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大西洋
我們的生命不是自己的,從出生到死亡,我們和其他人緊緊相連,無論前世與今生。每一樁惡行,每一項善舉,都會孕育我們的未來。
未來是什麼樣的沒有人能知道,但並不因此就說明我們對未來沒有過想象。因為各種的原因聚集在侍奉部的幾人,雖然加入的社團是特別的,卻不代表他們和其他人不同。
他們也會構想著他們的未來,也許,這個未來中有著彼此。也許每個人對此所注入的期許不同,但是,能有彼此,代表著對現狀的滿足,認為著.期盼著此時的狀態會一直延續下去,沒有結局。
因為總武高學生會長換屆一事所引發的侍奉部「危機」,後續所帶來的改變,對侍奉部有所寄託的,在雪之下成為學生會長的那一刻開始,一切的一切,都有了一個結論。
蝴蝶效應是否真的有那麼大的因果關係竹下冰見是一點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現在他只知道因為自己,雪之下的人生軌跡在她的高二學期發生了改變,同時比企谷.由比濱也偏離了他所知道的那一條軌跡,會成為新一屆總武高學生會長的一色彩羽的命運也因為自己拐了彎。
扮演著拯救與被拯救這種雙重角色身份的幾人,他們間本會有的鎖鏈,在他這小小翅膀的扇動下斷裂落下和重建,他只看到了這些近處的東西。再遠處的,他就看不到了,是否會因為自己使一些人或是往好的或是往壞的又或是還一成不變的發展,現在的他是看不到的。
未來的事只有未來了才知道,現在決定的事也只有時間才能簡單的評判它的對與錯。
對他們以後的人生,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之後,那時的他們對於這段歲月又是以一種怎樣的眼光來看待,是否會因那時的狀態來假設這時的如果從而得出另外的一個讓他們各自欣慰的結局。
不管日後會怎麼樣,竹下冰見他都不會為自己所做的絕定後悔或是悔恨。輕與重,在他小學時做的那道棉花與鐵的判斷題時,就已經學會了。
況且,生在這個社會,成為了有自己語言體系和會複雜思考的人類。本就處在了這麼一個需要以爭奪來得到什麼才能讓溫柔以待的世界,真的很抱歉。
和竹下冰見的心境相反的是,教室中的氣氛卻很有充滿學生氣息的熱鬧景象。
「啊,聖誕節快要到了呢。」
「怎麼,今年你打算送一份親手做的巧克力?」
「怎麼可能,現在談的戀愛大多都是會分手的,我才沒那麼傻。聖誕節后就放假了,之後新年,感覺很快就是高三了,好快啊。」
一年的最後一個月已經來臨,像是要迎來送往,外面的風都為此恭賀,呼呼作響。二年J班的窗戶被吹得都搖晃不停,讓人擔心它會不會某一秒就掉下來砸到下面哪個路過的幸運兒。
和外面的寒風朔朔不同,教室內因為臨近了聖誕這個特殊的節日,女生都迸發出了不一樣的熱情。竹下冰見聽著右邊兩個女孩的對話,視線卻是看向前邊,嘻嘻鬧鬧的同學,三兩個的聚在一起聊著天,值日生擦著前一節課老師留下的板書,視線中有還空著的座位。
「竹下君,你這發獃是在想著誰呢。」
「在我能馬上回答你的話時就證明我沒發獃了,所以你的問題並不成立。」
竹下冰見換成右手撐著腦袋,看向了左手邊的百合川子。開學到現在,班裡的座位整排的換,現在又是他入學時的樣子。自從第一次向他搭話后,到現在,兩人也挺熟的了。
「是嗎,那我換個問題好了。你為什麼會想著參選學生會書記呢,我認識的竹下君可不是這樣的哦,也不相信像你競選宣言上說過的話。」
百合川子一臉的好奇模樣,但是在班級的同學中,她可以說是他比較熟悉的人之一了,又有過許多次的交流,早知道她的本性,她的好奇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是不是因為雪之下同學啊。」對於竹下冰見不配合自己,百合川子也不以為意,接著就露出了八卦般的嘿嘿笑臉。
「不過,也真佩服你吶。必竟可是雪之下同學,我們的會長大人呢。」剛正經沒幾秒,馬上又露出了調笑般的神情,看著竹下冰見揶揄道:「怎麼樣,剛才這句話可不可以記錄到你的哪一本小本本當中?書記官閣下,你參選時可是說過要記錄總武高的美好和點滴,那麼對學生會長的肯定評價也算的吧?」
對於百合川子的調笑,他也不怎麼意外。畢竟這麼久了,座位也近所以交流比起其他同學是更多的。誰讓在前不久的學生會幹部選舉中,自己在競選宣言中說過那樣的話呢,不過,動漫中的主角不總是在什麼典禮上或者需要發言的地方說什麼能和大家一起渡過快樂的時光嗎,我也是參考了主流思想的。
所以,這樣的時光記錄下來也沒錯嘛。
