理由或者說前提，已經不成立了。

「嘛，畢竟以前按照營養比例調配的飯菜確實並不以豐盛為主，現在我稍微改變了一下沒有按照那樣的搭配，所以看起來是比以前的多了不少。」

儘管雪之下的聲音沒有由比濱那麼響亮，卻意外的很有穿透力，即使到了教室外面，仍舊能聽到餘音。

「那～我可以吃嗎？」

「你手中筷子所夾的菜沒意外的話並不是你自己帶來的吧，由比濱桑。」

聽聲音，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一個少女以著近似寵溺的神色看著另一個少女，讓人在腦海中浮現出了端莊穩重和活潑可愛的兩個女性形象。

穿過門窗牆壁的聲音在雪之下的話音后，接著由比濱的一聲笑聲中沉寂下去，有一段時間再沒有一絲聲音透出來。讓人不能知道室內發生了什麼，唯有從先前兩人的話語中猜測，一個少女在吃著便當的時候偶爾的從另一個少女的便當盒中夾點菜到自己的便當盒中，然後對上少女所看過來的視線，嘿嘿一笑后夾著自己的菜到少女的飯上。

午餐后的時間總是讓人慵懶，非常適合坐著悠閑的喝著茶或者小憩一會兒。兩個產生羈絆的少女就在這樣的午間，沒有明說，渡過著著這個平常又可能將會是漸逝的難得的時光。

若說早上的四節課還會讓學生感到時間漫長和枯燥的話，午休之後的第五第六節課則是像上了發條一樣，過的飛快，在你將要生出情緒時就伴隨著下課鈴聲正從昏昏欲睡中精神過來而消失了。大家紛紛離開教室，大部分去參加社團活動，少部分去遊玩和回家。

竹下冰見看著紛紛離開教室的同學，想到了自己，要是沒有遇到雪之下，自己這時應該是準備回家的吧。而且，自己肯定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所以說，如果將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當做是某個日系番的話，若要符合二次元的劇情發展，那麼，雪之下就是拯救了自己的那個人。

這些作品，不都是這樣發展的嗎。

「我們也走吧。」

坐在前面的雪之下站起來轉身看著竹下冰見，隨著她的動作，還沒有離開教室或剛要離開的同學都注意到了這一幕，不管看過幾次了，她們都沒辦法無視兩人所在的場景。視線隨著兩人消失在門外，才有所終止。

以前，剛開始時，對竹下冰見像雪之下的尾巴一樣總跟在她後面，儘管她們沒有明說，卻也有個別的人有著一點點閑言碎語；現在，她們看著這從開學開始到現在還是沒有改變的一幕，儘管還是有些碎語，卻不再是最開始時的那些。而是變成了讚歎之類的情感，不知不覺中，他在大家心中的印象已經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哎，田子，我記得一開學每次和你一起值日的就是竹下同學吧。」

教室的走廊外，看著竹下冰見和雪之下下樓的幾個女生，她們的小圈子中漸漸的喧鬧了起來。

竹下冰見默默的走在雪之下的身邊，兩人安靜的走在前往侍奉部的路上。此時，剛好是社團活動剛要開始的時候，經過中庭時可以看到已經有一些需要室外活動的社團成員慢慢的在這匯聚。

和旁邊的操場相比，中庭稍顯袖珍了許多，不知是否也因此，所以在這集合的社團的成員以女性居多。從她們所佩戴的緞帶顏色來判斷，一年級的學生更多一點，而二年級的相對來的慢吞吞的，至於三年級的，更是一個也沒看到，畢竟她們現在也開始準備她們的升學事項了，要麼也是為自己將步入社會在那迷茫著，哪有那個心情來參加什麼社團活動。

