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喵喵喵
英雄救美在娛樂圈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從功利主義的角度來說,去幫助一個陷入麻煩和是非的人,有時自己也會沾上麻煩和是非,說不定比原來的麻煩還大。
只不過,同樣從功利主義的角度考慮,陷入麻煩的風險與見死不救這個行為在事後對自己人格與秉性的損害放在天平兩側衡量時,只要不是反社會人格,大多還是會向後者傾斜的。
不巧殷少岩不僅不是反社會人格,還是個不計前嫌的大好人。
無奈地整了整衣領,甩甩頭髮,殷少岩打開廁所隔間門走了出去。
作為一個小藝人,岑小玠顧忌比對方多,所求無非是快點脫身,但王大塗卻不一樣,甚至還將對方這無法稱為三貞九烈的抗拒當情趣了,嘴上不乾不淨,其實頗為樂在其中興緻高昂。
眼見那散發著醉酒與飽食氣息的嘴越來越近,橫豎把人得罪了,不妨一口氣得罪死,岑小玠抄起洗手台上一個用來裝洗手液的不鏽鋼加玻璃工藝的漂亮瓶子,打算正當防衛給對方划個花臉。
但基本上正當防衛也不過是個美好願景,這一把下去,說不定這幾年的掙扎與努力就隨之化為泡影了。
在他抱著在懸崖上進退維谷的心情就要來一個信仰之躍的時候,一隻手從他身後伸出,把王大塗給推開了。
肌肉鍛煉卓有成效,殷少岩看著中年男人向後踉蹌一步,覺得自己的臂力很有長進,距離強攻又近一步。
兩人均是沒想到廁所里還有別人,岑小玠起初尤為慌亂,待看清來人之後竟反倒不自覺地往殷少岩身後縮了縮。
王大塗踉蹌站定,覺察到對方頗具壓迫感的身高,卻也不懼。對方看起來太年輕,年輕人,難免有許多無謂的熱血,卻不一定承擔得起熱血的後果。尤其看他打扮,臉上還帶著妝,顯然是個藝人,卻不是他熟知的藝人,想來不是大牌。如果眼前這個小子沒有相應的背景,他倒是不介意讓他為現在的冒犯付出點代價,畢竟,雖然高了點,但身材和臉看上去還挺美味的。
王大塗舔了舔唇,試探道:「這位小兄弟,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有些事不是你管的起的。」
殷少岩看著他眼裡猥瑣的精光,太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
大草原上有種動物叫鬣狗,捕獵手段刁鑽又兇狠,逮著獵物就是一通猛吃,咬合力驚人,因為更強的食肉動物有太多,為了夾縫中生存,吃相難看點實在算不上什麼缺點。但一個萬物之靈長的人類也這樣就不是很討喜了,面對這種人,你要是不想打死他——字面意義上的打死他,也不想讓他跟在屁股後面伺機而動,那最好是一開始就向他展示一下自己有打死他的實力,一點破綻都不要露。
此時殷少岩十分慶幸陳靖涵托生了個世俗意義上的好胎,否則哪怕他智勇雙全地用演技敷衍掉眼下的局面,王大塗也很可能在事後周到地做一個背景調查,要是發現他就是個平頭百姓,隨之而來的就會是無窮的麻煩了。
他皺了皺眉,臉上現出幾分帶著矜持的嫌惡,彷彿在高級餐廳看到一隻金綠色蒼蠅,討人厭,但也不值得小題大怪,無非是換一家餐廳,轉頭說不定就忘了。這表情並不在他的系統默認表情包裡面,靠的是載入演技,明明白白地把「我不把你放在眼裡」表達在了臉上,但與以前不同的是,他現在有這麼做的倚仗。這種突如其來的貴氣加持,看得一邊的岑小玠都有些懵逼。
「王老闆,強人所難不太好吧。」殷少岩分開兩人後,並不與之對峙,仿似隨手為之一般,直接走向洗手台開始洗手,渾身上下詮釋著漫不經心為何物。
王大塗被直接點出身份,心中稍稍謹慎了點。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做派太眼熟了,仿似他青年時代那些一度成為他心理陰影的世家子,讓他心裡習慣性的惱怒和慫齊頭並進地冒出來,難分輸贏,端看對方真正的身份為何,才能決定哪一方佔優。
王大塗臉上的橫絲兒肉抽搐一陣,定格在一個似笑非笑的猙獰狀態上,不管下一秒是翻臉還是諂媚都能無縫平滑轉換,兼容性相當高。
「你是誰?管得了他的事?」
殷少岩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你也不必試探我,王老闆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得很,當然是管得了才管。」