說起來那些主角確實和大家過的快樂時光,雖然這個大家是女性群體啦。
瞎想完后,看了眼前面還是空空的座位,他說道:「這種要記錄下來的東西,不都是以文件的格式嗎,所以,你不覺得內容有點少?要不,再多說一些?」
「噫~好噁心啊你。」百合川子扇了扇手,做出嫌棄的表情看著他,座位離兩人這麼近,對於他喜歡雪之下的事她早就發現了,所以才總是拿這事來調侃他。
他並沒有明確承認,也沒有否認。每次都是以這樣的方式來回應她,可以算是默認吧。
「竹下君,你對百合同學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嗎?」
竹下冰見剛感覺到在自己看不到的身後站了一個熟悉的人,還沒有回頭看,就聽到雪之下那似乎是因剛從寒冷的教室外進來受到影響,語氣都有點冰冷的氣息。
「什麼樣的事算是奇怪的事?」竹下冰見自然的收回了撐著的右手,看向好久不見,啊不,是幾分鐘不見的雪之下。
雪之下也沒有正面的回答他的反問,她只是用左手輕撫了自己的左鬢還有那精緻的耳朵,她的耳朵有點紅,可能是因為剛從外面進來,被凍的吧。繼而看向百合川子,露出了一個優雅的笑容。
「百合同學,沒事吧。」
「你這問題的前提條件是不是弄錯了?」
而且,雖然你確實很溫柔,但從來都不輕易表現的,會這麼坦然的關心?
看著怪怪的雪之下和百合川子打完招呼,看著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撐得太久了下吧,現在鬆開后血液循環剛順暢從而有點發癢,竹下冰見伸出手撓了撓。好像這個動作有助於他的思考得到答案,不過確實心裡有隱隱的高興透出來了。
另一邊,百合川子的聲音也傳了過來。
「沒事,還好雪之下同學回來的及時。」
她的聲音,和先前與竹下冰見交談時相比,好像收束了些情感,但仍是開著玩笑。
課間休息時間很快的就沒了,上課的鈴聲準時的響起。在當節授課老師進來的準備功夫,熱鬧的教室也快速的安靜下來,大家收心準備上課。
百合川子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可以清楚的將右手邊的情況映入眼中,同身為女孩子的她看著雪之下,僅僅只是一個背影,她也忍不住的想要多看一眼。
都已經這麼作弊了,偏偏不管是氣質還是學習又或者是家世都那麼的完美呢,難怪……
這一節課是歷史課,講的還是泥轟的古代史,講台前歷史老師在那聲情並茂的講著,時不時的還手舞足蹈想讓底下的學生能和他一起感受著那時代的風彩。可惜這些對於竹下冰見來說,他只要理性的記住所需的知識,然後考試的時候能夠得分就足夠了,帶入感情去感受歷史老師所說的「激情歲月」什麼的,他一點也不感興趣。
心中開著小差,有時候卻又不自覺的想到了這段時間侍奉部發生的事。彷彿放空了的狀態,老師授課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傳到更遠的地方去,沒有一絲的停留,更沒影響到他。反而像是和聲一樣,更助於他的發獃。
人在發獃的狀態時,要是你的手邊有什麼物品,那麼在你回過神時,很大的幾率會發現自己的手在做著奇怪的事,比如拿著什麼東西。
竹下冰見在課堂的發獃並沒有被授課老師發現從而被賞賜個粉筆頭什麼的,課堂並沒有什麼變化。該上課的上課,該聽講的聽講。
在發獃時伸直了的一隻手,他發現從自己手指間幾縷秀髮的滑順觸感一襲襲的傳來,因為觸感實在是讓他有點不捨得放手,手指還輕輕的捻了捻。
這是雪之下的頭髮。
還好沒像以前看到的那些同學那樣故意揪一下,那會的大家都傻的可愛啊,為了引起前桌女同學的注意總是用這種傻辦法,青春真好。
歷史老師轉過身開始板書起來,同時讓大家先看一下等一下要教的知識點,因為並不是在同一頁,教室中時不時的響起了翻頁的聲音。教室一時有點嘈雜了,大家趁著這個功夫總是喜歡小聲的和旁邊的同學說幾句話才行。
前面的雪之下少見的趁著這個時刻轉過頭來,綳著一張臉看著他。
頭髮長就是好,摸著順手還不會揪到。
竹下冰見還有心思評論了下她的頭髮。
接著,在雪之下的凝視中,竹下冰見不得不放開了手。
坐在座位上的百合川子看著這課中的小插曲,在心中默默的嘆了一聲。
窗外的寒風刮的更猛烈了一些,一棵樹的枝條上最後的樹葉都吹落了,光禿禿的樹榦在這時候光處於其中也是異常顯眼。讓人以為會是患了病蝕了根,在嚴寒中枯萎死去,只有到了明年春天時,才能知道它又發了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