這樣看著其他社團聚集的場景，他和雪之下是很少看到的。雖說中庭從沒有空出來過，但像這次一樣繞遠路前往特別樓，他們也不是常如此。

不管是從中庭所見到的景象還是再遠一點的網球場、足球場等場所，漸漸高漲的熱鬧浪潮此起彼伏，歡聲笑語沒有間斷，一一的傳到了兩人耳中，讓人感受到了這一氛圍。

走過這樣的環境，很快的就到達了侍奉部所在的樓層。和以往比，這次可以算是兩人到達侍奉部時較晚的一次了。打開侍奉部的大門，除了窗帘因風而捲動的聲響，再無其他。

由比濱和比企谷還沒有到，對於今天比企谷是否會來，竹下冰見也不能確定，昨天分開時，他明顯的還是一副彆扭的樣子。有時候，他真的感覺到他比自己更像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活在童話當中。

「哈～」

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后，等待著水燒開的間隔，竹下冰見捂著嘴打了一個悠長的哈聲，接著交疊著雙臂頭枕在了上面，以像趴著的姿勢看向雪之下。

雪之下將視線轉到一副想睡覺的竹下冰見身上，看著他露出慵懶悠閑又自在的樣子，短暫的空隙，她將自己參選學生會長的這一事項所引起的連鎖反應都一一的想了一遍，最後只是抿著嘴角。

而後，雪之下並沒有表現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沒有提起這件兩人已經討論過了的事，反倒是主動開口談起了另外的事。

「偷聽別人說話時倒是很有精神呢。」

「原來你知道那時我在外面嗎，竟然還不出聲，讓我站了那麼久。」

「看來是真有這件事了，我只是稍微誘導一下你就招了呢。」

趴在那的竹下冰見斜著眼睛撇了雪之下一眼，就繼續的讓自己的眼睛平視了，要不然維持斜視的狀態眼睛也難受。然而，他是以枕著自己手臂的姿勢面向雪之下趴在那的，所以所看到的景色也是讓他有點糾結，想就這樣又有點心虛。

「這更證明你確定我在外面了，居然藏到現在才說，還讓我站了那麼久，真惡劣。」

也不知道是因為被發現偷聽了心虛還是另外的心虛，竹下冰見坐直了身體，希望以此來尋求一些表面因素所帶來的勇氣。

「是呢，性格這麼惡劣的我，竹下君卻……」雪之下說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話頭，沒有再說下去，且移開了視線。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水壺所燒的水適時的響起了燒開時的滾燙汽笛聲，竹下冰見起身，接著拿起水壺泡往已經事先準備好的茶壺中倒著開水。

至於雪之下沒有說完的話語，他也聽到了，卻沒有抓住的窮追不捨，換成平時，倒也沒什麼，最近這段時間，他還是覺得不要老是糾結這個了。讓她承受著選舉的壓力再有自己這不分場合時機的「告白」，真的不是很好。

真正有魅力的人，不分男女，是能做到分清場合和時機，不將自己變成只會胡攪蠻纏的人。

一口熱茶入腹，不像僅僅只是因為紅茶的原因，掃清了所有的困意，人也煥發出了新的精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培養起的默契，兩人很多事情的交流和討論都不在侍奉部中，在這，他和雪之下就只是單純的在這樣的一個距離里看著書。

隨著時間流逝，空氣中漸漸的有了一層寒意，斜陽也穿上了晚妝，侍奉部外面的喧鬧場景也淡了。

「今天，又是只有我們兩個了。」放下手中的書本，竹下冰見先是看了眼雪之下，接著看向窗外，天色已經是昏昏沉沉，而比企谷的身影到現在還是沒有出現，而由比濱，可能是在做他的思想工作所以也沒來吧。

至於運氣不好變成更像是主謀剛好插進了雪之下的意志事件中的一色彩羽，也沒有出現，雖然昨天也沒有約定好今天她就必須來。

雪之下在他的話落將視線從那下一秒淘來的書上移開，看著侍奉部看著他，沉默了一會，最後什麼也沒說。

輕輕的合上了手中的文庫本，她也看向了窗外。

昏暗的天空，一群南飛的候鳥正慢慢地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