王老闆是什麼樣的人?就差沒直接指著他的鼻子說這是個見縫插針的變態小人了。
饒是王大塗對自身定位十分清晰,也難免惱怒起來,或者正是因為他的自我定位十分清晰,才能立即領會對方的言下之意。另一方面卻因為對方無所顧忌的態度而更加忌憚了,遂退而求其次道:「閣下可能來頭不小,未必將我放在眼裡,不過你也跟小岑非親非故的,怎麼樣,今天就當我們兩情相悅,您什麼也沒看到?大家都省事。不是我說,他要是跟著我,很快也會心甘情願的。」
岑小玠被他的不要臉驚到了,殷少岩也對他的寸土必爭頗嘆為觀止。
「誰說我和他非親非故了?」殷少岩似笑非笑地盯著王大塗油膩的大臉道,「他簽的公司是我家開的,他的大老闆是我哥,合約期內,他嚴格來說就是我家的資產。要是王老闆家的資產被人不法侵犯王老闆還能袖手旁觀,那我還真想哪天去侵犯看看了。」
王大塗沒有被他言語中的威脅之意嚇到,思忖了片刻,眯著眼睛問道:「閣下姓陳?」
殷少岩矜持頷首。
「星程前總裁的兒子?被趕出陳家的那個?」
眼見王大塗眼裡精亮的賊光又要閃起來了,殷少岩輕皺眉毛,慢條斯理冷靜自持地說:「公司經營不是易事,我不過是志不在此,另有去處,就被傳成是趕出陳家了?呵。」像是無奈一般地搖了下頭,「王老闆還是少聽信坊間傳言的好。」
王大塗還要再說什麼,卻見殷少岩又仿似自言自語一般道:「或者我還是直接給陳永謙打個電話好了,反正是他的藝人,省得我跟這兒多費口舌。」說罷便作勢要掏手機。
王大塗雖然將信將疑,卻也不敢真跟星程的老總對上,連忙阻止,「不必不必!」
哪怕眼前的青年真是陳家棄子,他和陳永謙私下的關係怎樣還不好說,退一萬步講,哪怕他們私下關係不好呢,在他們面前,他王大塗才是外人。那些大家族的習氣,哪怕窩裡斗翻天了,該一致對外的時候,還是會一致對外的。
草根出身,有過多次挑撥分化不成反被聯合坑害經歷的王老闆表示,不必不必,暫且信你。
殷少岩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投之以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說:「那麼王老闆自便,小岑我帶走了。」說罷也不等對方回應,搭著岑小玠的肩膀,就走出了洗手間。
實際年紀比殷少岩還大點的小岑:「???」就這麼一臉懵逼地被帶了出去。
王大塗大概原本也是打算上廁所,正好碰上岑小玠,才一時興起打算非禮的。兩人走出洗手間后他也並沒有跟出來。
殷少岩確認了一眼身後沒有人,才把搭在岑小玠肩上的手放下,心裡卻明白這事到此還不算完。有必要聯繫一下陳永謙本人對一下口徑,以防王大塗不死心去搞什麼背景調查。雖然並不懼他,反正有陳靖揚在,是在不行就讓王家破產好了,但能和平解決的事就不勞動自家尼桑了。也不知道岑小玠是從哪裡惹到這一身騷的,運氣實在不咋地。
岑小玠原本還懵著,被殷少岩這大量的幾眼看得如夢初醒,第一反應就是炸著毛瞪他:「看什麼!?我是不會謝你的!」
殷少岩一怔,差點沒氣笑,覺得娛樂圈中還有如此「真性情」之人還真是如有一寶。也是懶得理他,兩人默然無言氣氛冷硬地走出了幾米,岑小玠似是反應過來,對方是剛剛幫了自己的恩人,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緩和氣氛,嘴唇開合,半晌訕訕然吐出一句:「你和我們陳總是堂兄弟關係啊?」
殷少岩邪氣地露齒一笑,惡意懟道:「怎麼,想巴結我了啊?告訴你,晚了!」
那表情全無剛才的矜持輕慢,更像個小混混,要是在王大塗面前是這樣的表現,肯定唬不住他。
岑小玠聽了這話,卻沒有繼續炸毛,而是若有所思地繼續走著。兩人又話不投機地走出幾米,岑小玠忽然說,「但是有人認為你們有一腿。」
「哈?」這個「但是」和它的前情離得太遠,殷少岩一時沒有get到他的意思。
岑小玠停下腳步,一臉認真嚴肅地重複,「有人,認為,你和我們陳總,有一腿。」
殷少岩:喵喵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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