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大叔有些不一樣

醫館似乎成了陳禮珊的第二個家，而陳禮珊似乎也很喜歡呆在這裡，至少在這裡她很只有，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用在大姨家裡看別人的臉色，將自己囚禁在那個小房間裡邊，透過一扇小窗戶才能看到外邊的世界。

這是陳禮珊住在醫館的第二天，在昨天晚上與白參樓頂乘涼之後，在白參睡著之後，陳禮珊從房間抱來毛毯，雖說她知道白參是妖，但是似乎這種事情都是出於本能的。

安置好白參之後的她還是回到了閣樓的那個房間，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好覺。

距離高考只有一周的時間，十五中有個傳統，高考前的一周可以不用去學校，只需要在考前兩天來領取高考物品以及了解考場，其他時間都可以在家中進行，這也是為什麼十五中的高考成績一直不錯的原因。

陳禮珊辦了張竹凳坐在醫館的門口，因為處在小巷子的門口，倒是能夠見到旁邊大街上的人來人往。陳禮珊就這樣撐著下巴看著外邊人，直到白參從醫館裡邊走出來。

白參似乎很喜歡喝茶，每天白天與晚上都會來上一壺，坐在那邊裝模作樣的喝著小茶，十分舒坦。

白參端著茶一屁股坐在陳禮珊的旁邊，茶的味道不算好聞，這讓陳禮珊有些不解，按著道理來說，一般茶都會帶有茶香，而白參的這個先不說口感，就單單這個味道就讓陳禮珊沒了去喝的慾望，雖說白參平時也會給陳禮珊倒是一些茶水，但那些都是迎客的烏龍茶，味道的確不錯，但是比起這個，實在算得上美味。

陳禮珊裝模作樣的捏起鼻子，一臉嫌棄的看著白參手裡的茶，道：「大叔，我好奇很久了，你這裡邊裝的到底是什麼？味道這麼難聞，與你這醫館的清香太格格不入了。」

白參抬手喝了一口這味道卓絕的茶，吧唧著嘴評價道：「這個對你們人來說看起來就是味道差點的茶，但是對我我這種妖來說，這個就是正兒八經的補藥。」

陳禮珊仔細一想，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她湊過去聞了聞，最後還是滿臉嫌棄的縮回了腦袋。

就在兩人在門口坐著打屁的時候，李婷從後院款款而來，今天的她顯然精心裝扮過，看上去比之前好上不少，臉上的氣色也是比之前好了不少，這一點讓陳禮珊也是放下了心，看著李婷對著白參說道：「大叔，陸大哥還沒來？」

白參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道：「我說小屁孩，我最後再說一遍，陸岩那小子比我只大不小，你這樣的叫法很讓人不爽的。」

陳禮珊倒是無所謂的抖了抖肩，道：「這種事情我只看感覺，人家陸大哥就是感覺比你年輕，青春無極限知道嗎！你看看你自己，還坐在醫館門口喝著什麼補藥，我就沒見著陸大哥喝過。」

陳禮珊說完得意的朝白參挑了挑眉，意氣風發。而白參倒是被噎的有些說不出話，最後只能無奈的撓著頭，找不到什麼太好的反駁話語。

為了緩解自己的尷尬情況，白參轉身對著李婷一笑，道：「準備好了嗎？」

李婷嬌羞一笑，她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從生到死，那天雨夜的海誓山盟現在看來似乎再也實現不了了，但是現在的她還是有些緊張，那個男人為了自己做了這麼多的事情，估計也從來沒想過會在未來的某一天還能見著她。

白參從門口起身，陳禮珊也連忙起身站在他的身邊，同樣微笑的看著李婷。

忽然背後一陣陰風拂過，陳禮珊回頭，卻是見著身穿黑色風衣，風格完全沒有變化的陸岩出現在了身後，他依舊那副冷冰冰的表情，注視著李婷。

高考前的十五中有些安靜，高一高二的學子倒是朝氣蓬勃，不過因為上課時間，琅琅書聲傳遍校園。

呂清今天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昨天晚上幾乎沒睡，他總覺得昨天晚上發生了些什麼，但是仔細一想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這樣空空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拿起桌子上的保溫杯，呂清現在只想泡上一杯茶，一邊驅散困意，一邊讓自己鎮定下來。

