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欽天監疑雲之冷艷店主(3)
魯遷從某張崴了的桌腳下取出宮牌時,夜慕參差點抓起菜刀劈到他腦袋上。
夜慕參抓著魯遷的衣袖揩著宮牌上的灰塵:「魯遷,你下次再犯渾,信不信爺把你的手指頭掰下來墊桌腳?!」
「不敢不敢,我再也不敢了……」魯遷心肝兒直打顫,心裡卻委屈地腹誹:還不是老闆自己不想要這宮牌。
他又問:「老闆,你這是要進宮去找陛下?還是……」
「找他幹什麼?」夜慕參沒好氣,「當然是找景哥。」
他黑眸黯了黯,「景哥也太不厚道,有了心上人就忘了我。我回來都幾天了,他連聲招呼也不打……」
他又輕嘆:「景哥總不會失個戀就萎靡不振了吧?這也太不像他了。」
魯遷不由感慨:「哎,問世間情為何物……」
「情你個頭!」夜慕參白他一眼,「景哥胸懷大志,從來就不是被兒女情長輕易牽絆的人。」
「那不一定,景殿下篤心明性,一直以來都不好風月——」魯遷若有所思,「這樣的好男兒不動情則已,一動情,則必然會驚天動地,要死要活。」
夜慕參莫名煩躁:「得得得,你了解景哥還是我了解他?房租交了嗎?各商鋪分紅入賬了嗎?新一輪的創業大賽籌備好了嗎?」
「呃……我最近忙著研究……那啥,我這就去!」魯遷額頭汗水滾落,飛速回到自己的崗位。
夜慕參揚眉,將宮牌拋向空中,又帥氣地伸手接住。
他雙手背在身後,氣定神閑,英姿颯爽,眼中滲著難以察覺的苦澀。
深牆禁宮。
夜慕參穿過壓抑的長廊,鬱鬱蔥蔥的花圃園林,來到一座漆紅銹金的殿宇之前。
守門的侍衛攔住夜慕參:「太子殿下有恙,閑雜人等不可打擾。」
夜慕參摸下巴打量這位容貌稚嫩、氣勢卻不小的侍衛:「閑雜人等?」
侍衛斂容,「還請五殿下體諒。」
「別,我可受不起這聲『殿下』。」夜慕參將宮牌揣回懷裡,「景哥怎麼了?」
侍衛微微提刀,「五殿下請回吧。」
夜慕參在殿前站定,「今兒個我若見不到夜慕景,還就不走了。」
兩聲輕咳自殿門之後傳來。門忽地開了。侍衛立刻退到一邊。
夜慕景身上披件素袍,聲音虛弱,「慕參,怎麼入宮了?」
「景哥,你怎麼病了?」夜慕參眼裡掩飾不住關切,「我回來幾日都不見你,還以為你忘了我。」
「我怎麼會忘了你?」夜慕景臉色蒼白,雙眼深陷,笑得極勉強,「你回來那日,我本該去迎你。可近來我實在是身體不支,只能作罷。」
夜慕參不願夜慕參擔憂,又打趣道,「不過,你倒破天荒記起我來,這病倒是沒白得。」
「我向來記得景哥。」夜慕參皺眉,「你究竟得了什麼病?可別說是相思病啊。」
「還真是。」夜慕景蒼白的臉上染了紅暈,神態竟幾分嬌羞,「慕參,你相信命中注定嗎?」
夜慕參差點背過氣,「景哥,你開玩笑吧?你真看上那空有一副好皮囊的小醫師了?」
「你都聽說了啊……是魯遷告訴你的吧……」夜慕景拉起夜慕參的手,將他引進殿內。
「景哥,你去找湯懷安做什麼?」夜慕參不解,「自開國以來,哪一任欽天監不是滿口胡言的老神棍?」
「慕韜說他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我就去問問。」
「夜慕韜的話你也信?」夜慕參無語,「他那張嘴,比湯懷安還能詭辯。」
說這話的夜慕參也在一瞬間選擇性遺忘了,自己每趟從關外回到洛陽,都會去慈雲寺求一簽的愚昧行徑。
「再怎樣也是我兄弟。」夜慕景寬厚地拍兩下夜慕參的肩,「就像你我,兄弟二字,血濃於水。」
「那你問出什麼來了么?」夜慕參隱約期待著答案。
夜慕景神情微妙,「……沒有。」
「什麼都沒問出來,還差點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夜慕參搖頭,「景哥,你就是太善良太天真了。」
「我也沒有白去一趟不是嗎?起碼——」夜慕景那雙溫柔的漂亮黑眸里,瞬間交織起甜蜜與苦澀的流光,「起碼我邂逅了那麼一位只應天上有的清風子。」
夜慕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清風子?瘋子還差不多!景哥,你真病得不輕。」
夜慕景用一種寵溺又同情的眼神望著夜慕參,「哎……你太年輕,是無法理解的。」
「好吧,我是理解不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那傢伙不簡單——景哥你還是不要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聽你的語氣,好像你對他的了解得不比我少?」
「咳咳,我跟那目中無人的傢伙是打過兩次照面……」夜慕參掩飾地假咳,「他來洛陽,肯定不是求名求利那麼簡單。」
夜慕景滿眼粉色泡泡,表示贊成:「他是醫師。醫者父母心,名利當然看不上。」
末了他還不忘加一句好評:「我就是傾心於他那種淡泊的境界。」
「→_→打住啊景哥。」夜慕參往喉中灌了一大杯濃茶,才艱難地適應這單戀男人的酸腐味。
「讓你見笑了。」夜慕景也尷尬地抿了口茶,「等你哪天遇到了,才會明白,世間最難解,不過緣分二字。」
不知為何,聽另一個人談起凌商——哪怕是他最敬愛的夜慕景——都讓夜慕商胸中一股莫名的窩火。
不行,不能再聊那個妖孽了。
他敏銳地問道,「景哥,這幾日你是故意不來看我的吧?我看你這病也不全是單戀害的——究竟發生了什麼?」
「呵呵……真是什麼都瞞不過笑傲堂堂主的雙眼。」夜慕景大方承認,「說也奇怪,我自打那天見過欽天監之後……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怎麼回事?」
「御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都說我脈相正常,不該如此虛弱。」夜慕景苦惱嘆氣,「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心病所致這說法比較合理了。」
「心病?」夜慕參低喃,「景哥你除了求而不得的凌商,還有什麼心病?」
「凌商?」夜慕景微微側過頭,「那人原來叫凌商么?」
他又落寞地低頭,「兩個多月我都問不到的名字……還是從你口中聽說的。」
夜慕參糾結地斂了斂眸中的星芒,「別提他了。我不在的時候,還發生了什麼事?」
「欽天監死了。萬蟻噬心。」夜慕景幽幽道,「你回來第二日發現的。」