走出辦公室，空蕩蕩的走廊上面顯然剛剛打掃過衛生，地面還未乾，呂清走的小心翼翼。

還沒走到開水房，原本光滑潔凈的地面之上莫名的多出幾個腳印，呂清瞪大雙眼，左顧右盼之後卻是沒有見著有任何人在走廊之上，頓時背後有一股涼氣升起，一股子冷汗覆蓋身上。

咽了咽口水，呂清正準備轉身回到辦公室的時候，走廊之上有一黑衣人出現，站在呂清的面前。

猶豫是突然出現，呂清受到驚嚇腳一軟倒在地上，身子不斷往後蜷縮。

陸岩看著面前的呂清面無表情，而在走廊遠處，陳禮珊和白參看著眼前這一幕畫面也是有些無奈，白參背著手看著呂清，道：「這就是做賊心虛了，提心弔膽的過了十年，估計他沒有一天是睡好的，現在陸岩的突然出現他肯定是以為惡鬼索命了。」

陳禮珊看著李婷的背影，雖然看不清李婷的面目，但是能夠從她微微顫抖的雙肩感受到她現在的心情。

呂清支支吾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直到他背靠在走廊欄杆退無可退之後才看著陸岩嘶吼道：「你到底是誰，神出鬼沒的，像個陰魂一樣。」

陸岩嘆了口氣，道：「你自己做了些什麼事自己清楚，但是這些東西不歸我管，我也是受人所託。」

陸岩右手一招，隨後原地消失，再次出現便是在呂清的面前，看著他一副驚恐的模樣，陸岩伸手抹過他的眼睛，隨後轉身看著空曠的走廊，道：「時間有限，速戰速決。」

在陸岩原地消失之後，呂清揉了揉之前被陸岩撫摸過的眼睛，睜眼之後，一個人影出現在了空曠走廊之中。

呂清呆愣的看著面前的人，眼淚卻是沒來由的流了下來。

李婷今天沒有穿之前一直穿著的校服，換上了一件白色長裙，雖然長相一般，但是在陽光照耀下氣質格外的好。

呂清慢慢從地上起身，看著這個自己日思夜想了十年之久，在表白當晚卻被校園暴力謀害的女子，他有些情不自禁。

李婷往前走了沒兩步就被賓士過來的呂清一把抱住，呂清將腦袋埋在李婷的肩膀上，竟然就這樣嗚咽起來。

李婷反手抱住呂清，將臉貼在他的肩膀上，柔聲說道：「其實你不必對待我到如此，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什麼都知道的。其實那天在學校我曾經有過一絲的猶豫，那個猶豫的來源就是你。」

呂清搖了搖頭，將腦袋抬起，深呼吸了許久才慢慢說道：「那些人應該付出代價，你是我在這個學校唯一的依靠，你倒下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給我來。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就在學校中，這也是為什麼當年高考完畢之後我還選擇回來的原因，因為這裡有你的記憶。」

「其實我一直就在學校裡邊，說起來可能有些駭人，但是的確如此，現在的我也只是鬼魂，在見你之後我也要魂歸地府轉世投胎了，我來見你也只是想要告訴你。回頭是岸。以前做的錯事既然不能改變，那就盡量去彌補，自首去吧。」

呂清捧起李婷的臉，卻是見著李婷也已經梨花帶雨，呂清奮力點頭，道：「好！等一切結束我就去。」

「這十年我沒有一天睡好覺，只要睡著就會夢見你，你的凄慘模樣，我實在不想看到了。」

李婷用著呂清，道：「睡吧！現在就好好睡上一覺吧。」

陽光下，李婷擁著呂清，呂清靠在李婷的肩膀之上就這樣熟睡過去。

李婷看著呂清身後的陸岩，哀求道：「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小時，最後的一個小時，讓他睡個好覺，然後讓我在地府等他，不求下一世還在一起，只求下一世能夠一起投胎。」

陸岩沉默良久，忽然，他的身後白參出現，他看著走廊上的兩人，道：「好好睡吧，我代替他答應了。」

李婷見著陸岩沒有反駁，輕輕點頭表示感謝。而遠處的陳禮珊卻是見著白參默默的轉頭走向角落，眼角帶著淚痕，顯然剛剛哭過。

「他哭了？大叔居然也會哭？看來大叔真的有些不一樣了！」

陳禮珊這樣想著。

一個小時時間在歲月靜好中總是過得很慢，等著呂清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趴在了自己的辦公室中，之前的那一切就如同美好的夢一般消失不見。

呂清急忙起身，左右環視一圈之後，見著辦公室裡邊的其他老師說他在走廊睡著之後他忽然笑了，笑的很開心。他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給辦公室的其他同事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雖然摸不著頭腦，但是其他同事還是很客氣的給他抱以微笑。

呂清笑著走出十五中，隨後迎接他的可能是灰暗的未來，但是這一刻，他的世界充滿這陽光。

看著呂清走出學校，陳禮珊與白參坐在十五中的鐘樓頂端，陳禮珊忽然十分認真的扭頭看著白參，似乎想要重新認識一下這個長得像妖孽，實際就是妖精的男人，因為他忽然就發現了這個男人今天變得不一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